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玉真長公主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向禪真笑道:“今天也是巧了,皇兄剛走,云沂后腳就到?!?/br> 自上回宮宴之后,禪真就再未見過晉王殿下,沒想到今日又在長公主這兒碰了面。 不多時,便見晉王殿下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眼睛亮晶晶一臉雀躍的宣陽縣主。 晉王似乎沒想到貴妃會在此處,見到她時明顯怔了一下,直到禪真向他輕輕露出一個微笑,他才回過神來,先向玉真長公主打了個招呼。 “玉真姑姑近來可好?” “甚好,”玉真長公主一向喜歡這個與自己皇兄相像的侄兒,笑著點點頭:“勞云沂掛記了?!?/br> 接著,陳云沂轉向禪真,聲音莫名有一些緊張,“云沂不知貴妃亦在此處,宮宴一別,不知娘娘近來如何?上回云沂贈送的青瓷,不知娘娘可還喜歡?” 禪真有幾分尷尬,那尊青瓷早就被陛下以怕宮人摔碎為名收進了庫房里,之后陛下又命人從越窯制作了許多瓷器贈送給她,若非晉王殿下此刻提起,那尊青瓷都要被她忘到腦后了。 她有些愧疚不敢對上晉王殿下的視線:“我一切都好,多謝殿下關心,那尊青瓷……我亦十分喜歡?!?/br> 陳云沂只感覺心臟都因她這一句“喜歡”浸泡入了溫水里,聲音越發溫和:“娘娘喜歡便好?!?/br> 宣陽縣主之前并未參加宮宴,有些疑惑地問道:“陛下何時送了貴妃娘娘青瓷?” 晉王殿下為淑妃娘娘之子,與貴妃娘娘怎會親密到贈禮的地步。 禪真解釋道:“這青瓷原是殿下獻給陛下的生辰賀禮,只是陛下見我喜歡才轉贈于我?!?/br> “原來是這樣?!毙柨h主松了一口氣。 陳云沂神色淡淡,胸中莫名郁結,不太愿意聽見她與自己這般生分。 “若貴妃娘娘喜歡,云沂那處還有幾尊青瓷可贈予娘娘?!彼钌畹赝F妃,身為晚輩,孝敬長輩乃是天經地理之事,便是玉真長公主在場也未覺得有幾分不對。 禪真覺得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與陛下有些相似,有些慌張地垂下眼眸避了開來,心中安慰自己或許是錯覺吧,是晉王殿下長相與陛下太過相似才有了這樣的錯覺。 “不必了?!闭f完她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便笑著找補,“殿下一片孝心令人感動,這份心意我會記得?!?/br> 孝心? 陳云沂心中苦笑,若他真是出自一片孝心該多好,也不必再如此煎熬。 第44章 交鋒 自與貴妃娘娘見過一面后,陳云沂就覺得自己像是發了瘋,明明知曉這是他不該妄想之人,可每至深夜,那道幽麗的身影總是會無端闖入他的夢中。 或是歡笑,或是哭泣,或只是默默無聲地注視著他,直到昨夜,他甚至夢見了更為過分的情景。 那些雜亂的喘息、緊緊相扣著的十指、瀲滟暈紅的眼尾,以及她口中呼喚著“殿下”的低吟,像細密的羅網將自己從身體到靈魂盡數纏繞包圍無法逃離。 “禪真……”他一遍遍地喚著她的名字,像是要深深刻入靈魂里。 大汗淋漓地醒來后,他盯著頭頂的羅帳,靜靜感受著之后的余韻,半晌之后終于忍不住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那是父皇的女人。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似乎是警告,又像是不甘。 那是父皇的女人,是你名義上的母妃。陳云沂,父皇對你如此看重,你不能做一個覬覦父妾的畜生。 可越是重復低語,夢中的細節反而越來越深刻,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仿佛仍能感受到他滑過她肌膚時到觸感。 那不像是一場幻夢,倒像是曾經親身體驗過的事實。 他平靜的臉上忽然浮現一抹自嘲。 怎么可能?他分明未與貴妃見過多少次面,算上太液池初見與宮宴上那回,也僅僅兩次而已。 原來他至今只與貴妃見過兩次面,就已輾轉反側相思入骨。 為何不能是他先遇上她,先將她擁入懷中?若南巡那回父皇為曾改變主意,是他先去了江南,是不是此刻能睡在她身邊的就會是自己? 陳云沂此前是朝中最得意的皇子,未曾有過什么憾事,此刻卻頭一回懂得了悔之不已為何感受。 若他能比父皇先一步遇見她…… 陳云沂望著眼前嬌艷如花的女子,眼中深深壓抑著情緒,顯得十分幽暗而深沉。 禪真有些晃神,晉王殿下本就與陛下長相十分相似,一段時間未見,連神情目光也幾乎與陛下是一般無二了,仿佛是一夜間忽然成熟了許多,只是他的臉龐較陛下要更加年輕稚嫩一些,氣勢上也稍有不足。 果然是親生父子么? 她隱隱有種預感,便是自己生下的孩子也不會再如晉王一般與陛下如此相似了。 還有外人在場,陳云沂并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膽,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淡然笑道:“若按規矩,云沂合該喚娘娘一聲‘貴母妃’,身為晚輩孝敬長輩本就是天經地義,娘娘不必介懷?!?/br> 話一出口,陳云沂才察覺到貴妃這層身份其實也給自己落了一層好處,他可以以“孝敬”的名義對她好而不受任何詬病。貴妃如今正得寵,連豫王夫妻都因得罪貴妃而受了父皇掛落,他見了兄嫂的事例心中惶恐,于是開始向貴妃示好,誰又能說出什么不對。 宮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