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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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無防備地失去了肖渝。 姚期期的心冷透了。 或許這樣的形容并不貼切,她的心像是墜進絞rou機中的餡,像是車禍現場灑得處處都是的稀奶油,破碎得不成形狀,并且喪失了一切感知力。 摧毀一個人精神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最具有毀滅性的,則莫過于心中烏托邦的幻滅。 一夕之間,她喪失了生活的動力,切骨的痛更是讓她無法進行任何有效思考。 她從來都是那么的孤單。 可就當她已經麻木地習慣了自卑,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命運卻為她迂回帶來了給予無盡溫暖的肖渝。這么多年,她只遇見過他一個能讓她心動且全然卸下心防的人,她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確認,肖渝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然而通往地獄的路原來竟是由美好的愿望鋪就而成。 如果一早就知道會失去一切,她還會勇敢地去開始嗎? 姚期期無數次想要爆發出慘烈的哭喊,把命運所安排的這一切荒誕與不公統統宣泄而出,可卻又怕嚇到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爺爺。她不能把垂暮的爺爺一起拖曳于水火,于是只能像屏息將所有哭喊都咽回肚子,把自己的嘴唇硬生生地咬得鮮血淋漓,恍若憋回呼之欲出的嘔吐之意。 更為可怖的是,姚期期堅信肖渝的死與自己脫不了干系。她本來就不喜歡過生日,如今更覺得自己的出生像是一場災難,她覺得自己罪不可恕。 從得知噩耗的剎那,她時常心悸到喘不上氣,更是間歇性發顫到無法入眠,甚至在參加肖渝追悼會的那天,當她看到遺像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龐時,她居然瞬間喪失了所有聽覺。 世界頓時陷入了無邊寂靜。 她什么都聽不到了。 可她卻一點也不著急,反正這虛妄的世界中已經沒有一句她想要聽的話。 她無懼旁人的面面相覷,徑直地走近水晶棺前。 燈光是暖色的,只見她的愛人就像睡著了一樣,安靜地躺在了素白的花叢中。 “哥哥,醒一醒,我給你帶橘子來了……”她極小聲地對著他說道。 微顫的手指意欲觸碰,卻又怕弄疼了他。在縮回手的瞬間,她忽而驚惶地想到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融為灰燼,裝在一個小小的木盒子里。今生今世,再也無法與她相見相守。 姚期期眼前發黑,雖生猶死。 這一刻,她好想帶他走,或是能陪他一起走。 可她卻一時都不知該求誰。 她捏緊手中的橘子,徐徐抬起頭,費力地望著此刻追悼會中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她覺得奇怪,明明自己和肖渝愛了那么久,卻從不熟悉周圍這些老老少少的身影。就連從前在照片中不止一次見過的肖渝父母,此刻也對她怒目而視,看起來和照片中的慈眉善目很不一樣。 突然有一個的身影向她猛地沖來。 那是一個身材圓潤的年輕女人,眉毛很黑,嘴唇卻發白,一雙大大的眼睛就像是發漲的魚泡。她雙腮發顫,聲帶抖動,嘴巴卻不忘吃力地一張一合,像夏天的知了般鳴個不停。只不過,她的嘴巴越吧唧情緒仿佛越激動昂揚,甚至到后面還伸手推搡起了自己。 姚期期沒有回答,也不曾躲開。她的眼睛里空蕩蕩的,像個木頭人一樣等待著這個陌生人把想說的話說完,想做的事做完。 盡管她一個字都聽不到。 只是她紋絲不動的沉默似乎惹惱了對方。沒過多久,對方便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橘子,狠狠踩爛,繼而惡狠狠地像拔蘿卜似的拔起了她的頭發。盡管有人開始上前攔著,可期期依舊被這忽如其來的暴力拽掉了不少頭發。她的頭皮被牽扯得很疼,但臉上卻并沒有露出多少痛苦的神色,她甚至心懷希冀地朝一旁靜靜躺著的肖渝望去,仿佛在期盼他能對這場荒唐的鬧劇做出一些回應。 要是肖渝在,要是肖渝還在……期期堅信,他是絕不會允許別人這樣毫無道理地欺負自己。 可惜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里,她精疲力盡。 喉頭頓時一片腥熱,眼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模糊,恍若無數星芒斑斕閃爍。她開始站不住了,纖長的雙腿有如風中的小樹苗般顫得不停。 恍惚之間,姚期期仿佛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的派出所。 進進出出的人群,如夢似幻的對視,散發著好聞香味的警服,以及帽檐下形態美好的唇瓣唇畔,還有窗外那場淅淅瀝瀝下不到盡頭的茫茫秋雨。仿佛那一天她墜入谷底,仿佛那一天她重獲新生。 那是一個看不見光的陰雨天,而她此后的人生則要再度浸泡于比從前更深的陰暗中。 意識消散前,姚期期捏緊了那個被人踩到變形的橘子,濕黏著冰冷的雙手,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如本能般地往肖渝的水晶棺爬過去。 哥哥,帶我走。 哥哥,求求你別丟下我。 須臾之后,她眼前驟然一黑,徹底不省人事。 第16章 安妮新生 人的一生其實細細算來,并沒有幾件大事。 煥然新生自然也不除外。 安妮的手術非常成功。術后回國,她終于憑借著醫院的一系列證明,去轄區派出所更改了性別,堂堂正正的把姓名從裘森改成裘安妮,徹底完成了十多年來的最大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