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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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錯了也沒罵過他。 岑霧轉過頭,盯著謝歸瀾的眼睫,他趴在謝歸瀾的卷子上,試探地問:“我…我還有好多不會,你能…能不能給我補課?” 謝歸瀾頓了頓。 “我按市場價給你?!贬F搶答。 謝歸瀾知道岑霧無非是想給他錢,但他之前都沒接受,現在就更不能要,宋令薇不能成為岑霧的負累,哪怕岑家不在乎這點錢。 不然他有什么資格說喜歡岑霧。 岑霧看出他是不答應的意思,就沒有強求,又挪著屁股轉了回去。 然后抬起頭就對上孟良平的大臉。 岑霧:“……” 岑霧:?。?! 岑霧被嚇得小臉煞白。 “聊什么呢?”孟良平朝他逼近,笑容很和善,“跟我也聊聊啊,這么扭著脖子說話多費勁,要不然老師給你們安排個同桌?” 岑霧嘴巴哆嗦,“沒…沒說什么?!?/br> 孟良平本來還想垮臉再教訓幾句,這一晚上他就看岑霧寫幾道題,就轉過頭跟謝歸瀾說話,但臉還沒垮下來,就被謝歸瀾打斷。 “老師,”謝歸瀾說,“是我找他說話?!?/br> 還護上了,孟良平眉毛冷冷地豎起來,敲了敲他倆的桌子,以示警告,沒再說什么。 岑霧松了一口氣,他老老實實地不敢再動,等下了晚自習,才抱起書包,一溜煙追著謝歸瀾跑了出去。 然后在一班門口,差點撞到謝商景身上。 謝商景渾身的煩躁幾乎壓不住,他本來看到岑霧,還以為岑霧是來找他的,結果岑霧從他旁邊經過,就匆匆忙忙又往前跑。 謝商景轉過頭,就看到那個死綠茶。 岑霧怎么會看上這種人? 他知道岑霧喜歡找男模,但他承認自己是同性戀,就等于把謝家拱手讓人,他以為岑霧能理解他,所以他對岑霧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知道岑霧居然跟謝歸瀾混在一起。 他算什么? 謝商景冷著臉,很不耐煩地去拉岑霧的手臂,“你跟我過來?!?/br> 謝歸瀾眼眸頓時沉了下去,他本來故意往前走了一點,才停下來等岑霧,不知道為什么,很喜歡看岑霧追著他跑。 三班的教室不算在走廊盡頭,但離樓梯也有點遠,岑霧朝他跑過來,身后幾個教室的燈光也差不多接連熄滅,只有岑霧的雙眼是亮晶晶的,彎起來,像一對小小的月亮。 結果岑霧卻被謝商景攔住了。 岑霧擺了擺手,示意謝歸瀾不要過來找他,然后才皺起眉跟謝商景說:“我…我要走了,你放…放開我?!?/br> “你說話怎么了,”謝商景仍然冷著臉,“你結巴什么?” 他之前就發現岑霧突然有點結巴,以為過幾天就好了,沒想到還這樣。 夜幕底下,岑霧臉色也有點冷,濃長的眼睫抬起來,雪色跟鴉黑融合,很懨懨的樣子。 他從來沒在岑霧臉上見過這種神情,馬場那個晚上開始,岑霧就再也不黏著他了,連虛與委蛇都沒有。 他本來不太在乎這個蠢貨,反正岑霧總會自己去找他的,誰知道岑霧再也沒找過。 岑霧覺得原主跟謝商景也挺配的,他都有點嗑了,別人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天打雷劈的一對,這個戀愛談得各懷鬼胎。 準確來說,是還沒談上就已經各懷鬼胎。 “你喜歡他?”謝商景臉色冷到有點恐怖。 “不喜歡,”岑霧躲開他的手,他一說完,謝商景渾身的冷意剛緩和一點,岑霧就拿同樣漠然的語氣說,“也不喜歡你?!?/br> 謝商景驀地冷臉,死死地盯著他說:“你再說一遍?!” 岑霧懶得跟他爭執,謝歸瀾還在等他,他怕謝歸瀾突然過來找他,他又有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不安定感了,擔心謝歸瀾跟謝商景打起來。 “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謝商景氣極反笑,冷冷地盯住岑霧說,“你繼續跟他混在一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br> 說完,謝商景就冷著臉離開,沒再搭理岑霧,岑霧被他推得一個踉蹌。 謝歸瀾冷郁的眼瞼垂下來,本來像條狗一樣,岑霧讓他停,他就停在原地等人,謝商景卻突然動手,謝歸瀾眸底頓時陰沉,朝這邊大步走了過來。 “算了算了?!?/br> 岑霧趕緊拉住他,反正也沒推死他,別打了,這兒也沒有練舞室可以打。 謝歸瀾本來要去醫院,但謝商景突然找事,他就又把岑霧送到家,然后才去醫院。 岑霧覺得怪怪的,本來是他送謝歸瀾回家,結果現在變成了謝歸瀾送他,但不管怎么樣,高二的晚上,他們總是一起回家的。 馬上就要月考了,岑霧強迫自己忘掉腹肌的事,結果路望還在糾結。 第二天,路望一到學校,見到岑霧就問他,“你到底摸了誰的腹???” 剛放下書包的岑霧:“……” 剛走到教室后門的謝歸瀾:“……” 岑霧心慌得要命,面紅耳赤跟謝歸瀾對視了一眼,就轉移話題,問路望說:“今天要…要交周三留的數學卷子,你寫完了嗎?” “寫完了?!甭吠煌藙偛抛约涸趩柺裁?,他拿出卷子,跟岑霧對答案。 倒數第一跟倒數第二有什么好對的,還不如拿給謝歸瀾看一眼。 謝歸瀾接過去,他眼窩陰影很深,襯得臉色也總是陰沉沉的,很冷漠,他先掃了一眼路望的,語氣毫無起伏說:“全錯?!?/br> 然后又拿過岑霧的,謝歸瀾盯著整張卷子上已讀亂回的答案,喉結動了下,似乎想找個夸點但又沒找到,最后放緩了語氣,夸獎他說:“不錯,對了三道題?!?/br> 路望嗚嗚哭,拿走卷子,他昨天晚上寫了六個小時呢,居然一道題都沒對。 他是真的哭了,還哭得挺傷心,倒不是被謝歸瀾嚇的,是錯太多覺得很傷心,岑霧被他的眼淚嚇了一跳,譴責地望了謝歸瀾一眼。 謝歸瀾:“……” 路望平常還好,不多聊感覺不到傻氣,但這么一哭,就能感覺到不聰明了,是那種小孩子很無助的哭法,又慘又狼狽。 有幾個八班的人從外邊經過,聽見路望在哭,聳著肩膀憋笑,又沒憋住,說:“這傻子還考試呢,連考場都記不住?!?/br> 路望確實經常跑錯考場,一中考試的考場都是按成績從前往后排,高一頭一次考試,他本來在最后一個考場,結果跑去倒數第二個考場找原主,坐在了原主前面。 那個座位上的同學來了,路望也不懂得讓,以為他跟原主考試也在一起。 原主只感覺丟人丟到家,考完就把路望罵了一頓,罵得路望直哭,然后路望給他買了雙三萬多的球鞋才和好。 這事兒鬧得好多人都知道。 天殺的原主。 岑霧的危機感越來越重,淮京最排得上號的豪門也就這么幾個,有一個算一個,將來都要追殺他,他真的得趕緊跑路了。 岑霧抬起頭,臉色都已經冷了下來,想趕走那幾個人,路望卻比他反應都快,朝那幾個人扔垃圾,哭著說:“我讓我弟弟來打你!” 岑霧:“……” 倒反天罡。 他記得路望的弟弟今年好像才幼兒園大班。 那幾個人知道路望是路家的大少爺,損幾句就算了,也不敢太惹他,又嘻嘻哈哈地離開。 岑霧抱著路望拍了拍后背。 路望不哭了,他突然覺得,岑霧跟謝歸瀾好像他爸爸mama,他在家就是,他mama會罵他,但是他爸爸又會哄他。 岑霧都不嫌棄他了,他覺得岑霧就像換了一個人,不過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對他好的人,不管是誰,都別從岑霧身上下來。 路望擦了擦眼淚,又開始重新做那張卷子,他不管做多少遍都學不會,但岑霧也沒有不耐煩,他把自己會的幾個題講給路望聽。 還很捧場。 “好…好厲害,這個我都不會?!?/br> “這么快就做…做完了,而且還是對的,你下次肯定年級第二?!?/br> 路望被夸得飄飄然,但又有些不滿,問他:“為什么我不是年級第一?” 岑霧還能怎么說。 他心里有個永遠的年級第一,不會掉下神壇,不會被任何人取代。 路望突然打了個哆嗦,他才反應過來,岑霧摸的應該就是謝歸瀾的腹肌吧?! 他脖子頓時涼嗖嗖的,轉過頭,才發現謝歸瀾已經盯了他不知道多久,沉黑的眼眸一絲光都照不透,死死盯在他手上。 路望雙手還抱在岑霧腰上,他被刀子扎了一樣,趕緊地放開岑霧,又突然想起點什么,跟岑霧說:“化學競賽的獎杯好像寄過來了,我剛才看到光頭強去了高二年級組辦公室,好多人在拍照,但沒看到謝哥的獎杯?!?/br> 青越杯作為整個省最大型的競賽,關注度一直很高,前幾年拿獎之后高考都是可以加分的,最近一兩年才取消了加分。 謝歸瀾只在乎錢,成績、獎杯,對他來說不重要,除非必要,不會主動去拿這些東西。 之前有個省級競賽,學校想把他的獎杯留下展覽一段時間,謝歸瀾也沒管。 岑霧卻很忐忑,該不會又出事了吧,見不到獎杯他總是很不放心。 他就去了趟辦公室。 辦公室外圍著很多人,多到岑霧頭皮發麻,但他還是僵硬著腿走過去,真的沒看到謝歸瀾的獎杯,岑霧頓時有點急。 老師,我們家謝歸瀾的獎杯呢? 岑霧往起蹦了幾下,才看到孟良平寶貝似的捧著那個金獎獎杯,岑霧終于放心。 他在旁邊等記者采訪,本來以為十幾分鐘就能結束,結果孟良平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岑霧腳都蹲麻了,上課差點遲到,孟良平才終于譴責完青越杯評委,然后意猶未盡地抱起獎杯讓記者拍了個合照,這才結束。 “孟…孟老師!”岑霧連忙跑過去,他跟孟良平說,“我把獎杯拿…拿給謝歸瀾?!?/br> 換成以前,孟良平可能還會懷疑岑霧的用心,誰知道岑霧是不是想偷偷把謝歸瀾的獎杯摔了,岑霧確實能干得出來。 但岑家出手幫忙,孟良平才發現岑霧是真的變了,他也欣慰了許多。 孟良平把獎杯遞給他。 岑霧小心翼翼地抱著回教室,他自己在柏林拿獎,都沒這么小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