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醒不來的,他的藥量是你三倍?!标惿n把鄭朗的反應看在眼中,繼續不動聲色地給他敷眼睛,可冰塊剛壓下去,被他抬手擋住了。 “已經不痛了,”他將她的手撥開,慢慢支起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的腰上為什么會有那樣一個紋身?” “???”陳蒼假裝詫異,隨后漫不經心笑了一聲,“你看到了?你也覺得奇怪是嗎?別的女孩子都喜歡蝴蝶花草,可是我......” 她邊說邊把t恤掀起一角,扭頭,目光落在那匹昂揚鮮活的駿馬紋身身上,笑道,“那還是上大學的時候。那天我無意間逛到一家刺青工作室,一眼就看上了貼在墻上的這張圖,所以想都沒想就請人幫我紋上了,中了邪似的。不過后來我也沒后悔,雖然被我媽發現后挨了頓罵,但還是沒聽她的話把它洗掉,因為我總覺得,它也許代表著某種很重要的東西,只不過現在我還沒有察覺?!?/br> 她努努嘴,玩笑似的道,“也許前世,它曾載著我馳騁在天地間?!闭f到這里,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淡了,她嘆了一口氣,“不過這輩子,我是不可能再擁有自由了,所以還是讓它一直陪著我吧,也算是留個念想?!?/br> 鄭朗“唔”了一聲,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它很漂亮?!?/br> 陳蒼笑笑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出兩步,又一次回頭,“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作為交換?!?/br> 見鄭朗沒有拒絕,她盯住他,面色清淡,“這些‘帽子’,是屬于誰的?” 窗外的風肆虐起來,發出陣陣怪嘯,像要把天空撕裂。 *** 拆石膏那天戴偉麗陪辛夏去了醫院,兩人在漫長的看病隊伍里蹉跎半日,回到家里時已近黃昏。 戴偉麗剛進家門就收拾行李急匆匆地要趕末班的大巴車,辛夏讓她多住幾天,卻被她拒絕了,說是老家還有一屁股的事情等著處理,一晚上也多待不得。 辛夏最了解她媽說一不二的性子,遂也不再挽留,幫忙收拾好行李后把戴偉麗送到家門口的站臺,目送她上車,方才迎著著夕陽慢悠悠地朝小區走去。 前方的剛剛扎起攤子的夜市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忌口了這么多天,辛夏現在對食物有種幾近于虔誠的思念。她抑制不住澎湃的心潮,滿心雀躍地盤算傷好后的第一頓飯要吃些什么。 正在串串香和烤冷面之間反復橫跳,手機“叮鈴”響了一聲,戴偉麗發來一條信息。 辛夏連忙點開,生怕她媽遺忘了什么東西。不過她猜錯了,對方的大局觀在短短一條信息上展露無疑,辛夏頂禮膜拜之余,所能回應的也只有“無語”二字。 “夏夏,我能看出你那位鄰居對你有點意思,所以mama就不留在這里做電燈泡了。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多方觀察,謹慎行事,小心殺豬盤,畢竟對方條件太好,mama心里多少有點存疑。但如果是我在胡思亂想,那么請你一定要牢牢抓住這段良緣,千萬不要讓到嘴的鴨子飛了,便宜了別人?!?/br> 辛夏咬牙切齒地把短信讀完,臉頰抽搐幾下,毫不猶豫地把它從手機上刪掉,如卸掉千斤大石??伤齽倻蕚涑愤厰倹_刺,忽然看到倪殊的車子從街那頭開過來,真是說曹cao曹cao到,巧得不能再巧。 不過車里的人沒有看到她,倪殊手肘支在敞開的車窗上,頭發全部被捋向腦后,露出鋒銳的鬢角。他擰眉思索著什么,神色郁郁卻不失隨性。 “鴨子,”辛夏看著那張俊臉鼻哼一聲,“他也確實就剩下色相了?!?/br> *** 飽餐一頓回到家后,辛夏沐浴更衣,去掉滿身油腥氣,然后才走到書柜旁,畢恭畢敬從里面取出辛傳安的筆記本。 “開始吧,老辛同志?!彼粗馄ど钌钗丝跉?,將它翻到“安雅失蹤案”那一頁。 案情的大致經過她已經看過,重讀一遍,發現里面的能獲取的信息少得可憐,只是鄒瑩的名字上,被辛傳安畫了筆跡濃重的一個圈。 辛夏揉著太陽xue沉思:難道爸爸懷疑的人是鄒瑩?可是他并未在筆記本上寫明懷疑的原因,或許,只是老刑警的直覺? 她合上筆記本,給曹川撥了個電話,講明意圖,希望他能提供一些內部資料給自己。 曹川聽說辛夏要“重拾舊業”,心中百味雜陳。但他了解辛夏的個性:她和辛傳安一樣,下定決心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就算撞上南墻,頭破血流,也要徒手在墻上挖個窟窿。 “我給你的報警器一直隨身帶著吧?家里的報警器也要定期檢查,線路別出問題?!辈艽剀X了一會兒,說出一句話。 辛夏知道他這是同意了,忙說自己會注意安全,讓他放心。兩人于是約好后天在曹川的辦公室見面,掛斷了電話。 辛夏出師不利,未免心有不甘,撂下筆記本,打開電腦在搜索框上輸入“安雅”“失蹤”兩個關鍵字,想看看能否從網絡上獲取什么信息。 可是案發之時英特網尚未普及,所以各種論壇上鮮少有人討論此事,只有一本以煽動性標題和夸張文筆出名的雜志,寫了一篇有關此案的所謂紀實性文學,多年后被做成電子版放在網上。 “妙齡女子深夜失蹤,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辛夏看著那標題皺了皺眉,心想它所謂的紀實性應該只是個噱頭。不過,她還是點開了那頁網址,認真讀起那篇披著小說外衣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