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皓淮笑了笑:“不是簽過合同了?裙子沒關系吧?” 她搖搖頭,半蹲在門邊穿鞋子,拒絕了皓淮送自己回去,并保證會打車。 門在身后合上,叮鐺終于到了還算空曠的走廊,起碼沒有人。 但沒有空曠到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哭的程度,所以心臟一直因為忍耐而隱隱作痛。 太痛了,沒有聽到皓淮房門根本就沒有上鎖的聲音。 42、秦人不暇自哀 物業保安站在閘機后面,有些驚詫地看著年輕女人一邊擦眼淚一邊快步出來。 他看了看時間,考慮著要不要追過去給個警示,不過一般這種連方向都沒有的疑似情感紛爭警察都不想多言,更別提連制服都歪七扭八的保安。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他就看到皓淮步履匆匆從另一個電梯出來。 他對這個業主有印象,他聽初中老同學說高級酒會里都是這樣賞心悅目的小流量,當時老同學剛給一家高檔酒店送完外賣,正灌著一瓶子冰涼的礦泉水。 但他覺得業主作息也不是奇怪的晝夜顛倒,并且他還沒到,或者本心就不是喜歡惡意揣測的年紀。 皓淮的外套拿在手里,身上的衣服也不算亂,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和前面的女人有關系,但是看他倆的樣子并沒有那種強烈的糾紛。 皓淮穿過閘機,留給他一個短暫的側臉,他沒有看出任何糾葛和戲劇,只是感覺對方的氣場仍舊強大而柔和。 叮鐺一口氣跑到十字路口處的地下通道邊緣,終于癱坐在冰涼的防水臺上,打車軟件還沒來得及勾上型號,屏幕感電就被一顆接一顆的眼淚打斷,不知道跳轉到什么地方。 如果喜歡上不對等的東西,最好的方式是變得同樣閃耀。 如果是一生無法抵達的距離,那就不要接受對方短暫的停留,永遠保持徒勞的視線就足夠了。 鳥可以偶爾為了松枝落地,但松枝注定無法留住翅膀,得到之后再失去的痛苦,只會加倍回償。 那一年高考的分數線很高,作為最卷大省的佼佼者,所有優秀考生的分數都達到了嚇人的高度。 叮鐺的父母在分數出來的瞬間還在吵架,直到那個令人驚艷的數字跳出來,他們才停下,各自用手機無聲地奔走相告。 在不需要張榜的狂喜中,叮鐺知道了皓淮發揮失常,比平時模擬足足低了四十分,學校從top掉成了普通211。 她無聲無息地意識到,她好像終于贏了一次。 但是好像也不開心,或者準確地說,她感覺到這是命運稍縱即逝地停了一下,似乎想逗引她翻開新的人生。 她覺得不可能,這是女神的三個金蘋果。 蘋果扔出去,她撿起來的瞬間,就是那個注定還會輸掉比賽,打破誓言的公主。 她像往常一樣,沒接收別人的恭賀,甚至忍住了沒去主動問皓淮的任何消息,她知道的一切都來源于母親不經意間得電話,以及外婆和一些老太太的閑話。 直到皓淮的人生重歸閃耀,自己的高考光環被自己掐滅,她終于覺得回到了正軌。 一個自己躲藏了十幾年青春的正軌。 地下通道是微微發青的冷光,從背后照亮叮鐺,把影子斜在地上。 影子沒有很長,連柏油路都穿不過去,更沒有辦法和另一面暗處里皓淮的影子相遇。 皓淮的手指抓緊拿出去的外套,面料因為用力而繃起的紋路幾乎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他站在暗處,看著躲藏在冷光中的叮鐺,無法打破這扭曲的明暗。 他記得這個時候天氣預報有雪,應該是寒冷在f市春天最后的掙扎了。 雪如果按時落下來,融化在她被光削得單薄的側影上,他也可以如期而至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嗎? 光和暗涇渭分明,但車的遠光燈不是。 不用看車的外型,就知道引擎非同凡響,一看就不是出來跑出租的。 保時捷911緩緩貼著道邊停下來,遠光燈也切換過來,以防把叮鐺照得兩眼都是雪花。 沈顧殊離得很遠就看到地下通道旁邊坐著一個人,隔著幾百米就有一股失戀的味道。 所以雖然違背交通道德,他還是開了遠光燈,準備看看是誰失落的都市浮生。 叮鐺雖然被突來的強光刺了片刻,但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已經斑斑點點地散光,全然不會被路過的橫截打斷。 直到她看見一個人站在面前了,并且不是路過,而是頗為專心致志地等待,才因為心中橫生的警覺收聲,狠狠抹了下眼睛準備起身離開。 大概是坐得久了,血壓一時沒跟上,她還沒用力就覺得頭暈眼花,順著面前四散的金星重新坐了回去。 她面前的人卻蹲下身來,她朦朦朧朧中覺得對方歪著頭打量自己,但并沒有感受到不懷好意。 那人把卡其色圍巾向下壓了壓,露出因為車內和室外溫度飛速交替、而顏色淡下的嘴唇,上唇偏薄,下唇較豐,把嘴角天生上翹的微笑襯托得玲瓏剔透。 “咦?”沈顧殊真的笑起來了,甚至有點喜出望外的意思,“這不死鴨子嗎?” 叮鐺升起來一股憤怒,不理解這個半夜開超跑溜街的沈老板為什么非得停下來看個熱鬧。 “我看你……”沈顧殊一點兒沒察覺對方的憤怒,更加從容不迫地打量她哭得紅通通的眼睛,“終于失戀了!” title=青梅竹馬target=_blank>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