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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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歸瀾還給他拍了宿舍照片。 岑霧給他回了消息,但謝歸瀾沒再回復他,應該已經上交了手機。 岑霧接著去學校上課,他還沒教會路望加減法,岑霧本來是很有耐心的人,但已經沒有時間了,就控制不住語氣重了一點。 當初拍《蝴蝶》,他忙到身體不太好,他已經知道人離開這個世界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并不確定自己能撐多久。 陸斂還沒有挑大梁,獨立當導演的能力,性子又很老實,去別的劇組當副導也會被欺負,他沒有辦法,只能逼他去學。 他也不在了怎么辦。 他也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惡意,但人總是很孤單,這么漫長的路上總有獨自一人的時候,他要怎么保護他們。 路望被罵了有點委屈,但感覺岑霧眼眶有點發紅,他就連忙說:“我再做一遍?!?/br> 他又算了一遍,82 17算出來等于6,還不如剛才,剛才至少說等于100,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跟岑霧說:“這次對了吧!” 岑霧:“……” 岑霧深吸了一口氣,板著小臉,撕掉他的草稿紙,又換了一張說:“重寫?!?/br> 路望嗚嗚哭,邊哭邊寫。 岑霧幾天沒收到謝歸瀾的消息,直到元旦那天的晚上,謝歸瀾突然給他打了個視頻。 他接起來才發現謝歸瀾在外面,雪下得很大,換成以前,謝歸瀾肯定穿個薄羽絨服,圍巾手套什么都不戴,就像不知道冷。 但是怕岑霧擔心,今晚穿了件很厚的羽絨服,還戴了岑霧給他買的圍巾。 “你…你怎么在外面?”岑霧趴在床上跟他打視頻,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謝歸瀾他們宿舍應該也會熄燈吧。 “我說我太想我哥哥了,”謝歸瀾桃花眼抬起來,語氣曖昧又欠揍地說,“今晚過節,必須給他打個電話,不然沒心情學習?!?/br> 宿舍樓都熄了燈,雪夜也很昏暗,岑霧其實看不太清他的臉,但謝歸瀾嗓音是天生的冷清,被雪夜襯得更冷,偏偏帶上了點笑意跟他說話,低沉微啞,勾得他耳廓一片酥麻。 真該死啊,男狐貍精。 岑霧壓根不信他的鬼話,但謝歸瀾說得有模有樣,他又開始懷疑,忍不住問:“你該…該不會真的這么跟老師說的吧?” “騙你干什么?!敝x歸瀾低笑了聲。 他去年就參加了高一的數學聯賽,認識這邊的帶隊老師,今年那個老師又被安排負責男生宿舍,謝歸瀾就去找他說想給家里打電話。 今天過節,本來就允許他們打電話,但其他人都是白天打,只有謝歸瀾這么晚才打。 老師沒忍住好奇了句,“給家里誰打???” 他習慣了謝歸瀾冷漠臉,頭一次見他拿到手機就唇角帶著笑,謝歸瀾又不是什么網癮少年,手機是他的命根子。 謝歸瀾來了句,“給我哥哥?!?/br> 老師也沒想到他這個哥哥不是什么正經哥哥,感嘆說:“你們兄弟感情真好啊?!?/br> “嗯,”謝歸瀾厚顏無恥地認下來,說,“所以怕他想我?!?/br> 岑霧:“…………” 去死! 岑霧漲紅了臉,差點直接掛掉電話,但跨年的鐘聲突然敲響,謝歸瀾那邊夜幕簌簌地燃起了煙花,謝歸瀾深邃的眉眼都被煙花映亮,語氣很溫柔地跟他說:“新年快樂?!?/br> “……”岑霧一下子就不生氣了,有什么辦法,他根本不會跟謝歸瀾生氣,他摳了摳被角,也小聲跟謝歸瀾說:“新…新年快樂?!?/br> 謝歸瀾沒再說話,他舉起手機,跟岑霧安安靜靜看完了這場煙花,然后才開口: “我能許個新年愿望么?” “什…什么愿望?” “新的一年還缺個男朋友?!?/br> “……” “不能!滾!” 岑霧簡直服了,謝歸瀾像個男鬼一樣纏著他,表白的時候嘴上在說我愛你,但聽起來就像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已經很晚了,還在下雪,岑霧怕他凍到,就催他回宿舍,謝歸瀾這才掛掉電話,掛掉之前還纏著他問能不能親一下。 岑霧罵他說你在說什么鬼話,隔這么遠他都不知道謝歸瀾想怎么親,他被氣得結結巴巴罵人,謝歸瀾卻嗓音低低地壓著笑。 岑霧頓時更氣,然后就聽到謝歸瀾對著話筒親了親,低聲對他說:“晚安?!?/br> 岑霧僵了下,他的臉埋在枕頭里,憋得雪白耳尖又紅又燙,最后才不情不愿說:“晚安?!?/br> 元旦以后時間過得很快,岑霧到了學校,在謝歸瀾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又偷看謝歸瀾的筆記本,想到謝歸瀾明天就要考試。 謝歸瀾不在,路望其實有點偷偷開心,因為岑霧會跟他去食堂吃飯。 晚上岑霧跟路望還有張元洲他們好幾個男生去食堂吃飯,然后回來上了晚自習,等下課鈴聲響起,路望收拾完書包,走到教室門口,跟岑霧擺了擺手,“霧霧,明天見!” 岑霧也跟他擺了擺手,但沒說話。 “走了啊,二少?!睆堅抟擦嗥饡?,“明天放學去鯨海打游戲唄?!?/br> 從那次校慶晚會之后,班里同學比之前更熟悉了一點,晚上放學,好幾個人跟岑霧打招呼,岑霧幾乎是班里最后一個走的,他戴上謝歸瀾給他的那雙手套,離開了教室。 晚上到家,吃完晚飯,岑君山在書房工作,岑霧想倒杯水給他送過去。 結果才拿起托盤,老管家就穿著他的黑色燕尾服,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少爺,老奴來了。 岑霧:“……” 岑霧好說歹說,才說服他,讓他自己拿過去,老管家落寞地一個轉身。 少爺,老奴走了。 岑霧:“……” 岑霧只好讓他端托盤,他自己拎了個茶包,老管家還怕茶包上的細線勒到他的手,岑霧麻木著小臉,他改成雙手托著茶包。 岑君山:“……” 他抬起頭就被嚇了一跳。 喝個茶倒也不必這么隆重,搞得他像什么封建大家長,讓人奉茶一樣。 岑君山還以為岑霧又想買什么東西,才跟他賣乖,結果岑霧揭開他茶杯蓋子,將茶包往里一扔,就無情地說:”我…我走了,爸爸?!?/br> 岑君山:“……” 大孝子。 岑霧又晃去找岑驍,岑驍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看到岑霧磨磨蹭蹭晃過來,就挑了下眉,“怎么了,想說什么?” “沒…沒什么?!贬F在他旁邊坐下。 岑驍勾住他脖子,低聲嚇唬他,“說說你那個綠茶……泡得很好的男朋友?” 岑霧:“……” 你還不如直接罵他死綠茶。 岑霧一個彈射起身,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結巴說:“哥,晚…晚安?!?/br> 關行雪已經睡了,她除非必要不怎么熬夜,岑霧晃過去,發現她被子垂下來一點,就給她重新掖好,然后帶上門出去。 夜幕沉沉,岑霧經過樓梯拐角,摸了摸公爵的狗頭,小聲跟它說:“再見?!?/br> 謝歸瀾這次仍然要考一整天,他下午五點離開考場,就去找帶隊老師拿自己的手機,然后給岑霧發了條消息。 岑霧沒回復他,謝歸瀾也沒太在意,就先去了機場,他跟幾個淮京一中的同學是同一趟航班,得三個半小時才能抵達淮京。 謝歸瀾在飛機上睡了一會兒,飛機上收不到消息,但他還是一直拿著手機。 晚上九點多抵達淮京,他下了飛機還是沒收到岑霧的消息。 謝歸瀾抬起頭,在機場找了找,他以為岑霧會來接他,當然就沒必要給他回消息。 雖然岑霧說不來,但總是在他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是很沉默卻沒離開過的月亮。 “謝哥,”等走到出站口,幾個同學見他停下腳步,納悶地問,“你還不走?” 他們到淮京已經很晚了,不用去上晚自習,都各自回家,或者家長過來接。 謝歸瀾沒在出站口找到岑霧,他又給岑霧發了條消息,反復刷新著界面,跟他們說:“有人接我,我等一會兒?!?/br> 幾個同學就先離開了機場。 謝歸瀾喉結滾了下,他深冷的眼窩都被吞沒在黑暗中,他忍住沒再給岑霧發消息,整個人rou眼可見地焦躁起來。 他在機場等了半個小時,岑霧沒來。 謝歸瀾拎起書包,離開了機場,他突然想到岑霧這個時間應該還在上晚自習,要考省狀元,肯定不會一直看手機。 岑霧不來接他也沒關系,再有一個小時就下晚自習了,他可以去接岑霧放學。 謝歸瀾先去了趟醫院,打算把東西放下,然后再去學校,正好能趕上下課。 但走到宋令薇病房門口,他就聽到里面有爭執,跟壓抑的哭聲。 謝歸瀾臉色驀地一沉,他還以為是謝明誠,或者謝商景讓人來找麻煩,然而推開門,就看到了關行雪跟岑君山。 深夜趕過來,一身風雪,在跟宋令薇對質。 第70章 真假少爺 謝歸瀾愣了下,薄唇頓時抿起,他不知道岑父岑母為什么會來,還以為是他跟岑霧的事被發現了,難怪岑霧沒給他回消息。 然而他還沒開口,關行雪轉過頭望著他,眼眶就驀地紅了起來。 關行雪今天早上起來,要跟岑君山去公司,臨走前在岑君山書房的桌上看到個文件袋,她還以為是合同,但打開就怔了一下。 是幾份親子鑒定。 放在最上面的就是謝歸瀾跟她的親子鑒定,直接幫她翻到了最后的檢測結果那頁,顯示親子關系概率為99.9999637%。 確定為生物學上的母親。 關行雪耳邊嗡的一聲,一瞬間腦子都是空白的,她又往后翻,是岑君山還有岑驍跟謝歸瀾的親子鑒定,也能確定是父親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