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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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和踩著兩個風火輪一樣向小院狂奔,杭柳梅的兩條腿被他的胳膊緊緊箍在腰上,想跳都跳不下去,她拍著老姜的肩膀說:“老姜,好了,我沒事了,到這就可以了?!?/br> “不行!你別亂動了!馬上就到了!” “我腿沒事!” “???”老姜終于停住腳步,但還是沒有放開杭柳梅,“真的假的,你不要不好意思,受傷了的話一定得治,不然你以后怎么久站畫畫?” 杭柳梅胳膊向下探著拉起一段褲腿:“它剛咬的是我的褲子,腿沒事,你看。行了吧,先放我下來吧?!?/br> 老姜將信將疑地彎腰,杭柳梅跳下他的背。老姜問,你再看看,真的沒有傷口嗎? 杭柳梅低頭仔細檢查一番,讓他放心:“隔著褲子沒咬到什么,就是微微破了點皮,連血都沒流?!闭f完看老姜一腦門亮晶晶的汗珠,她反問他:“我剛不是給你使眼色了嗎,裝受傷把他嚇走就行,我以為你看懂了所以演那么像?!?/br> 老姜用袖口抹了一把臉,苦笑著說:“是嗎,我沒有注意到,太粗心了我?!?/br> 杭柳梅和他一樣反手捋了一把頭發,感覺頭上有點不一樣,向后面一摸才發現發夾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兩個人向回走,在半路撿到已經變形的發夾。 老姜給她道歉,對不起小杭,大概是剛被我踩到了。 杭柳梅笑著看他一眼:“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愛背黑鍋呀,你的鞋底有那么硬嗎,我看應該是剛才羊群從這里走過,羊蹄子踏壞的?!?/br> 老姜看她還在惋惜地盯著發夾,安慰她道:“沒關系,等下次我們那再有人去北京,我再拜托他給你帶一個?!?/br> “這么貴重啊,千里迢迢從北京帶回來,你別再破費了,在這里哪用得上這么好的東西,我也不能總是白收……”杭柳梅越說聲音越小,適時地轉到另一個話題:“今天嚇唬了那個放羊的,他后面應該不敢再過來了,咱們也算干了一件大事?!?/br> 第三十七章 淺醉 杭柳梅沒事還是愛翻她那幾本古詩集,多虧外婆當年追到路口送到她手里,如今翻得書頁都卷了邊,也好,這樣才趁手。 晚上她又歪在床上枕著一條胳膊看書。繡春姐逗她:“這么暗看那么小的字,小心把眼睛看壞了。幸虧咱們這土窩窩不長花,不然你這林黛玉讀完了詩就該去葬花了?!眱扇苏f笑一陣,繡春姐嫌屋里悶,抱著孩子出去數星星。 杭柳梅翻到下一頁——“金風玉露初涼夜,秋草窗前。淺醉閑眠,一枕江風夢不圓?!?/br> 是晏幾道的《采桑子》。以前覺得這幾句很美,但今天怎么讀著這么rou麻,她把書倒扣在繡春姐的枕頭上,翻身從桌子上抽出來另一本。 “竹塢無塵水檻清,現實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边@不正是林黛玉念過的那一句。杭柳梅心想,林黛玉說自己不喜歡李商隱的詩,怎么還記得這么偏僻的一句,看來明明就是喜歡。 這幾句太陰郁,和此地此景不映襯,再讀下去真成繡春姐說的林黛玉了。杭柳梅嘩嘩地翻著書,微風逗得發絲在眼前晃動,好奇老姜現在在做什么。 老姜剛從外面洗完澡回到屋里,今天跑了一身臭汗,特地把頭發好好搓了搓。他拿過舊毛巾搭在脖子上,穿著老頭背心把換下來的衣服扔盆里端出去洗。 迎面遇上幾個同事打招呼:“喲,姜杉,你也太愛干凈了吧,他們說那邊有野兔窩,里面一窩小兔子,走,一起去看看?” “今天穿的白襯衫,不趕快洗就黃了,我不去了,你們玩?!崩辖χf, “那好吧——哎老姜你倒是提醒我了,一會回來得把衣服收了,掛好幾天了?!?/br> “沒事兒,我晾的時候幫你取了就行,順手的事,就這么定了,走吧走吧?!崩辖@人就是這樣,經常是別人都沒開口他就追在后面把忙幫了。他兜里還裝著那只壞掉的發夾,下午從杭柳梅那要來的,一直想找工具幫她修修試試。 之前有老師傅告誡他小心人善被人欺。老姜笑得陽光燦爛,說我這個頭也沒什么人能欺負。他人雖然瘦卻也結實,捏緊拳頭胳膊上凈是肌rou。曾經有人在背后酸他假熱情、好顯擺,老姜知道了也不辯解,后來那人發高燒燒得直翻白眼,還是老姜和另外兩個小伙子合力把那二百來斤的大胖子抬到牛車上連夜送到醫院去。 他從小膽子就大,遇見杭柳梅以后反而知道什么叫害怕。第一次見面,他害怕嚇著她;回到所里找不到人,他害怕弄丟她;看她和人家吵架,他害怕她挨打;看她被狗咬,他害怕她受傷。 但是最讓他后怕的就是杭柳梅向他求婚——他怕自己答應之后杭柳梅反悔。 那已經是他們認識很久以后,但老姜永遠記得那一天,杭柳梅突然和他說“你要是能留下的話,咱們就結婚吧?!?/br> 談婚論嫁的當下兩人都表現得很自然,好像這事早就商量過,只是戳破窗戶紙挑明而已。當晚回去才感覺有些不一樣,夜越深,感覺就越強烈,就那么一句話,他們就要結為夫妻了。 答應和杭柳梅結婚之后,夜里老姜在床上翻來復去,都快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他拍了一下額頭,怪自己怎么只會吹小曲,人家女孩都把話說完了,他就跟個傻子似的說了句“好”。杭柳梅會不會覺得他很冷漠?會不會覺得他很怠慢? 老姜著急地下床翻箱倒柜把能找到的好東西都拿出來,挑出一只新鋼筆、一塊舊手表和一對銀耳環,耳環一只是向下半開的花苞,一只是小葉子。他進城總想看看能給杭柳梅帶點什么,她卻總是什么都不要,上次他看到這耳環別致,買回來一直沒能送給她。這下終于有機會了。 老姜對自己的彌補方案勉強滿意,回到床上仍然激動,最后一夜未眠。 杭柳梅也睡不著,她支起身子看繡春姐眼睛緊閉著,就再次躺下,不知道怎么和繡春姐講這件事,要是直說繡春姐大概會覺得她發癲。 “你翻騰什么呢?還不睡???”繡春姐睜眼問她。 “繡春姐,我和你說件事,一件很重大的事,你別太驚訝?!焙剂放吭诖采?,臉湊近了祁繡春。 “嗯,怎么了?你和老姜好上了?” 杭柳梅點了點頭。 “這有什么的,早看出來了。怎么了?還沒完?老姜和你提親了?” “是,也不是吧?!?/br> “是也不是?那還能怎么著?你對他提親啊?!捌罾C春胡亂說句玩笑話,沒想到杭柳梅還是點頭,她驚道:”可以啊你,老姜要給你當上門女婿?” “那沒有,就是我提的結婚,他答應了?!?/br> “你們倆這樣的真是難得?!?/br> 你們倆這樣的真是難得,這句話繡春姐在他們婚禮上又說了一遍。 他們的婚禮與太多人和事纏繞在一起,久別重逢的外婆和父母、即將到北京求學的jiejie姐夫、下定決心離開敦煌的繡春姐……明明都是喜事,怎么有些難過。 送走所有人,杭柳梅和老姜開始正式過日子。結婚前沒怎么手拉手約會過,結婚后反而喜歡爬到莫高窟周邊的矮坡上依偎著聊天,說一些沒什么含義的傻話,也說家人朋友,但說得最多的是工作。 杭柳梅給他講壁畫里的故事,那些佛國給世人留下的奇異想象;老姜給她講壁畫保護,告訴她五幾年的時候來過外國專家,用神秘試劑幫我們修復過壁畫,只可惜他們不肯透露配方,但所里這些年也摸索出一些門道。 不聊天的時候,老姜就給杭柳梅表演樂器。老姜會的很多,塤、笛子、簫和二胡都能來上一兩手。有天他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只葫蘆絲,隨便研究了兩天就能吹成調。 杭柳梅托著腮聽老姜吹塤。他本來皮膚就黑,頭發眉毛偏又濃密,配上高鼻梁,有那么幾次被不熟的人問他是不是少數民族。他的眉弓也高,微微有些眉壓眼,側面看是一段曲折的山路,陷下去的地方是兩潭湖水。神色里流露出一些純真無辜,因此并不讓人覺得難以接近。接著就是嘴唇和下巴,他們常被人說有點夫妻相,下半張臉長得像。 老姜平時樂觀得一股孩子氣,拿起樂器反倒一臉嚴肅,難怪別人以為他是少數民族,他確實像一個在曠野里策馬狂奔的人。吹完一曲,老姜轉過頭邀功似的沖著杭柳梅笑:“剛那段還不錯吧?!?/br> 杭柳梅抱著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好聽,你吹得好,月亮也好,樹林也好?!?/br> 莫高窟前栽種的一排楊樹很繁茂,風一吹盡是枝葉拍打的聲音,當地人稱為“鬼拍掌”。風聲、林聲與老姜的塤聲渾然一體。老姜把臉頰貼在杭柳梅的頭頂,人也不由自主變得柔軟。 “我現在想到了一個人,和他的名字有關,你能猜到是誰嗎?”杭柳梅問老姜。 “誰?你想繡春姐了?” “是一個大畫家,他叫林風眠。你聽他的名字,林風眠,是不是就是咱們現在看到的這些?!?/br> 老姜點頭:“還是你有文化?!?/br> 杭柳梅笑話他:“你將來也可以給咱們的小孩想個好名字。人家姓林,起的名字多有詩意。你姓姜,真是不好想一個這樣三個字連起來充滿意境的?!?/br> “那就用你的起,姓杭,咱們也帶上寓意,叫杭運河,京杭大運河?!?/br> …… 他們都想留住這一刻,然而這一刻稍縱即逝。敦煌的日子圍著莫高窟周而復始,如果不是寒來暑往,甚至會忘卻時間的流轉。 如果老姜下班早,他就到杭柳梅畫畫的石窟外等她。他怕擋著她的光,貓在一邊在她要出來的時候故意嚇她。杭柳梅一直想反擊,但老姜真是個傻大膽,趁他起夜扮鬼嚇他都不怕。 兩人婚后第一次回家過年,先去老姜的老家開封,再回杭柳梅的老家西安。老姜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jiejie都已經結婚生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正在念書。大年初二來不及趕回娘家,他jiejie怕她心里難受,一大早帶她去看廟會。鞭炮攤不知怎么落了火星,噼里啪啦炸開一片。二姐和杭柳梅走散了,回家以后看她還沒回來,就叫上老姜一起去找人。 老姜在屋正喝面湯,一聽說立馬跳起來奔向廟會。找到杭柳梅的時候,她正爬在樹杈子上看戲臺。老姜托著她的屁股把她扶下來,看杭柳梅還是囫圇個,只有衣服上燎破兩個洞,一顆心才敢落回肚子里。 杭柳梅看他裹著公公的破棉襖踩著鞋幫子跑出來,一張俊臉急得紅一道白一道,頭發四面八方地亂飛,指著他樂,終于逮到他嚇著了。老姜一把把她拽到懷里抱緊了說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是cao心你,你還笑。 等他們抵達西安,jiejie姐夫已經在家了。他們興高采烈地向杭柳梅和老姜講述在北京的大學生活?!澳銈儌z有基礎,又有專業技術,只用好好準備一下不成問題?!彼麄兇罅膭顑扇肆碇\高就。 杭柳梅和老姜遲疑了,西安和北京似乎都是更好的選擇,但現在不只是敦煌離不開他們,他們也離不開敦煌了。杭柳梅也曾因為想家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夜半踱步到九層樓望一望黑黢黢石窟,第二天睡起來還是想留下,心甘情愿地留下。 “再等等吧,”杭柳梅回答,“等有合適的機會?!?/br> 新媳婦回家一趟婆婆mama都教育她要有賢妻的樣子,于是回到敦煌以后她就學著給老姜洗衣做飯。老姜不讓,說你站那么久畫畫也累了,我自己來。杭柳梅覺得他有些潔癖,干起活來比她還仔細,穿了多少年的衣服,衣領袖口還是那么干凈,碗碟也刷得锃光瓦亮。 老姜要把工資都上交給杭柳梅,她不收:“咱們兩個人共同組建家庭,都一樣掙錢,你自己拿好,等有用錢的時候再說?!焙剂芬膊恢雷约耗菚趺聪氲?,大概是猛地結婚沒反應過來,管老姜的錢不好意思。而且心底也點小傲氣,她也能掙錢,為什么要拿男人的。 她這樣客氣,老姜就沒轍了。他倒騰出一只小鐵盒,舉著給杭柳梅展示:“這以后就是咱們家的小金庫,我把錢都放這里面,你可得把它藏好了?!?/br> “人家結了婚的都管男人叫當家的,你怎么還一直推著我上去呢?!?/br> “當家的都有掌柜的管著。我攥不住錢,你放我兜里我容易亂花。還是女人心細,聽你安排花錢,咱們這日子才過得紅火?!崩辖f完就把盒子放進箱底,每個月自覺地把錢存進去。后來杭柳梅也跟著這么做。 終于迎來了一件需要花錢的大事,杭柳梅懷孕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才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杭柳梅理解老姜放棄香港的所有原因,她現在不是要人生不留遺憾么,香港是老姜曾經的遺憾,她做出了一個新的決定。 第三十八章 主意 “去香港?”蒲芝荷和小麥異口同聲地重復了一遍。 杭柳梅背靠沙發,腳翹在坐墩上:“是,我老伴當年想去沒能去,趁著我身子骨還行,我要代他走一趟。孩兒們,收拾行李看機票訂酒店,動起來!” 這樣一來蒲芝荷就得回家找證件。和祝甫分手之后她一直在逃避身邊的人,仍然沒躲過關系好的大學女同學給她發消息,說她們聚會中途叫來了祝甫,他喝了個酩酊大醉,一直在嘮叨兩人分手的事。 “反正那頓飯吃到后面我和他著急了,他那人說話真挺讓人不樂意聽的?!迸瑢W在那邊忿忿地說。 “怎么了?” “他前面就一直說自己多么深情,對你多么好,早知你是這樣,還不如早點和你說分手。我說也沒人逼著他和你在一起,談戀愛你情我愿的事情,別說得像他被騙了感情似的。然后他就開始了,說你這人有毛病,他為了你的破事一直幫你拉攏藝術家,你卻一點都不幫他在領導面前裝樣子,害他這次升職也毀在你身上了。還說你們就為了個幾萬塊的手鐲鬧掰了,你想要他不給買,你就不高興非要買什么的,說得亂七八糟的。但我想著你肯定不至于眼皮子這么淺吧!你也別由著他外面這樣亂說吶,要我說你也站出來講講你倆這到底怎么回事???” 沒想到祝甫也成了分手后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但蒲芝荷不打算反擊了,她無論講任何一件事,終會傳到祝甫耳里,然后發展成無止境的辯論,兩人最后變成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話。蒲芝荷寧可其他人認為她變成了一個不合時宜的怪人,就讓事情停在她這,也挺好的。 聊天框里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最后發來一句話:“他們都在給他介紹新女友,聽說祝甫已經和一個談上了?!?/br> 蒲芝荷并不意外,她回復:“那太好了,祝他早點走出來吧?!?/br> “嗯,我意思他雖然一直在找其他人嘮叨,但看起來恢復得也挺好,你也想開點。結婚這事到最后和誰都差不多?;仡^有空了到我家來玩吧,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娃才滿月,現在都會叫人了,好玩得很……” 蒲芝荷對這些事都提不起興趣,她意識到是自己在漸漸和從前的生活脫節。她和祁繡春杭柳梅還在合畫《水月觀音》,照這個進度得畫到明年了。她之前從沒有這么刻苦過,她實在是太害怕在兩位前輩面前掉鏈子了,于是日以繼夜地畫,在正式落筆于那幅泥板臨摹作品前她早已練習成百上千遍。 但她拼盡了全力也比不上杭柳梅信手拈來的一筆,這不只是經年累月的功底,還有天賦的差距。蒲芝荷并不為此沮喪,有杭柳梅這樣的前輩帶著她少走彎路是種幸運。在自滿之前掂清斤兩,她現在反而可以無所求地畫畫了。 但是與杭柳梅相比,她是真的熱愛畫畫嗎?蒲芝荷當初接近杭柳梅,也是想見識如精衛填海一樣的人怎樣度過一生,看看畫了一輩子的人最終會怎樣。 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成不了杭柳梅,但隱隱又覺得在某些地方她們是相同的。 杭柳梅看似是因為熱愛畫畫才留在了敦煌,其實應是因為敦煌,她才能堅持畫下去吧。不只是她,老姜、祁繡春,還有那些出現在杭柳梅故事里的人,都是如此。 蒲芝荷曾認為文物修復是“技”、藝術創作才是“道”,現在看來都是執念作祟。她引以為傲的靈光一閃,究竟是因為自己那一星半點的才氣,還是六歲和二十六歲時遇到的草堂寺和敦煌的壁畫? 她有點想明白了,畫畫不是最重要的,畫什么,甚至說守護什么,才最重要。 蒲芝荷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他們殊途同歸的一員,這問不了任何人,要想明白,也許得她自己去敦煌一趟。 祝甫相親的事情不光在朋友圈傳開了,她爸媽不知怎么也知道了,但他們并不急于追問,兩邊默契地各自消化。借著這趟回家,蒲芝荷覺得也該和他們聊聊。 “爸,就你一個?我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