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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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杭老師。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確實怪我自己拖延太久,該來的躲不了,我知道了?!?/br> “這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總是想等準備萬全了再動手,另一種是先行動起來,出現問題再摸索著解決問題就好了?!?/br> “放心吧,過了今天,我也不會再當第一種那樣永遠也開始不了的人了?!?/br> 那就好,杭柳梅心里想。今天鬧這一場,杭柳梅看他倆大概是沒戲了。這么多年的感情要真斷了,不相當于是扒層皮?男人倒是無所謂的,難受幾天就會想開,女人就不好說了。 要蒲芝荷將來真失戀了,對杭柳梅來說還有點棘手。一想到自己又要處理他人的愛情難題,杭柳梅就忐忑,這么多年來她參與過的下場都不太好。 “接下來你想去哪?”蒲芝荷的語氣平常得像這只是一次遛彎。 “先回家吧,你這裙子——” “穿回去,明天再來還,祝甫應該會和店員解釋的?!逼阎ズ蛇€沉浸在奇異的興奮里,今天四舍五入算是真的逃婚了。她以為自己會難過,但其實一點也不。 家里的燈亮著,她們推門進去的時候小麥正在炒菜,他看見蒲芝荷這身裝扮愣住了,問杭柳梅:“奶奶,你們去哪了?” “你先和芝荷說吧,熱出一身汗,我去洗把臉?!焙剂奉櫜簧峡此?,邊說話邊往屋里走。 蒲芝荷兩腳互踩腳后跟脫掉鞋,看小麥還站在原地,給他解釋:“奶奶陪我去試衣服了,等我把裙子換下來就幫你做飯?!?/br> 等她離開,小麥從手舉著的不銹鋼鍋鏟里看到他的臉,心底暗罵自己蠢,回到廚房悶著頭翻鍋。 吃晚飯的時候祝甫的電話來了:“你們去醫院了嗎?在哪個醫院?要不要我過來幫忙?那好吧我不去了。杭老師這會睡了還是醒著,你沒在她旁邊吧?我就是想說今天這大好的事,全被她攪和了,老太太真的是……行行行,我不抱怨了,我也沒說她什么壞話呀,求婚這種事情哪能一而再再而三,而且都已經驚喜過你一次了,要再讓我求婚我都不知道怎么設計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講這些話很不合適嗎?不要再說求婚了,今天就算不出這檔事,你的求婚也不會成功的?!?/br> 祝甫似乎沒有聽懂這句話,他還不肯放下電話:“行了行了不說求婚了行了吧。我今天也沒心情了,我去找你們吧,你給我說一下醫院地址?!?/br> “不用了,杭老師點滴馬上掛完我們就要回家了?!?/br> “那剛好,我直接去她家里見!” 蒲芝荷還想說什么,祝甫又把電話掛了。她立刻收拾掉換下來的衣服鞋。杭柳梅狼吞虎咽吃完飯,拉上臥室的窗簾,給自己額頭敷上一條熱毛巾,搭著毛巾被躺在床上裝病。 她剛躺下又坐直把小麥叫進來:“快把餐桌上的碗洗了,一會祝甫來了可千萬別說我們早都回來了?!?/br> “奶奶你怎么了?你病了?你難受剛還吃兩碗飯,你會積食的,我去給你找點藥!” 杭柳梅一把把毛巾扯下來叫住他:“嗨呀,我沒事,你看,一點事沒有。是今天小祝給你芝荷姐求婚,她不想答應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全靠我裝暈我倆才能溜走,一會小祝到了你別說漏嘴啊?!闭f完把毛巾放回去,安詳地躺下,在心里編一會要講的臺詞。 祝甫來了,一手提著水果,一手捧著花,這花還是剛求婚那束,他把玫瑰抽出一半換成百合?!昂祭蠋?,杭老師,我來看您了!”他換上拖鞋一邊輕聲呼喚一邊走進臥室。 杭柳梅舉起一只手:“小祝,是你來了——我沒事了,今天明明好好兒地看你們儀式,結果兩眼一黑,暈頭轉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聽見有人喊我‘奶奶、奶奶’,我想回答,結果喉嚨都說不出來話,就是感覺身邊熱得很,胸口喘不上來氣,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車上的。我后來好像看見你的臉了,是你扶我上車的吧?謝謝你啊,我今天把你們的喜事都耽誤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小麥和蒲芝荷從臥室退出來的時候,杭柳梅還在拉著祝甫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話。小麥微微靠近蒲芝荷,小聲點評:“奶奶不太會撒謊?!?/br> 蒲芝荷點頭贊成:“細節太多了?!?/br> 慰問完杭柳梅,祝甫退出房間,瞄了一眼坐在客地毯廳玩《怪物獵人》的小麥,拉著蒲芝荷到陽臺上說話。蒲芝荷見到他就覺得胸口堵得慌,于是把窗戶全部拉開。 “我和你說沒事了吧,你為什么還非要跑一趟?!彼龁?。 “她倒在我的求婚典禮上,我能不問候一下嗎,那我都成什么人了,別人聽了不得覺得要和你結婚這人人品有問題。我這不是也想幫你留下點好印象,別老覺得我們坐辦公室的凈是些假把式,禮數到位了將來干什么都好開口。更何況,那條裙子我總得給人還回去吧,倆店員都嚇壞了,這裙子租一天都幾千塊呢,就讓你那么穿著跑了,說不定我一會還得賠錢……” 幸虧有小麥的游戲背景音,不然祝甫這番話怎么聽怎么讓她不耐煩,蒲芝荷輕蔑地冷笑:“那你今天來看她,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給我鋪路,還是你真的擔心?” “肯定三個原因都有??!” “但三個原因分先后,就是我說的這個順序對吧,其實你最看重的是那些而已?!?/br> “不是我怎么覺得你今天講話怪怪的啊,有事沒事又沖著我來是什么意思,難道我今天還做錯了?我是求婚求錯了還是探病探錯了?你想說什么不如就說明白點。我承認我看重面子看重關系。誰活著不看重?你要是不看重你不是也要求婚婚禮這些儀式嗎?” “我要這些儀式?你也太不了解我了祝甫。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不想要這些,不管你后面還有什么計劃,都先停下來吧?!逼阎ズ烧f到這里住嘴了。實在無趣,他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她不是介意這個儀式是何種形式,她介意的是整場談婚論嫁就是一出鬧劇,祝甫從來不和她分享劇本,卻要求她演下去。 他演他的,她說她的,兩個人還要硬湊在一起,真是滑稽。她不想在別人家和他說分手,果斷轉身:“我去把裙子拿給你,你就在這等著?!?/br> 等她進房間,祝甫點了一根煙,小麥聞到煙味扭頭看他,祝甫在花盆里撣撣煙灰問:“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小麥說:“你抽吧,別出陽臺就行,奶奶不喜歡煙氣熏著她的畫?!?/br> 祝甫點點頭,又問:“那你不抽煙吧?” 小麥搖頭:“不抽?!?/br> “不抽好,抽煙一身味道,對身體也不好,還要被人管著,她就不喜歡我抽煙。祝甫揚下巴暗指蒲芝荷,難啊難,干什么都不喜歡。哎?你談戀愛了嗎?” 小麥剛好輸了這一把,正要放下游戲機和他再聊聊,蒲芝荷抱著裙子走出來了。 她看見他又在抽煙了,以前不喜歡他抽是因為他抽起煙來并不帥氣,可他還以為自己吐煙圈的樣子很禁欲,這種做作更讓他像個二流子。祝甫念書的時候從不抽煙,但他這個人不經勸,但凡別人一激就跟著走,喝酒劃拳都是這么學會的。 她不會說他了,她的話不會他造成任何改變,卻會讓她變得事事抱怨時時聒噪,倒挺符合不少婚姻里的配置。 因為一個人的決不妥協,而使另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這樣的“白頭偕老”,不是祝福,是個詛咒。 祝甫看見她走過來,也沒有像過去那樣立刻把煙碾滅,而是湊到窗邊一口氣吸完最后一口,才把煙蒂扔在花盆里,風把他呼出去的煙又全都吹回來。 蒲芝荷把裙子放到他手上:“我熨過了,去還了吧?!?/br> 祝甫拿起來看看:“這不是我挑的吧?今天在那我都忘了問你,她們怎么給你拿了這樣一條裙子,這么短,有人穿這樣的婚紗結婚嗎?還是你自己喜歡?那行吧?!?/br> 蒲芝荷把他推到門口,告別的時候,祝甫看著裙子問:“芝荷,咱們能不能不要為這件事生氣,我就是還想問問,你今天最后的時候……” 蒲芝荷已經下定決心要告訴他,不愿意。 小麥卻從后面突然冒出來打斷祝甫,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似的,指著杭柳梅的臥室說:“芝荷姐,奶奶剛才叫你,說是展覽主辦方打電話來說要調整作品,她這會病著講不清楚,你要不要過去看一下?!?/br> 祝甫撇嘴清了清嗓子:“算了,你說得對,早知道就不在今天安排這一趟。你去忙吧,我去送裙子了?!?/br> 第三十章 怨侶 聽見門關上了,杭柳梅從床上爬起來問:“他回去了吧?”聽兩人說是的,她放心地溜回沙發上看電視。 蒲芝荷走到陽臺把祝甫剛扔在花盆里的煙蒂捏出來扔了,順便到廚房倒水喝,小麥在她旁邊洗水果。她把壺放電插座上等水燒開,沒事和他找話聊:“剛剛你們聊天了?” “嗯,他問我抽不抽煙,談沒談戀愛之類的?!?/br> 蒲芝荷心想祝甫這人八卦的還挺多,順著問:“那你都回答他了嗎?” “說了,我沒在談戀愛,他說不談也好,沒人管著?!?/br> “不用聽他的,談戀愛挺好?!逼阎ズ烧f完又加了一句:“只一點最重要,那就是人是易變的,但又是很難被別人改變的。算了,我們倆是對怨侶,你別聽我們亂教你的東西。這種事情都是無師自通的,照別人的來就沒意思了?!?/br> “那你喜歡他什么?” “嗯?”蒲芝荷沒明白他怎么問這個。 “你不論是講課,還是畫畫,還是和奶奶一起工作,都不會拖泥帶水,而且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再后來在餐廳見到祝哥,你卻說他是你的男朋友,我感覺很違和。其余的事你都很瀟灑,只有這件事不是?!?/br>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特大暴雨,小麥剛打開了廚房的窗戶。外面是狂風大作的陰天,不開燈的廚房變得昏暗。一道閃電劈開天際,他背著光低頭一下下切水果。 蒲芝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這語氣不像好奇她感情生活的男大學生,反而像個同齡人。但是小麥還是不夠了解她,她就是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才來到他們家的。 “人很可能會和自己最初幻想的形象毫不相關的人談戀愛。祝甫確實不是我最開始的理想型。最開始他幫室友送情書,把給我的信送錯了人,促成別人在一起,他自己反倒來追我了。傻里傻氣的,讓我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后來突然決定可以和這個人戀愛試試?!?/br> “其實我們正經在一起的時間很短,自從我大學畢業出國就一直是異國戀。我在國外的時候都不怎么想他,每天上課、畫畫、旅行,外面的朋友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才反應過來,哦有一個,還在老家呢。但我沒有做過腳踏兩條船的事,也不算太渣吧?!?/br> “在念書的時候他是很好的玩伴,后來就不是了。最后兩個人相差越來越大,就變成了你們看到的這樣?!逼阎ズ烧f完才發現她和祝甫的故事這么短,這么簡單,果然是雞肋了。 小麥問,你們想過以后嗎? 她說,我也想游刃有余地結束這段感情,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好像現在我怎么做都會傷害到別人,這個人有可能是祝甫,也有可能是我的父母。你覺得我瀟灑,因為我都管的是別人的事,沒想到自己的這么棘手。 小麥切完一整盤西瓜,開始洗刀和案板:“奶奶說與人合作忌諱交淺言深,但我還是想說,他可能是想和你結婚,但他好像并不是非你不可?!闭f完遞給蒲芝荷一塊西瓜就走出了廚房。 今天從杭柳梅到小麥都在提醒她早做決定,旁人都看明白了,是她這個局中人太優柔寡斷。她在心底笑自己原來也是紙老虎,主見都用在了小事上,婚姻大事反倒總等著老天爺推一把,偏偏越是大事越依靠不了任何幫助,只能憑著自己的直覺硬著頭皮走。這次她真的要走了。 沒過幾天祁繡春的電話就來了,蒲芝荷在客廳公放,杭柳梅在一旁提著氣聽。 祁繡春說:“這手鐲做不了,畫上只有半邊,但你這花紋可不是對稱的,得讓畫家本人來我這確認一下?!?/br> 蒲芝荷看杭柳梅表情說:“好好,一定,那您說什么時間去找您?” 過幾天吧,我最近在外地看貨,等我回西安了聯系你。祁繡春那頭亂糟糟的信號不好,差不多講定就掛了電話。 “娘呀娘呀,繡春姐這是要見我了?”杭柳梅從沙發上站起來搓著手圍繞茶幾轉圈,“你們說她是要找我翻舊賬還是和好?她,她怎么不明說??!大家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么兜圈子!” 蒲芝荷和小麥都說,她和你一樣拉不下臉啊,這樣不正好,你們借著這幅畫發揮,搞不好還能把它合作畫完。 杭柳梅抓了一把頭發說,這我可都不敢想。她沒了主意,就去翻黃歷,先看今天的吉兇,再算算“過幾天”哪天算是好日子。 晚上祝甫又聯系蒲芝荷,問求婚那天的鉆戒她要不要,不喜歡的話就退了,這種貴重物品別砸手里了。兩人就找了個餐廳見面。 “那個求婚你不滿意對吧?我準備的時候猶豫過是不是應該少點人來,那天我看見你表情就知道做錯了。除了這個還有什么是你不喜歡的嗎?”祝甫十指交叉胳膊撐在桌子上,話倒說得誠懇。 “如果我真的想結婚,我向你求婚也可以,哪天一時興起去民政局領證也可以。但是,”蒲芝荷抱臂靠著椅背,“我說了等我和杭老師忙完展覽,為什么你就是不可以?你為什么永遠聽不懂我說話?還是說你不在乎我的決定?” 祝甫無語地轉頭狠狠長出一口氣,彎曲食指敲著餐桌:“現在辦這些事和到時候再辦有什么不同呢?為什么不能一邊工作一邊生活?還是說等到展覽辦好了,你又有其他事情要忙,那是不是就是說你壓根就不想和我結婚?!?/br> “以前想過結婚,那是因為那個時候幼稚,還覺得結婚是到了某個年齡自然而然就應該做的事。但是現在不這么想了。祝甫,你和我已經不適合結婚了?!?/br> “為什么?蒲芝荷你這個人我真的搞不懂你。因為你現在遇見這個崇拜的前輩了,離夢想更近了,所以覺得可以不食人間煙火了?我一直以來夠支持你的了,你那么好的專業不繼續工作,你跑去搞創作搞藝術,現在快三十了咱也沒成什么大畫家,也該現實點了吧。你就是家里太放任你了,書生氣太重。哎,商賈之家,還是目光不夠長遠?!?/br> “你這指點江山的是在說誰,為什么我三十了我就要怎么樣?你也快三十了,就你現在這樣子我都還沒有評價過你,你憑什么一直要求我?”蒲芝荷一疾言厲色,祝甫的氣焰就縮回去了。 服務員來上菜,兩個人都短暫地閉了嘴。 等外人走開,她自嘲地說:“和杭老師在一起的機會對我來說這么重要,而你只在乎我吃飽穿暖穿衣嫁漢,其余的一概懶得費心思?!?/br> 換祝甫靠到椅背上,他搓了一把臉,把手指插進頭發里:“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說這句話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br> “祝甫,你也只是在生搬硬套談戀愛的步驟一步步完成任務,并不把我當做一個特別的人來看待?;蛘哒f,你是挺喜歡我,但你不了解我,也不愿意了解我,我們兩個互相耽誤下去沒有意義了?!逼阎ズ梢呀浝潇o下來了。 “現在進入對我的控訴了是吧,你說的這個問題它只是因為咱們后來相處太少了,而且感情本來就全都是趨于平淡的,所有愛情都會變成親情,不可能咱們一把年紀了三四十歲了還和念大學的時候一樣,那種人都有病你知道嗎?!?/br> 祝甫說完也往嘴里塞了一大塊rou嚼起來,然后突然掏出戒指打開放在桌上:“這個你再看看吧,確定不要我就去退了,不退的話大小款式都還能改?!?/br> 蒲芝荷看也不看戒指就說:“退了吧?!?/br> “那三金呢,三金也不看了?”祝甫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該不會真的看上婚博會里那個古法黃金吧?” 她正經和他討論,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一個鐲子他反倒在意了??此@副著急的可笑樣子,蒲芝荷毫不猶豫地承認:“是,我就是要買那個,而且我已經和那家老板訂貨了?!?/br> 祝甫立刻著急了:“已經定了?怎么都不和我商量商量,你定的是哪一個,那個兩萬的還是三萬的?難道是四萬的?” “現在還不知道最后的價格,我是特別定制的,等做出來才知道?!?/br> “???”祝甫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他直勾勾盯著她看了幾秒,終于下定決心問:“你這么趕著自己買這個,是不是,覺得我們家給你準備的太少了?” 蒲芝荷被他逗笑了:“天啊祝甫,你的推理就是我用一個鐲子來倒逼你們加價是嗎?你的腦子只能接受這樣的理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