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雖然他的這個回復不算真摯,但我也算收到他對我和阿滿的祝福了。 沒辦法,我和阿滿這樣親親密密的,誰見了不嫉妒呢。 我和賀蘭也沒聊幾句,他就當著我的面將衣服掀開了,他的左肩處包裹著白色紗布,隱隱滲出點紅色,非常簡陋的包裹手法,但也酸是軍中能拿的出手的了。即使再好的醫師也沒辦法在缺少物資的情況下對傷口做多好的防感染處理,所以每年,總有些士兵沒有死在敵人的鐵蹄下,而是死于傷口感染中。 真是非常糟糕的死法。 京城倒是有好的治療條件,但根本沒誰可能提議將時間浪費在千里迢迢運送物資上,一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二是運送物資的軍隊極可能遭遇有備而來的敵軍,那就是親手將肥羊送到餓狼口中,只會讓局勢愈加緊迫。 自給自足是最好的辦法。 為了不刨草根,士兵們儼然成了打家劫舍的老慣犯,遇到敵人,簡直恨不得把他們的褻褲都扒下來。 古來常有官匪勾結的事情,到我的士兵們這兒,他們似乎成了匪,而京城那些弱不禁風的文官們大略才算得上是官。 官“匪”勾結…… 嗤。我想起我的士兵們面部猙獰地抄著刀子一下斬斷近在咫尺的敵軍的褲腰帶。 那一下一下,可真夠狠的。 當然,我的士兵們不會做侮辱尸體的行為,這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是我們這邊的人還是敵軍的人,人死如燈滅,若是失去了對死亡最基本的敬畏和尊重,那怎么算得上是人呢。 一副要斬斷敵人命根子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很輕的一聲。 而后我對上了賀蘭的眼睛,他奇怪地望著我。 我意識到自己這樣子對著空氣笑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變態。 變態有兩個釋義,一個是褒義,夸贊本領遠高于常人,根據具體語境進行初步的判斷,而第二個是貶義。 說的……大概就是我這樣奇奇怪怪的人。 原來我大概還只在某一方面顯得變態,但那都是因為阿滿太可愛讓我把持不住的緣故,而現在,我已經變成了方方面面都變態的人,簡直不能更糟心。 就在我神游天外檔口,賀蘭已經把他身上繃帶又纏厚了一圈,把袖子放了回去。 看起來我和賀蘭在交談上花了不少時間,但實際上也不過三四分鐘而已。 三四分鐘以后,我們又得去處理那些糟心事了。 士兵的住宿安排,吃食什么的。 每天都在為此而精疲力盡。 累并快活著。 第48章 歪理 我腆著臉找賀蘭要了大疊的信紙。 他們的軍中配置比我們好了不知幾何,就連信紙都不由那種劣質的粗糙的紙制成,而是顏色清雅,紙質細膩,還散發出淡淡的草木氣息。 信紙我選的是那種桃花紋路的,沒選擇那些富貴的華麗的或是頗有一番風骨的花朵。因為我突然想起我離開時桃花已經長出了花骨朵,就這么含苞欲放地掛在枝頭,然而我只得匆匆朝它們告別。 看著它,就像當初參與了那種熱鬧的過年的氛圍。 何況,阿滿與桃花放在一起相當的契合。 都是那樣明麗而嬌嫩。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軍隊內部怎么可能供應這般好的紙張呢,這樣的紙張,在達官貴人中流行的款式。 我情不自禁露出了揶揄的笑。 脫長了聲音問賀蘭,“這是你準備寄給誰的信紙呢?” 我未曾挑選的信紙中多是梅蘭竹菊,這是文人精神的典型象征,賀蘭大概是寫給文人墨客的吧。 有些好奇。 原來會有人被他的儒雅表象所迷惑么。 且引以為知己? “那人并非女子吧?!蔽医由仙弦痪湓?,近來我問賀蘭的事情他常常都不表態,這倒是稀奇得很。但一想凡是人總有那么些見不得光的小秘密,賀蘭近來有什么事暗搓搓的瞞著我們這些好友,可能性頗大。 這模式,蠻像金屋藏嬌的嘛?!按_實不是女子?!辟R蘭眉頭揚起,意氣風發,他身上確乎存在著那種虛無縹緲的不羈的氣質,“難不成因為你家的那位是女子,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我的筆友是女子了么?” 哦,一句歪理。 我倒是奇怪他為什么偏要將他的筆友和阿滿扯在一起。 阿滿是我家的,難道他的筆友就是他家的么。 不懂。 我沒說什么,但大概眼神不知道觸到了賀蘭哪根沒辦法受刺激的弦,他沒多久就拋棄我兩之間的情誼,快快地,快快地把我趕去處理軍務了。 其實我雖然是將軍,但一般不是萬分緊急的軍務是不會遞交到我手上的。 我的手下還是有幾個文官。 一般負責分析戰況糧草儲備之類的東西。 雖然略有點心比天高,但我懂,這不就是什么骨子里文人的傲氣么,這沒什么用的玩意兒比比皆是,就跟大街上的小攤一般多。好用才是第一實用要素。 因為忙,所以完全沒空提筆寫信。 我自暴自棄地想著,林林總總也都已經幾月有余沒給阿滿寫信了,那么再延遲幾天也無所謂吧。 其實我是覺得有很大所謂的,但是有什么辦法呢,就算我是將軍,上邊也不是沒有上級在把手的,官大一級壓死人,我身份是夠高了,但更高的還是皇帝,只要我一天沒有篡位的意思,就一直都是他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