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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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種時候也不能逆著她。 若是表嫂有個什么好歹,她怎么給表哥和姑姑交代。 覓真抿唇,望著蕭婧華的袖子,思索著一劍劈開它的可能性。 “別怕?!?/br> 沉穩男聲落在耳畔,蕭婧華惶然抬頭。 陸埕深吸氣,虛虛握住她的手,隨后用力包在自己掌心,“我在?!?/br> 第77章 “??!疼,好疼!” 康郡王妃揪著被面,疼得汗如雨下。 “別讓她大聲喊叫,會流失體力。深呼吸,放輕松,用熱水給她擦拭身子,你和她說說話,讓她保持清醒?!?/br> 聽著外頭冷靜沉穩的嗓音,蕭婧華動了動發麻的腳,握住康郡王妃的手,“表嫂,能聽見我說話嗎?” 康郡王妃手勁大,抓住她的剎那,蕭婧華疼得變了臉色。 覓真見狀拉開蕭婧華的手,代替她握住康郡王妃。 顧不上疼痛,蕭婧華不停和她說話,“表嫂,你再加把勁,孩子很快就能出來了。表哥現在肯定在路上了,說不準都趕不上孩子出生。他一個當爹的這種大場面竟然不在,你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br> 康郡王妃艱難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好……??!” “用力?!笔掓喝A焦急,“再加把勁,這孩子這么乖巧,肯定不舍得折騰娘親的?!?/br> 疼痛席卷全身,康郡王妃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口中無意識發出痛呼。 聽著里頭傳出的聲音,陸埕沉著臉立在院中,轉頭問趕來的箬竹,“孟年去了多久?”箬竹勉強應道:“快有四刻了?!?/br> 箬蘭急得快出了滿臉的汗,“他騎馬去的,也該回來了吧?!?/br> 話音甫落,馬鳴聲驟然響起,驚得鳥雀振翅而飛,四散逃去。 孟年翻身下馬,直接一把將馬上的嬸子抱下來,催著她進屋,“嬸子快些,里頭正生孩子呢?!?/br> 這一路顛簸,嬸子面色明顯不好,沒好氣應道:“知道了,催什么催。趕緊給我打盆熱水來?!?/br> 箬竹立馬讓人盛上熱水。 嬸子凈了手,脫去沾了灰的外裳,這才進了里間。 她進去沒多久,康郡王妃的叫聲越發大了,侍女們進進出出,盆里的干凈的水變為血水,看得外頭的人膽戰心驚。 尤其是孟年,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他默默靠近陸埕,直嘆道:“這生孩子,還真是在鬼門關走一趟啊?!?/br> 一抬頭,便見陸埕繃著臉,滿臉嚴肅地盯著緊閉的房門,撞了下他肩,孟年不解,“怎么了?” 陸埕渙散的眸光重聚,對他搖頭。 孟年更疑惑了。 還想問,里頭陡然爆發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他緊繃的弦一下便松了,臉上露了笑,喜道:“這嬸子還真有兩下子?!?/br> 這么快就生了。 箬竹箬蘭快步往屋里走。 還未走近,門便開了。 蕭婧華從里頭走出來,一臉呆怔,還未回神。 抱劍站在樹下的予安見了她的身影,繃直的腰身微松。足尖一勾,將腳下的劍踢了過去。 覓真伸手接劍,對她點了下頭。 箬蘭朝蕭婧華小跑過去,“郡主?” 她仿佛沒聽見,機械往外走。 陸埕大步迎上,垂首低聲道:“沒事吧?” 前路被堵,蕭婧華愣愣抬頭,視線剛落在他臉上,身子驀地一軟。 陸埕眼疾手快把她攬進懷里,溫聲安慰,“已經沒事了,別怕?!?/br> 雙腳到現在仍在發虛,蕭婧華雙手都在抖。 她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竟然這么可怕。 眼前一晃一晃的,全是血和康郡王妃痛苦的臉。 方才極力壓下的恐懼此刻全部漫了上來,她嚇得臉發白,抖動的嘴唇失了血色。 可怕,太可怕了。 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事。 男人的輕言細語在耳畔環繞,蕭婧華慢慢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陸埕懷里,她眸子微微睜大,雪白玉手放在他胸前,微一用力,毫不猶豫把他推開。 呼吸一口清新空氣,蕭婧華道:“我先回去了。箬蘭,你去和主持說一聲,今日我就不去了?!?/br> 箬蘭:“好?!?/br> 邁著虛軟的雙腿,蕭婧華慢慢往回走。 陸埕交代孟年,“嬸子的酬金記得結清,你先留下照看,若是康郡王妃無恙,再把嬸子平安送回家?!?/br> 孟年:“嗐,我做事你放心?!?/br> 陸埕頓了須臾,微點頭,越過墜在后頭的予安覓真追上蕭婧華,與她并肩而行。 “還好嗎?” 蕭婧華不想說話。 陸埕并未打擾,陪她走回客舍??粗M屋后對箬竹道:“她今日應當被嚇住了,我去讓小師傅煮碗安神湯,你待會兒看著她喝下?!?/br> 箬竹點頭,“好?!?/br> 駐足片刻,陸埕轉身離開。 …… 把自己摔進床里,蕭婧華呆呆地望著床帳。 眼里仿佛染上血色,腦子里亂七八糟想了許多。 想著想著,就這么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蕭婧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出神。 她已經預感到晚間入睡有多困難了。 蕭婧華痛苦地無聲哀嚎。 想睡個好覺,怎么就這么難呢? 在床上賴了會兒,她穿衣起身,推門出去。 院內寂靜無聲,陸埕獨坐石桌,垂首抄經。 世界蕭索孤寂,他一身素衣似竹,青翠如翡,清新蓬勃。眉眼淡然,淺黑色瞳孔映著佛經,清澈中透著虔誠。 君子如松,朗植庭中。 被推門聲驚動,他抬首看來,眸底似有淺淺漣漪蕩漾。 “醒了?” 蕭婧華語氣不太好,“你怎么在這兒?” “抄經?!?/br> 陸埕揚了揚手中宣紙,對她輕笑,“抄了不少,要查閱么?” 蕭婧華沉著臉走到石桌前坐下,惡狠狠地握筆。 笑笑笑,跟誰不會抄似的。 陸埕抬眼看她,眼里暈開清淺的笑,垂眸認真抄寫。 晚上陸埕又是在這邊用的膳,蕭婧華已經習慣了,不搭理他就是。 夾了筷子釀豆腐,突然聽見箬蘭質問出聲,“陸大人怎么對婦人生產之事這般熟絡?!?/br> 動作一頓,抬眼看去,就見箬蘭一雙眼睛瞪著陸埕,滿臉懷疑。 她早就有這個疑問了,陸埕身為男子,又未娶妻,怎的對婦人生產一事如此熟悉,不慌不忙不說,甚至反過來指點她們家郡主。 實在是可疑。 想到某個可能,箬蘭咬牙切齒,眼睛幾乎要噴火。 就算郡主對他不假辭色,他也不能做對不起郡主的事! 陸埕放下木筷,平聲道:“寧城水患,有位臨近生產的婦人被救起時動了胎氣,我當時在,搭了把手?!?/br> “就這樣?” 陸埕點頭,“就這樣?!?/br> “哦?!斌杼m吶吶應聲。 蕭婧華默默將視線移向她。 箬蘭心虛避開。 箬竹好笑看她一眼,問道:“寧城水患,陸大人還要幫忙接生嗎?” “何止是接生啊。大人做的多的去了?!泵夏陱耐肜锾鹉?,感慨道:“大雨天的冒著被洪水沖走的危險救人不說,還得為他們安排住處,承受指責埋怨,那時候大人熬了好幾日沒休息,沒日沒夜地救人,修建工事,還得安排義診,預防瘟疫?!?/br> “有個孩子發了熱,當時都說是染了疫,救不活了,他的父母都死在水患中,孤身一個,也沒個親人,還是大人力排眾議將他救下?!?/br> 箬蘭自幼生活在王府,雖是家奴,但并未吃過苦,一臉不忍道:“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