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俞挑了挑眉，墨黑色眼眸閃過幾分思索。

    他明明有錢，為什么穿的那么窮。

    系統一眼就看出牧俞的疑惑，它再次解釋道：“是這樣的，那些錢都是要給主播刷禮物噠，宿主你不可以亂用?！?/br>
    有錢不給自己花，要給主播花？

    牧俞現在想撬開原主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坑，怎么這種事情也干得出來。

    “那我給蘇安玉花也可以吧，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嗎？”牧俞道。

    他念到男朋友三個字時，語調很輕，像是蜻蜓點水，掀起圈圈漣漪后轉瞬即逝。

    “不可以的宿主，黃毛只給還沒成為他對象的人花錢?！毕到y道。

    正所謂愛永遠在下一個，黃毛更是將此道貫徹地徹徹底底。

    “我拿著我對象的錢養小三?！蹦劣峥偨Y道。

    系統艱難地點點頭，在某種程度上看，確實如此。

    “我用我自己錢吧?！蹦劣岬?。

    他找了一家店買了一件白色上衣。

    提著袋子走出店里的時候，牧俞情不自禁想起了蘇安玉穿白色衣服的樣子，很好看也很清純。

    路過便利店的時候，牧俞煙癮犯了，他走進店里面買了一包煙。

    便利店的店員是個年輕小伙子，他站在收銀臺后面，一言不吭，就是直勾勾地看著牧俞，眼神陰暗。

    牧俞心里生出幾分不耐。

    “宿主，他是主角?！毕到y突然出聲道。

    他就是主角？

    牧俞的視線上下打量了一番主角，仿佛看來看去都沒發現對方有什么突出點。

    硬要聯想的話，牧俞看到對方第一眼就下意識想到了地下老鼠。

    很唯唯諾諾的人，看不見一點鋒芒，又總是會躲在暗地偷偷摸摸窺探著每一個人。

    牧俞在看主角，主角也在看牧俞。

    看夠后，牧俞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輕聲道：“麻煩給我一包八塊錢的煙，什么牌子都行?！?/br>
    “不抽好點的嗎？”主角道。

    主角的聲音很沙啞低沉，但又太過于沙啞了，每一句話好像是從喉嚨眼擠出來一樣，壓抑又陰暗。

    他低聲說著，視線也化成實質，如同毒蛇般流轉在牧俞身上。

    害怕牧俞拒絕，主角又補充道：“我請你的，不用花錢?！?/br>
    牧俞抿了抿唇，眼神發暗，被窺探的感覺又纏上來。

    “寶寶，你今天又好好當一個乖乖的寶寶嗎？！”

    男人的聲音又再次冒了出來，他的聲音和主角目光似乎同質化，一模一樣重疊起來。

    玩家也想每時每刻都可以盯著牧俞，可“游戲”不允許。

    牧俞身為特定npc，男人只有在特定時間內才可以切入到牧俞的視角。

    更多時候，玩家和主角是高度綁定的，主角就是玩家在游戲里面的手和眼。

    玩家和主角重疊，他們都在看著牧俞。

    牧俞身體緊繃成一條直線，冷汗從額頭沁出，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形。

    玩家不知道他可以聽見聲音。

    “不了，我自己再拿一包小雨傘?！蹦劣岬?。

    主角就像生銹的機器，抬頭愣愣看著牧俞，漆黑的眼眸像是被火焰吞噬，憤怒在燃燒。

    牧俞照著自己的尺寸買了一包。

    蘇安玉瘦胳膊瘦腿的，哭的時候看起來就很弱，總不可能是什么的吧。

    沒經驗的牧俞握緊手上的小雨傘，手指將包裝袋捏的發緊，褶皺一層層從發力點旋轉而出。

    “你有喜歡的人嗎？”主角干巴巴道。

    濃密如墨的頭發擋住主角的眼神，遮掩住那雙偏執的眼睛。

    牧俞眼珠子輕輕轉動，他掃了付款碼，“也不算吧，就是開房上床?！?/br>
    不喜歡難道不能上床了？

    他抬了抬下巴，薄唇微啟道：“你懂我意思吧，沒感情也是可以上床的?！?/br>
    主角伸出手撫摸在自己的臉上，一旦摸到臉上的那些磕起起伏伏的凹痕，自卑的種子在心里生根發芽。

    他沒資格詢問牧俞，他可不可以。

    主角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歡迎下次光臨?！?/br>
    這句話說完后，主角全身上下的力氣被抽干，站在原地傻傻看著牧俞離開。

    他變成了一老樹，狹小的便利店就是他現在能夠擁有的天地。

    牧俞是鮮活的、不可觸碰的蝴蝶，漂亮的蝴蝶只是在枯樹上停留了片刻，隨后便揮舞著翅膀朝著遠方飛去。

    陽光照耀在蝴蝶的翅膀上，枯木被釘在自己生長的土地上，只能遙遙看上一眼。

    “別走……”主角想要說出這句話，可身體用不上力，自卑和痛苦如同潮水般涌入，漸漸將他拉入自卑的海洋。

    第一次見面，他為什么會感覺對方很熟悉。

    走出便利店后，牧俞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朝著酒店位置走去。

    “宿主，恭喜你！你成功激發了主角想要和催眠系統綁定的決心?！毕到y跳到牧俞面前，為牧俞豎了一個大拇指。

    牧俞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形，他道：“主角綁定催眠系統和我有什么關系？”

    到了現在，牧俞還是沒有記起來主角的名字。

    “emmm大概是不甘心吧?！毕到y道。

    和他沒有關系，牧俞選擇忽略。

    背后的目光一直連綿不斷地纏繞著他，直到牧俞到了車上，那隱晦的目光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