周與不禁笑出聲，“那又如何？”

    “別說你是她的jiejie，就算你是她親媽也沒有權利干涉別人的戀愛自由?！?/br>
    柳歲妍沉默著凝視她，周與不甘示弱。

    包間的空氣越來越沉默，變得窒息。孟苛換動坐得有點僵硬的姿勢，“歲妍jiejie，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br>
    “我現在已經不小了?！?/br>
    柳歲妍淺淡的唇緊抿，深眸里醞釀著欲來的暴風雨。

    實際上她不太懂。

    明明那么聽話的一個小姑娘，今時今日怎么會發展至如此叛逆的地步？

    她永遠無法忘記柳盈剛回家那天。

    對方怯生生地捏著衣角，嗓音細細的，軟軟的，說話幾乎都要聽不見。但柳歲妍仍舊倔強地從她櫻桃般的小口中聽到了綿綿的“jiejie”二字，明明臉上忐忑又緊張，可小姑娘干凈明亮的眼眸里又滿是期待。

    期待她被自己認可。

    她想要親近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jiejie。

    那時候的柳盈就像一只小流浪貓，并不知道自己不討喜，依舊懵懂地想要靠近，想要獲得認可和溫暖。

    波瀾不驚的心觸動一下，柳歲妍記得自己當時回應了對方。

    小姑娘的眼瞬間亮起來，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漂亮。

    可現在。

    柳歲妍成功被氣走。

    周與幸災樂禍地笑，然而她沒笑兩聲，孟苛慢吞吞的嗓音就在她耳旁響起，“對不起學姐?！?/br>
    周與笑容一僵，扭過頭來。

    四目相對片刻，周與反應過來，“你剛剛是為了氣她？”

    孟苛眨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周與瞬間被氣笑，修長的手指抵著下巴，她先是面無表情地打量孟苛一陣，隨即不懷好意地勾起嘴唇，“沒關系，我就喜歡壞小孩?！?/br>
    她靠近孟苛，壓低了好聽的聲音，“你越壞，我越愛?！?/br>
    孟苛眼皮一跳，良久憋出一句，“你好變態?！?/br>
    連她這個變態都覺得好變態。

    周與不以為意，白皙的指頭漫不經心地撓了撓下巴，“謝謝，你說我是變態時候的樣子讓我對你更有興趣了?！?/br>
    “我從未想過這種話會從你的口中說出來?！?/br>
    “很有意思?！?/br>
    孟苛：“……”

    她忽然意識到周與比自己想象的要變態多了。

    飯菜上來，孟苛索性不理她了。

    對方翻臉無情說不理人就不理人，周與饒有興致地看了她半晌后，忽然靠近她，“所以柳歲妍平時在家到底有沒有欺負你?！?/br>
    孟苛吃飯的動作一頓，繼而抬起頭，“我可以請求她欺負我?！?/br>
    那就是沒有了。

    周與松了一口氣。

    又覺得這句話哪里怪怪的。

    孟苛注意到她放松情緒的變化，余光瞄了對方一眼，沒有動作。

    一頓飯吃得勉勉強強。

    孟苛謝絕了周與的護送一個人回了年級。

    前腳還沒踏進教室，面前一只雪白的手臂倏地攔住她的去路，孟苛抬頭，注視面前樣貌精致，一看就是豪門千金大小姐的女生，“有事嗎班長?！?/br>
    她明知故問。

    程妗暗暗咬牙，心里恨不得把面前只會裝柔弱無辜的白蓮花剝皮抽筋。今天一整個中午的時間她都在克制再克制，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歡了許久的周與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跟孟苛告白，她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你遲到了?！背替∶鏌o表情地說。

    話音未落，上課鈴聲響起。

    孟苛目光落在她攔住自己的手臂上，又轉向內心正暗爽的程妗面上，“如果剛剛你沒有攔著我的話?！彼ｎD了一下，“我現在已經進入教室了?！?/br>
    聞言，程妗迅速放下胳膊，“關我什么事？”

    “你明明就遲到了?！?/br>
    她不打算放過孟苛。

    今天不管怎么說，她都要孟苛掉一層皮。

    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唯唯諾諾的私生女，從柳盈踏進學校的第一天她就不喜歡她，她恨不得將她趕出班級。

    可對方又是柳歲妍的meimei。

    天之嬌女一般的柳歲妍竟然會有這樣一位上不得臺面的meimei。

    程妗越想越覺得不平衡。

    周與和柳歲妍關系好，要是柳歲妍的meimei是自己該多好？這樣自己接近周與的機會就變得多了起來。近水樓臺先得月，到時候周與答應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現在，周與跟孟苛告白的事情在學校里鬧得沸沸揚揚，哪怕是聾子都該聽說了。

    那從前追著周與到處跑跟她告白了無數次都被拒絕的自己算什么呢？笑話嗎。

    程妗咬著下嘴唇，“遲到了就好好接受懲罰?！?/br>
    “我不會因為你是柳歲妍的meimei就對你法外開恩?！?/br>
    對方咄咄逼人，孟苛仔細思索了會兒，發現程妗還是個老熟人。

    在原主短暫又悲慘的校園生活里，程妗可以算得上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她長得漂亮，家世也好，班里和年級學校大部分人都樂意聽她的話。不過是排擠一個私生女罷了，又不是什么難事。

    于是在程妗的授意下，原主開始遭遇全校同學的冷眼和嘲諷。

    原主不懂反抗，也不知道向柳歲妍求救，程妗便變本加厲，直到原主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死活都不肯再去學校。

    程妗從小被捧在掌心里長大，性子被寵得無法無天，驕縱不已。雖然她那么做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就只是單純看唯唯諾諾細聲細語的原主不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