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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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貴族,最開始的發家史肯定不會有多正派, 這個家族也是如此, 而且它更算是這方面的佼佼者,它的崛起大約伴隨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血腥與暴力。 不過, 那都是從前, 現在卻是洗成一片純白, 起碼是看上去無比正派了。 至于私底下有些什么,或許并沒有人去深究, 甚至可以說不敢深究。 容秋晗饒有興致地看著臺上的拍賣品被一件件地端上來。 最后一件藏品, 也是今天拍賣會上最珍貴的拍品,即將上場。 為了彰顯舉辦者對其的重視,將由奈科瑞恩斯的直系繼承人將其向大家展示。 朋友:“說起奈科瑞恩斯(neancer), 這個詞語最早可以追溯到古波蘭, 是擅長黑魔法的通靈巫師的意思。是不是聽上去很好玩?哈哈, 這么一個可怕的家族的名字,背后的含義居然是這個, 有種他們的繼承人現在還相信著世界上有圣誕老人的荒唐感?!? 朋友干笑了幾聲,“秋,你怎么不說話呀?” 容秋晗看著臺上突然出現的溫衍,饒是心理素質強悍如她,都免不了有幾分震驚。 剛剛那個主持人說什么來著? 噢,來展示這個最后一件珍稀藏品的人,是他們家族的直系繼承人。 所以…… 溫衍? 容秋晗:“?!?/br> 朋友:“秋?” “沒什么,”容秋晗有些艱難地說,“我只是——你就當我親眼看見了圣誕老人吧?!?/br> 眼前發生的事情的離譜程度,不亞于此。 朋友:“?” - 等拍賣會結束后。 容秋晗和朋友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特意繞到了拍賣會后臺。 兩個高壯得像一堵門似的保鏢,分別站在門的兩側,給人一種現實版《教父》的壓抑感。 然而看到她,兩位保鏢立刻恭敬地鞠躬彎腰,將門打開。 里面,穿著灰色高領羊毛衫的男人,正背對著她,坐在桌邊看書。 聽到動靜,男人瞬間轉過身,帶著溫潤的笑意向她走過來。 “嗨,秋晗,沒想到在異國他鄉都能遇到你?!?/br> 還沒等容秋晗說話,溫衍就握住了她的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腳步一步步往后走。 他在椅子上坐下,又輕輕一拉容秋晗的手臂,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在溫衍的吻落下之前,容秋晗伸手擋開了他的臉。 “你干什么?” “沒干什么,就是好想你了?!?/br> 溫衍被拒絕了求吻,也不惱,還是溫柔地笑著,在容秋晗擋住自己嘴唇的手心上,落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容秋晗:“溫衍,我有話問你?!?/br> “好,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容秋晗:“你和奈科瑞恩斯這個家族的關系是什么?我需要你親口告訴我?!?/br> 溫衍保持著笑意,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確實如此?!?/br> “秋晗,我想你心里可能會怪我沒有和你提起過這件事。我也知道這樣算是蓄意隱瞞,是不尊重你,雖然我知道這么說有點過分,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原諒我?!?/br> “這其中的故事要說起來很復雜,就像狗血電視劇一樣。簡單來說,就是我自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過了平凡的十六年,結果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突然被人告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世?!?/br> 溫衍沉默片刻,“如果可以選擇,我其實并不想回到這里?!?/br> 他復又抬起方才微微垂下的眼,繼續盯著容秋晗看。 眼里有消解的冰,還未盡褪去的苦澀,以及滿目的祈求。 這幾乎是一雙沒有人能拒絕的眼睛。 容秋晗卻伸手,蓋住了它。 “溫衍,不要對我扮可憐?!?/br> 溫衍輕輕地笑起來,“果然是被你發現了?!?/br> 要說溫衍這個人,絕對是偽裝的好手。 他表面看著風光霽月,溫潤端方。 但實際卻非如此,甚至說,很有可能是完全相反。 溫衍就像大海。 海水的表面澄澈如鏡,倒映著藍天的顏色,波光粼粼,溫潤景明。 在陽光照射不到的深海之中,卻隱藏著太多未知的危險。 控制欲、破壞欲,像一團黑色的暗流,潛伏在深海底部。 這樣的溫衍,是絕不可能像他方才刻意展示出來的那樣脆弱。 但是。 容秋晗又想到許久之前,在節目上,溫衍在自我介紹時,曾經說過他來自崎川。 崎川是個很貧苦的小地方。 他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撒謊。 聯想到他剛剛輕描淡寫說的那一段關于身世的事情,很容易就讓容秋晗想到,在知道自己是這種龐然大物一般的貴族家族的繼承人之前,溫衍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只愿意說自己來自崎川,而非說出自己真實的家世。 對于這里,他或許有很多不能細說的黑色的記憶。 這是溫衍更深一層的偽裝,他想讓她刻意忽略掉這一點。 如果溫衍真的要博取她的同情,大可以大談特談自己悲慘而貧窮的童年往事。 這么一想,邏輯就通了。 溫衍或許本質上還是個要強的男人,并不會希望自己用可憐的態度去對待他。 所以,他刻意夸張地扮可憐,也只是想把這件事簡單地交代完畢,就到此結束就好。 想到這里,容秋晗微微垂下眼。 她一點也不想心疼男人。 所以,關于這一點,她就當作不知道的為好。 忽然,容秋晗感覺自己的手心里有些癢。 是溫衍的睫毛。 就像兩把小扇子一般不斷扇動,吹起擾弄春水的微風。 又像是螞蟻爬上心臟,徒增癢意。 還像是養了一只調皮的小狗,在心頭毫無章法地跳來跳去,期間伴隨著黏黏糊糊的啃咬。 容秋晗把手松開。 見溫衍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從看見自己進門——不,是他之前在拍賣會場的看臺上,與自己對上視線時,他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眼神。 溫暖而甜膩。 仿佛是在蜂蜜罐頭里,粘稠的、如琥珀一般閃閃發光的糖漿。 它似乎想要將她包裹其中,化作琥珀里永恒的物標。 又像是想要用蜂蜜,將她溺斃其中,無法解脫。 在她想著的時候,溫衍貼上來,兩人嘴唇之間的距離,一下變得無別接近。 “可以嗎?”溫衍說。 說話間,容秋晗已經感受到對方說某幾個字時,他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嘴唇。 她甚至能感受對方嘴唇上的紋路。 “……嗯?!?/br> 尾音吞入喉腔,錯失了逃逸的機會。 溫衍已經吻了上來。 溫衍的吻也像大海一樣。 如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涌來,溫柔的波濤下,實際帶著可怖的壓迫感。 容秋晗有時候覺得,她和溫衍接吻,就像是在做一道悖論題。 她和溫衍其實都是具有高度控制欲的人。 他們都想掌控彼此。 容秋晗希望溫衍能再乖一點,就像真正的狗對主人一樣,乖乖地搖尾巴,不要總是想著以下欺上。 但另一方面,容秋晗又覺得,太乖的溫衍不是溫衍。 不是那個能讓她升起欲/念的溫衍。 如果溫衍變得很乖,任由她做任何事情,那似乎又顯得太無趣了。 溫衍某次看破了她的心思,輕輕地笑起來。 胸膛震動,帶動得彼時在他懷里的自己,背上也感受到一陣微顫。 “秋晗,你的性格似乎有點麻煩,你好難搞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