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袖子直接拉起，入目的就是令人驚心的傷。

    “媽，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边@句話，肖鋒是從牙齒縫擠出來的。

    第6章 秋秋不認父

    肖婆子一時啞然，她半晌才強硬道：“孩子不聽話，我管管怎么了？你們小時候哪個沒挨過打？”

    春春哭著道：“mama和我一樣，不光奶奶打，全家人都欺負她，剛才二叔和三叔追著mama打，mama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窩里偷偷哭?！?/br>
    沈妮……

    這孩子能寵，必須寵。

    “哎，這死丫頭片子，張嘴就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br>
    肖婆子現在看春春，那就是眼中釘。

    “媽！”

    這個字仿佛是從肖鋒胸膛吼出來的，肖婆子所有的怒氣頃刻間像是凝固般。

    這時，肖父肖遠山和老二媳婦郝大梅下地回來了，還帶回自家兩個泥孩子。

    兩人回來的路上遇到不少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他們把家里的事也聽了個大概。

    肖遠山把鋤頭立在門口，看了眼自家婆子，額頭溝壑一樣的皺紋又深了許多。

    “爸！”肖鋒先出聲。

    見自己兒子沉著臉，肖遠山心知是自己婆子鬧事被抓包了。

    “嗯！回來了！不過不逢年不過節的怎么回來了？”

    “最近不忙就回來看看?！?/br>
    兩父子輕松話家常，好像眼前的鬧劇不存在一樣。

    “還沒吃飯吧，等一下老二媳婦做飯?！?/br>
    郝大梅連忙道：“是啊，大哥，我給這兩皮孩子洗一下就給你做飯。你說這倆孩子一天天就知道玩，我一不管就扎河里摸泥鰍去了，一天天的吃飽喝足就想著玩?！?/br>
    這個家的人對肖鋒和沈妮的態度截然相反，肖鋒可是他們的財神爺，還一身正氣，充滿威嚴，誰都不敢在他跟前造次。

    就連老二家那兩個孩子看到大伯也立馬立正站好。

    肖鋒看到倆孩子身上那泥土沒掩蓋完的綠色衣服，眉頭皺起。

    “秋秋發燒了，我去看看?！?/br>
    肖鋒話說完就帶著春春提上自己的行李回屋。

    一場家庭紛爭隨著肖鋒的離開，似乎也落幕了。

    扒墻頭看熱鬧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一個個離去。

    老二瞪了眼自己媳婦。

    郝梅被瞪得莫名其妙，她說錯什么了？

    肖遠山指著肖婆子，氣得都結巴了，“你你你，我說你什么好，這家終于被你攪爛了，這下你滿意了，趕緊給老大家的拿錢，帶娃去醫院看看?！?/br>
    他甩了甩胳膊從肖婆子身邊走過，別說扶了，再沒看一眼。

    肖婆子最后的依靠都沒了，她終于哇的一聲真哭了出來。

    “我不想給嗎，我養活這個家哪里有錢？”

    “老二老三死在那做什么，還不扶我回屋，是要我死在這嗎？”

    屋內。

    沈妮剛把秋秋哄的不哭了，見肖鋒進來，就讓春春把門關上擋住肖婆子的鬼哭狼嚎。

    肖鋒進來把包放下，探秋秋額頭測溫。

    “還燒嗎？我帶你們去衛生所?！?/br>
    “剛給喂了藥，下午看情況?！?/br>
    沈妮見秋秋的唇角立馬下拉有哭的趨勢，連忙抱著孩子挪過，躲開肖鋒的手。

    “秋秋怕生?！?/br>
    沈妮不冷不淡的聲音加上一句怕生，肖鋒以為沈妮在訴說自己的不滿。

    也讓他生出更多的愧疚。

    肖鋒頓在半空的手收回。

    他一個沒背景的農村兵，除了拼命還是拼命，這幾年不是訓練就是出任務，不敢讓自己閑下來。

    因此秋秋都這么大了，他才見第一面。

    幾個孩子的成長他都錯過了。

    他沒盡到父親的責任，也沒盡到丈夫的責任，愧對他們母子。

    “春春的腦袋倒是要看一下，去縣醫院拍個片子，醫生說她的腦袋要是有瘀血就麻煩了?！?/br>
    “今天錯過了班車，明天去，把秋秋一起去檢查一下?！?/br>
    肖鋒想到剛才沈妮說沒錢給孩子看病，想必錢都被他媽拿走了。

    “對不起，我考慮不周，應該把錢分開寄回來的?！?/br>
    沈妮性子軟，有什么話也不說，寫信的時候更是只報喜不報憂。

    這次回來沒提前說一聲，就看到他看到怎么都想不到的一幕。

    家里雞飛狗跳！

    妻女水深火熱！

    沈妮讓他把舊軍裝寄回來改小了給孩子穿，可剛才他親眼瞧見舊軍裝在二弟家的孩子身上。

    反觀自己兩孩子，穿的衣服短小破爛，像個沒爹沒媽的小乞丐。

    沈妮也沒好哪去。

    她的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洗的發黃不說還縫縫補補，原布料都要被遮沒了。

    黑色的褲子上膝蓋處的補丁都破了洞，褲腳或許是風化太嚴重，針腳很大，白線很是顯眼，沈妮的針線活可是不錯的，這針腳說明是不得已為之。

    肖鋒拉開行李包從里邊的一件衣服里翻出一疊錢，都遞給沈妮。

    “這個季度的津貼我都拿回來了，買火車票，孩子們的零食，還給你買了一件衣服，剩下的都在這了，你收起來?！?/br>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回頭給你們娘幾個置辦幾身衣服?！?/br>
    沈妮看一眼錢還不少，十塊大團結就幾張，目測一百多是有。

    肖鋒兵齡長，現在又升了軍職，津貼確實不少，這么一想，這老太太得搜刮了多少錢，這帳可要好好算算了。

    她把錢接過裝進兜里。

    肖鋒又掏出幾個牛皮紙包裝的東西，有給沈妮的衣服，還有吃的。

    夏夏給奶就是娘，看到吃的開心的瞬間就忘了剛才的事。

    春春則不一樣，她先是沒接，直到肖鋒催拿了幾次，她才接住。

    沈妮知道雖然春春看肖鋒的眼神是復雜的，卻不是不愛，是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少，所以她不知道怎么表達，也不知道怎么相處。

    肖鋒應該也看出來了，他從包里拿出一瓶紅花油，放在床上。

    “等一下給春春抹點?！迸畠捍罅?，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會不方便。

    肖鋒想了解自己媽大動干戈的原因，就讓春春說說發生的事。

    不過不等春春回答，夏夏搶了先。

    “爸爸，我知道?！?/br>
    肖鋒看著這個二女兒，她黑溜溜如玻璃球的眼睛里剛才還閃著對他的恐懼，因為他給了糖，就對他放下了防備。

    他拉住女兒臟兮兮的小手，把她拉到跟前，深邃的眸子盡量溫柔，“好，你來說?！?/br>
    夏夏吃著糖，腮幫子鼓鼓的，眼睛閃爍了幾下，才慢吞吞地問：“那爸爸會保護mama嗎？”

    肖鋒看了眼自從他回來后都沒給過她好臉色的妻子，對著夏夏點了點頭。

    “那爸爸會不會不要我們？你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嗎？”

    “為什么這么問？”

    “奶奶說我們幾個是女孩子，沒用?！?/br>
    “奶奶還說我們是賠錢貨，她還要把我們幾個趕出家?！?/br>
    第7章 告狀

    夏夏腦袋垂下，盯著地面，長長的睫毛遮住大半視線，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知道賠錢貨是什么，肯定不是好聽的話?！?/br>
    肖鋒的面容逐漸冷峻。

    “爸爸，你求求奶奶，讓她別趕我們出去，也別再打mama了?！?/br>
    夏夏眼里的怯懦看在肖鋒眼里很不是滋味。

    “不會的，有爸爸在，沒人會趕你們出去?！毙やh攬住女兒，抹著她臉上的灰。

    似乎感覺到爸爸的溫柔，夏夏就把春春為什么被奶奶打的昏迷的事一一說給肖鋒聽。

    夏夏一直跟著春春，所發生的事她都親眼所見。

    她語言表達不流暢，卻能讓人聽得清楚。

    “爸爸，mama沒打奶奶，jiejie躺在地上，頭上流了好多血，mama都叫不醒jiejie了，奶奶還要打，mama怕jiejie讓奶奶打死就護著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