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辛夏不解,“曹叔叔,你是什么意思?” 曹川抿抿唇,“先不說這個,辛夏,你一定還沒看過那張照片吧?!?/br> 第八十二章 打火機 辛夏知道他說得是哪張,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著曹川道,“這次都按流程走了?” 曹川點頭,“當然,發現了重要證據,案子要重新調查。而且你現在是咱們局的座上賓了,連破了幾個案子,任廳那邊直接下了指示,讓你以輔助人的身份直接參與到竹影巷滅門案的調查工作中?!?/br> 他說著把一本厚厚檔案袋放到辛夏面前的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夏夏,準備好了嗎?” 夕陽的光從窗縫里漏進來,給“檔案袋”三個字上鍍上一層金邊。辛夏看著那本舊得脫色的紙袋,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剎那間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而坐在她身邊那把條凳上的,是辛傳安。 她把檔案袋上的繞線一圈圈扯開,“嘶拉”一聲揭開白色的密封條,從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沓案卷。 半闔的窗忽然被一陣薰風撞開,吹得那些發黃紙頁窸窣作響。曹川幫忙壓住其中一頁,提著一口氣聲音蕭索,“就是這張?!?/br> 辛夏耳畔被風聲灌滿,隱約間覺得,這風不是來自窗外,而是從她手下這本塵封了十幾年的舊案卷中吹出來的。她低頭看那張邊角翻卷的照片,屏住呼吸,牙齒在嘴唇上鉻出尖細的印。 和視頻中描述的一樣,女人的尸體呈折角狀從一面小窗中探出,上半身被一桿翠竹接住。她一只手卡在竹枝上,另一只手低垂,指頭如蔥根般細長。她的腦袋擱在窗臺上,眼睛半張半合,目光輕柔,表情閑適,像是在欣賞窗外翠影。 辛夏挪開視線,“她的神態為什么是這樣的?” “也許吳夢死亡后,眼部受到了某種刺激?!?/br> “她的名字叫吳夢?” “嗯,她是個舞蹈演員,從照片上也能看出來,她的體型是很漂亮的?!?/br> 辛夏擰眉想了片刻,“曹叔叔,所謂的‘刺激’會是什么?” “很多種,自然的,風、雨、溫度變化,都有可能?!?/br> “那非自然的呢?” 曹川踟躕,“觸摸,但......這個可能性很小吧?!?/br> “我不太認同,”辛夏指著照片上的吳夢,“曹叔叔你看,她雖然死了,但身體的每一處線條都是舒展、優美的,脖子、手臂還有微微塌陷的腰部......她是舞蹈演員,體態自然比一般人好,但當時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身后站著的是個殺紅眼的兇徒,我想,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一刻還保持優雅的?!?/br> “你懷疑尸體是被人故意擺出這幅樣子的?” 辛夏點頭,“眼睛也是。人面對死亡,眼神一定是驚恐的。但兇手顯然覺得這種神態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副藝術品,憑欄搖曳,顧盼生姿?!?/br> 辛夏指著照片,“曹叔叔,你說,吳夢死前最后一眼看到了什么?” 像是在回應她,一團灰蒙蒙的影子從照片上躍然而起,直撞入她的眼簾......是一只打火機,一只再普通不過的老式打火機,點火按鈕被磨得锃亮,是件被使用了許久的舊物。機身上豎著寫了兩排字:“心無所懼,向陽而生?!?/br> “夏夏你看到了什么?”見辛夏長久靜默,臉色青白,曹川看了一眼照片,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辛夏驟然回神,深吸了口氣,指著照片促聲道,“一只打火機,我爸的打火機?!?/br> 曹川被這話驚得語滯,片晌后才瞪大眼睛看向辛夏,“怎么可能?” “那只打火機上有我親手寫的兩列字,我不可能認錯,”她盯著照片囁嚅,“可是我爸的打火機......為什么會出現在犯罪現場?” 曹川皺著眉頭整理思路,“竹影巷案發時間是2004年。那只打火機現在還在你家嗎?” 辛夏搖頭,“很久之前就被我爸弄丟了,我爸還跟我賠禮道歉來著......我想想,應該就是2004年的夏天,也就是竹影巷案案發的時間?!?/br> 她低頭沉思,慢慢道,“曹叔叔,會不會是兇手撿到了我爸的打火機,作案的時候也帶著它。又或許,我爸曾經見過兇手,也許,就是案發的那一天?!?/br> 曹川倒抽了口氣,“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我們就可以推斷出兇手在案發當日的行蹤,從而鎖定他的身份?!?/br> *** 事情的發展遠不如曹川和辛夏預想得順利。 曹川找到了當年還在派出所的辛傳安的出警記錄,拼湊出了了他在案發當日的行蹤。 那天是辛傳安從警生涯中極為繁忙的一天。從早上到凌晨,他一共處理了兩起持械斗毆,一起尋釁滋事,一起入室盜竊,一起猥褻案,行程覆蓋八個街區。 曹川本以為他行程太多不好排查,但辛夏卻在辛傳安當日的路線圖上,發現了一處不起眼的場所。 “胤合寶藏館?”曹川盯著辛夏勾出的地名出神片刻,“這應該是個搞私人收藏的地方,有什么特別的嗎?” 說到這里已然想明白,聲音登時澎湃起來,“覃家是做字畫買賣的,杜秉國是開古董店的,而那吳夢的尸體也像一個藝術品。你的意思是,兇手是個文藝愛好者?” 辛夏點點頭,“不僅如此,我想他的腦袋一定有些問題。正常的人,面對自己剛剛手刃的人,怎么還有心思去擺弄她?只有冷血低智的人才會把人當成一個物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