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微笑，伸出手，“包隊長，您好，其實我現在想問您。這個八連水庫，為什么污染這么嚴重，是因為上游的噴砂廠嗎？”

    “是的，許檢驗，這樣我帶您去看看?！卑犻L轉身，走向警車方向，“這個八連水庫啊，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八連水庫，就是我們柳家莊當地人，這么叫的。就是因為八個水庫都是連著的，因為安州河的一個支流，八個水庫，都連在了一起?！?/br>
    “還有就是您剛剛提到的噴砂廠，您是市區中心刑警隊的，肯定知道咱們安州最近是建筑業，發展的很好。就這么和你說吧，但凡是建筑，那都離不開噴砂廠，像是洗衣服，噴砂廠，就是給所有初級建筑物，清洗，達到能成為合格建筑物的品質?！?/br>
    “柳家莊的耕地，因為農業從業人口的老齡化，已經荒廢大部分了。柳家村就剩下這個噴砂廠，是能掙錢的。噴砂廠的污染，從好幾年前，就說著整改了。但污染簡單，整改那可太難了，這么多年，也沒個變化?！?/br>
    許清一路看車窗外的景色，翠綠一片，確實沒有果樹，規整的耕田之類?！澳撬勒吡矍倌?，我們昨天專案組恬恬總結了一些資料。但，我覺得啊，還是應該聽您這個本地人的，我們那資料都四處拼湊出來的?！?/br>
    包隊長一個拐彎，車子進了山溝溝?！傲矍?，挺老實的人。早些年，她丈夫賭博，酗酒，鬧過幾次離婚。后來一次喝多了，人直接摔山下去了。也算是解脫吧，柳慧琴主要是種地，有時候去谷城，縣城去賣菜?！?/br>
    “她的那個女兒，我也聽說了，說是7.22重案的第一個蘆葦女尸。柳如燕，那個小姑娘，闖性大，十五六吧，就出去打工了。都說在外面不是好人，但月月給老媽寄錢，這就行了。管人家是怎么賺錢呢，現在什么工作都不好干?！?/br>
    “有什么仇家嗎？”許清追問。

    包隊長一腳剎車，到了地方，“沒有仇家，非要找啊。那就是那個死去的丈夫，賭博欠人錢，喝醉后，鬧事。但那都不干兩母女的事情，去過幾次，柳慧琴報警了。事情都被我們派出所兄弟擺平了?！?/br>
    “對，沒有什么仇家?！?/br>
    典型的賭博酗酒丈夫，堅強生存妻子，獨立早步入社會女兒。許清跟著下車，就被腳下石頭絆了一跤。包隊長上前扶著，“小心點，許檢驗，這個噴砂廠啊，還有清洗二手車加工項目，都是大車進進出出的?！?/br>
    “路早就壓壞了?！?/br>
    包隊早就噴砂廠負責人通過氣兒，廠子大門口，一個東風大車開過，揚塵落下，中年禿頭男現身?！鞍仓菔銍娚俺P廠?！痹S清用白大褂袖口部分，握住口鼻，才抬眼看清噴砂廠名字。生銹的黃色牌匾，說明廠子已經有點年頭了。

    禿頭男上前迎著，“哎呦，有失遠迎啊，有失遠迎啊，大領導兩位。好家伙，這什么事情啊，還要兩位領導親自前來?！北緛磉谥拇笱阑ㄗ?，吃了一口塵土后，老實多了。一口吐沫，使勁咳咳，嘴里干凈多了。

    許清亮出刑警證，“老板，您好，市刑警隊的。找您來了解點事情，近期，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在你們廠子附近，八連水庫旁，出現過?！闭媸切叹?，可是把禿頭老板嚇一跳。顫顫巍巍開辦公室的門，去開空調。

    包隊長不耐煩，“利索得，甭開空調了，回到我們刑警問題?！?/br>
    “哎哎，這就來?！倍d頭老板還是把空調打開了，長期沒有打開的空調，一股蟑螂尸體味道?！翱梢傻娜?，沒有的，您兩位剛進來，也看見了。這八連水庫，根本沒有人，都是大車壓的路不好了，也沒有釣魚的?！?/br>
    和包隊長是一樣的答案，許清有幾分失望。點開手機，晚上七點十一分，時間在指縫中逃走。童哥發來的短信，“分尸工具，猜測為高精密度切割機?！比绻凑胀绲倪@個思路，那眼下的噴砂廠，還真來對了。

    “老板，我們能去廠子里面看看嗎？”

    “行啊，當然可以?！倍d頭老板應著。噴砂廠，應該用的還是老機器，還有一段距離，就能聽到老噴砂機的零件松動噪音。老板拉來一個老師傅，“那個兩位領導，這個是我們這里的老師傅，霍師傅?！?/br>
    霍師傅一身老式黑色圍裙，脖子上圍著的毛巾，擦了擦手?！皟晌活I導好，我是霍師傅?！辈坏仍S清伸出手，廠門口，晨揚言匆匆忙忙沖過來?！皫煾?，謝謝你啊，下午給我假，讓我找房子，搬家?！?/br>
    許清點了點頭，伸出去手，刻意將聲音放大?！澳莻€，霍師傅，我想知道咱們的噴砂機，能粉碎豬rou什么的嗎？”一旁禿頭老板先跳腳了，但已經晚了。包隊長經驗豐富著呢，手疾眼快，胳膊一欄，將老板“綁架”回辦公室。

    霍師傅眼神閃躲。晨揚言即刻亮出刑警證，霍師傅不再扭捏。

    “肯定是可以的?！?/br>
    （補2024，7，29）

    12 等待馬腳

    許清心中石頭落地。

    撲朔迷離的案件中，終于找到了一束光芒。

    霍師傅解釋，“我可以給您說一下，這個噴砂機最最基本的意思。它其實是空氣輸送機械的范疇，也就是咱們rou眼不能觀察到的程度?！?/br>
    “然后，具體的話，我們這個廠子，用的是90年的老噴砂機。工作過程是在管道內利用壓縮空氣將粉狀顆粒，物料的話，我們廠子統一是直徑1~4mm。物料從一處輸送到另一處，由動能轉化為勢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