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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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霧只能語重心長地給他分析利弊,謝歸瀾的狀況,當然是去京大最合適,他本來能好好讀大學,為什么跟他跑去國外。 他要是不管謝歸瀾,謝歸瀾一開始的生活都成問題,當然他知道謝歸瀾什么都能適應,但就算這樣,也會吃多余的苦。 謝歸瀾聽完卻沉默了下,將臉頰靠在他掌心里,沉冷又招人的桃花眼抬起來,很執迷不悟地輕聲說:“哥哥會不管我嗎?” 岑霧:“……” 誰是你哥哥。 “我…我憑什么管你?”岑霧兇巴巴地說,“你能給…給我什么好處?你就不能自己爭氣?” 謝歸瀾似乎聽進去了一點,他埋在岑霧的手心里,很爭氣地說:“我可以陪哥哥睡覺?!?/br> 岑霧竭力控制,才沒一巴掌扇過去。 “哥哥去上課,”謝歸瀾舔他的指尖,少年嗓音低沉好聽,“我在家等你,晚上陪你睡覺?!?/br> 岑霧都被帶歪了,控制不住想了下那個場面,竟然有點心動,但他耳根子倏地一紅,啪一巴掌捂到謝歸瀾嘴上。 “給…給我重說,”岑霧氣得頭暈,“怎么就想著被男人包養?” 謝歸瀾薄唇動了下,死不悔改地說:“我還可以給哥哥騎……” 又一巴掌。 岑霧手都扇疼了,直到謝歸瀾說他會自力更生,不當金絲雀,不當男人的玩物,也不跟著男人私奔出國,他才挪開手。 這病房隔音還挺好的,岑驍聽不清岑霧他們在說什么,但聽到他倆一直嘀嘀咕咕,煩死了,怎么湊到一起就這么多話。 岑驍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岑霧頓時抿住嘴巴。 謝歸瀾也僵了下,但他到底臉皮比岑霧厚,很快就若無其事,幫岑霧掖了掖被角,說:“少爺,晚上有事叫我?!?/br> 他想在這兒陪岑霧,只怕岑驍不答應。 岑霧朝他擺了擺手,謝歸瀾就去了旁邊的臥室,岑霧躺了一會兒,但突然想起什么,還是拿出手機,想給謝歸瀾發個晚安。 這好像也算一種巴甫洛夫的狗,謝歸瀾總是在等他的晚安,導致他習慣了給謝歸瀾發晚安,不然他自己也睡不著。 謝歸瀾去睡覺這個動作,就是給他的指令,岑霧知道謝歸瀾肯定是想跟他說晚安,才等他的消息,但多少也帶點故意。 不然不會每天在固定時間,只拿那一句話給他說晚安,然后結束聊天,比正常的晚安多了一種固定化的程式。 被謝歸瀾愛上,就會被他馴化,很難再保持自己的人格,但岑霧太了解他,所以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很慣著謝歸瀾,謝歸瀾想怎么誘騙試探,他都配合,謝歸瀾在他這里得到了安全感,不知不覺交付出一部分主導權。 誰被誰馴服已經說不清了,謝歸瀾自己也已經不在乎,他知道他喜歡岑霧。 很愛他。 尊嚴跟安全感都是可以交付的東西,甘心在他手中浮沉。 但岑霧才打出晚安幾個字,還沒發出去,謝歸瀾就突然給他發來了消息。 又是張照片。 謝歸瀾小腹上的傷還沒好,都沒拆線,剛才自己換了下藥。 少年沉冷的桃花眼垂下來,鼻梁很挺,映著外面夜晚的雪光,他叼著毛衣下擺,黑色運動褲也往下稍微拉了一截。 那雙手骨節冷白修長,很年輕很性感,低頭往自己腰上纏紗布。 岑霧:“…………” 岑霧不能理解,岑霧大為震撼,倒也不必這么身殘志堅地勾引他。 【岑霧:哥,我能問下是什么讓你堅持給我發裸照嗎?】 謝歸瀾很有被包養的覺悟,隔著屏幕岑霧都能想到那個曖昧又討厭的語氣。 【謝歸瀾:職業道德?!?/br> 岑霧:“……” 信不信我讓你失業。 第66章 圣誕夜 岑霧后腦勺受傷,不能躺著睡,側著也難受,睡到半夜,止痛藥的藥效過了,傷口有點麻木,他仍然睡得很沉,嘴唇卻很蒼白。 岑驍聽到岑霧好像哼哼了幾聲,就起身去看,結果發現謝歸瀾在病床旁邊。 謝歸瀾將岑霧抱到腿上,抱小孩似的,讓岑霧趴在自己懷里睡,這樣就壓不到傷口。 醫院外的雪光映過來,在夜晚顯得有點冷清,但少年依偎在一起,就好像能抵擋冬夜所有的嚴寒,并不覺得冷。 謝歸瀾低下頭,嘴唇蹭了蹭岑霧柔軟的黑發,又托著他的臉蛋揉了幾下,給他裹好被子,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哄他睡覺。 岑霧睫毛微微顫著,但是沒醒,將臉蛋蹭到謝歸瀾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睡。 岑驍頓了下,沒說什么,轉身離開。 岑驍一晚上起來好幾次,他每次都以為謝歸瀾去睡了,然而謝歸瀾仍然抱著岑霧,甚至姿勢都沒怎么換過。 岑霧不舒服地嗯嗯幾聲,謝歸瀾才抱著他稍微換個姿勢。 岑驍:“……” 哥們兒,你也挺戀愛腦。 岑驍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換成他,他也愿意讓岑霧舒服點兒,要是小時候岑霧生了病,他肯定也會抱他,但不至于抱一晚上。 何況岑霧都長大了,再瘦也是個一米七八的男孩子,抱這么久根本吃不消。 謝歸瀾卻像抱了個寶貝,生怕被人搶走,抱得很緊,舍不得放開。 他比岑霧高了大半個頭,岑霧被他抱著襯得很小一坨,雪白的臉頰睡得泛紅,睫毛濃長卷翹,謝歸瀾垂下眼,低頭親了親。 被岑驍逮個正著。 岑驍:“……” 不要臉。 岑驍人都麻了,感覺要被氣出結節,但又不知道該怎么管,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等早上護士過來查房,岑霧也快醒了,謝歸瀾才把他放下來,手臂抱得有些僵硬,腿也被壓麻了,他緩了下就去給岑霧買早點。 岑驍稍微滿意,他還以為謝歸瀾會等岑霧醒來,故意讓岑霧知道他抱了他一晚上,讓岑霧心疼一下,沒想到謝歸瀾居然沒有。 還行。 不然做出那個死綠茶樣子給誰看。 岑霧傷得不重,但關行雪還是勒令他好全了再去上學,他只能在家喂喂小狗。 花臂他們也不蠢,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索性主動來岑家道歉,說只是想搶謝歸瀾的錢,沒想到會傷到岑霧。 岑家老牌豪門,根基很深,淮京有什么暗潮洶涌,岑君山都知道,他也差不多知道謝明誠手里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這幾個人就是小嘍啰,岑君山已經報了警,就直接交給警方處理。 今年冬天淮京雪下得很大,岑霧幾天沒出門,外面就厚厚的一層積雪。 他已經收到了親子鑒定結果,他怕岑父岑母一下子接受不了,不敢相信,直接做了六份,把他跟岑父岑母,還有岑驍的都做了,又做了謝歸瀾跟他們的。 他之前去醫院找謝歸瀾,趁謝歸瀾帶宋令薇去做檢查,偷偷從枕頭上拿了根宋令薇的頭發,又做了個他跟宋令薇的親子鑒定。 岑霧小心收好,萬一被提前發現會很麻煩。 他沒去學校,路望每天嗚嗚哭,謝歸瀾總是冷著張臉,他上課都坐得直直的,不敢亂動,周考居然提高了五分。 五分! 以前他數學都頂多考五分! 路望抱著卷子嗚嗚大哭,謝歸瀾本來覺得很煩,冷若冰霜的臉又沉了幾個度,但路望突然邊哭邊跟他說:“謝哥,等你跟霧霧結婚,婚禮我全包了!隨便花!” “……”謝歸瀾仍然冷沉著臉,但顯然被他那句婚禮取悅了,低聲說,“謝謝?!?/br> 路望興致勃勃地跟他討論要辦什么樣的婚禮,還給謝歸瀾看他之前參加別人婚禮拍的照片,謝歸瀾竟然也低頭認真地看。 當然。 謝歸瀾也沒忘記把謝商景安排在主桌。 宋令薇懷孕三個多月,就又開始心臟疼,腰也疼到直不起來,甚至下不了床,謝歸瀾不肯幫她,謝明誠對這個孩子也漸漸冷淡。 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轉眼年末,她心頭被壓得喘不過氣,她是不聰明,但她覺得自己很會賭,到現在就沒失敗過。 當初她父母本來想讓她在山區嫁人,已經找好了人家,她幾個jiejie也勸她留下,她卻還是連夜逃出了那個山區。 然后才在淮京賺到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錢。 她偷偷換掉孩子,她的孩子才在岑家當了十幾年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她帶著謝歸瀾又來到淮京,才保住了自己這條命。 命運永遠眷顧她。 宋令薇撫摸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嘴唇都咬出血腥味,心跳得很快,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次要輸了。 主治醫生堅持讓宋令薇把孩子打掉,她活下來不容易,何必為了生孩子送命,但謝歸瀾沒再勸過她,很久都沒再跟她說話。 眼看就到圣誕節,學校外的奶茶店門口都已經擺好圣誕樹,掛上了小彩燈。 今年很流行互相送自己織的圍巾或者手套,尤其是送給暗戀對象,cao場都被大雪覆蓋,一到下課教室里到處都是毛衣針。 徐玲玲坐在倒數第三排,她手指嫻熟地打著毛衣,倒不是為了送人,她每年冬天都給自己跟奶奶織一件毛衣。 全班就她做得最好,什么花樣都會打,下了課總有同學來問她。 她剛教完一個同學,等人走了,旁邊就突然籠罩過來一片陰影。 徐玲玲抬起頭,才發現謝歸瀾站在她旁邊,謝歸瀾沉黑的桃花眼望著她,鼻梁落拓著陰影,冰冷陰戾,像蟄伏的惡犬。 徐玲玲:“……” 徐玲玲:?。?! 徐玲玲被嚇得打了個哆嗦,怎么了哥,她今天好像也不是左腳先進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