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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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費雪拿捏住了他們,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也拿捏住了格里芬·費雪。 難怪迷藏也失聯,霍尼早就覺得蹊蹺:烏鴉是什么級別的禍害?炸了星耀市地下城數次都是他最不值一提的“成就”,前一陣的血族大游行都是他推波助瀾的,身邊還有個殺血族領主像切瓜的邪門白毛?!? 1”約等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她就不相信他們能輕易落到哪個血族手里,現在看,八成也是被那狡猾的血族干擾了通訊! 霍尼罵了句臟話——太窩囊了,整個尾區,居然被一個連天賦者都不是的血族耍得團團轉。 “至少血族空軍摧毀我們家園之前……” “三到六個小時?!蹦呛诮橙撕V定地說。 “什么?” “血族空間帶來的天賦物,空間型,會通過污染破壞你們的空間造物。血族駐軍調用的天賦物來自正規渠道,他們政府采購的,能量水平都有標準。按那個數粗略估計,完全蠶食匠人空間造物大約六小時。但這些年我常跑尾區,以我對你們這里匠人空間造物的了解……”那黑匠人說到這微頓,朝霍尼一低頭,“抱歉,我得直說。你們的空間造物質量大多不行,除了‘迷藏’之類少數精品,其他未必能撐那么久,三個小時后,就有爆開的風險?!?/br> 霍尼聽得眉心一跳,看向對方:“你不是‘學徒’吧,是二級匠人?” “是,我沒什么天賦,才剛升入二級不久?!?/br> 霍尼看著這黑匠人,對方神色誠懇,并不是在故作謙遜。這黑匠人也就三十來歲,臉上帶著常年奔波在兩區之間的風霜,情商高得不像那些或木訥、或懦弱的匠人。 可是在尾區,除了三月一日那種天賦異稟、還背負血海深仇的特例,絕大多數“殘缺路線”的火種都要在一級“學徒”上蹉跎很久,人到中年才升入二級,已經算相當“年輕有為”,有資格進入協會話事了。 “沒辦法,女士,我們和這里的匠人不一樣,得在血族的地盤上討生活?!蹦呛诮橙丝闯鏊哪樕?,也想到了尾區的兩大協會,臉上浮起一絲復雜的譏誚,“就算簽過生死契,血族也不養沒用的東西……我們那里只有‘殘缺’一條路線兩個方向,沒有大量未成年的火種小戰士為了我們去送命?!?/br> 背區的香料廠只有“殘缺”路線的火種火焰晶,那里也不像尾區那樣“違禁品”泛濫,香料廠外圍的層層“安?!本妥钄嗔怂麄兘佑|其他路線火種遺留物的路,更不用說人類主流社會對“黑匠人”與“黑醫生”的排斥…… 然而在這樣孤立無援的境地里,他們的人力卻足以自給自足……不,不單如此。 “香料廠”的生產力在血族人口大區竟有碾壓式優勢,支撐起了整個費雪家族,讓那些血族成為僅有的幾個橫跨背尾兩區的大財團之一,貢獻了背區將近五個百分點的財政收入。 對于自己的價值,他們一無所知,直到被貪婪狡猾的血族陰謀覬覦—— 霍尼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么多年,我們到底都在干什么??? 霍尼削瘦的臉抽緊了,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扯別的沒用。 她迅速將還能聯系的渠道都聯系了個遍,盡可能地把消息擴散出去。 “匠人造物的通訊時斷時續,你們有什么辦法嗎?” “能抗干擾的通訊造物有,但結構復雜,單個造成本太高,通訊最重要的是普及,你懂的?,F在應急的話,對外可以用血族的手機,你們放出去假冒血族的人身上都有,你有嗎?”黑匠人一邊說,一邊解下自己身上的小包裹,“沒事,先借你一臺備用的,問神圣的羅蘭先生要其他人的號碼……嘿,女士,它不咬人!” 代表黑山谷的“瑪莎”適時開口:“先前典獄長從地下城黑市上收購了許多不記名手機,都存在我這里,您抵達之前就已經緊急送往各驛站和小鎮了?!?/br> 霍尼顧不上去細想烏鴉那混賬從什么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她可不像年輕后輩那樣一知半解,她知道這東西的危險性。 “這玩意兒太不安全了,里面有定位,會暴露我們的位置,被監聽,被……” “但安全不是靠給自己增加禁忌維系的,而且容我無禮,你們已經暴露了!” “……” 黑山谷——“瑪莎”臉上露出笑容,雖然是一張老年女性的面孔,那笑容卻有幾分霍尼熟悉的烏鴉味。 “瑪莎”說:“應該說,我們真的隱藏過嗎?” 連尾區的血族小孩都知道,“森林里有野怪,不乖的小孩,會被野怪半夜咬掉大腳趾”。他們就和管理不善的垃圾填埋場、罪犯橫行的地下城、往來的偷渡走私航線一樣,只是個血族政府懶得解決的“小問題”。 一旦他們這問題不“小”了,傾覆只是血族高官一句話的事。 茍且和躲藏,原本只是臨時的生存策略,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變成了他們的人生信條。 血族一代代育種、洗腦,培育溫馴愚蠢的寵物和家畜。他們這些“自由人”從來都看不起“漿果”,認為那些美麗的娃娃都是空皮囊,靈魂都被鬼話污染了,可憐可鄙。 其實大家又有什么區別呢? 霍尼無言以對。 黑暗籠罩下,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遷徙開始了。 如果是五百年前“正?!钡娜祟惿鐣?,這樣的撤離簡直天方夜譚,別說在通訊不良的幾個小時內完成,幾天都未必能組織出個頭緒。 好在這里只是一片末日后的零落廢墟。 在朝不保夕的危巢里,每個活人一生下來,就背負起流放之刑,除了少數天生的特權階級,絕大部分人都經歷過緊急撤離。 尾區每個小鎮都連著驛站,都有緊急撤離機制,臨時取代匠人造物的手機一將命令傳遞出去,各處即刻找到了頭緒。 圣地和方舟里從來是高手云集,弄明白現狀后迅速鎮定下來,短暫分裂的三大火種路線借著外族的通訊網重聚。 直到這時,霍尼才略松了口氣,想起了什么,又問黑匠人和“瑪莎”:“那之前簽了那些鬼東西的人怎么辦?” 年輕的黑匠人沉默片刻,抬起頭看向霍尼,露出一雙深灰色、如鷹隼般的眼睛:“讓血契無效,就像格里芬·費雪本人做的,找到他,殺了他?!?/br> 格里芬·費雪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契書,角落里代表簽約野怪的數字停滯了。 這也在意料之內。 尾區野怪被他嚇傻了之后,會有一小段時間慌不擇路,特別是發現別人已經簽了血契的時候。骨頭軟的、軟肋多的,都會開始行動。但這一撥人做出選擇后,剩下的就沒那么容易了。 短時間內,野怪內部會分為兩派:已經簽了血契書的人會設法拉著他們的同伴一起,另一方則會誓死維護自己的堅守。 投降的羞恥疑慮,堅守的滿腔恐懼,雙方都心緒不安,會把不安轉化為互相攻訐,不遺余力地彼此道德審判。這樣吵完后,每只野怪的立場都會更堅定。 而尾區的野怪漿果和費雪家的香料廠早有勾結,這事他知道,干尸粉能抑制簡單的通訊用品,但不是所有,憑野怪那無窮的創造力,現在兩個區的肯定勾結上了,他們一對信息就會發現,自己這個血族并沒有那么強勢不可戰勝,也有弒父的把柄在他們手上。 “那么接下來,”格里芬·費雪卷起血契書,心想,“就該到‘大逃殺環節’了?!?/br> 野怪們會聯合起來,不遺余力地對他展開刺殺行動。 第154章 依米爾(七) 偌大的摩羯洲,哪怕尾區是出了名的經濟欠發達、“人煙稀少”,也有將近一億吸血鬼。 格里芬·費雪又不是鑲在地基上的棺材房,三個小時內,從一億血族里抓他一個? 這是什么天方夜譚? 有這本事,干嗎不去角區安全總局里應聘? 更別說他們又不是安全署的警察,是喪家之犬,兩眼一抹黑的野怪,自己還逃命呢! 霍尼瞪著黑匠人,懷疑對方在陰陽怪氣:“意思是讓他們自生自滅?” “不,”黑匠人的卻是正色,“不管為了我們被困香料廠的同伴,還是為了你們的未來,格里芬·費雪都必須死,他知道的太多了?!?/br> “是,我同意?!被裟岵嫫鹧?“問題是怎么做,你們發明出能遠程咒死他的造物了?” 黑匠人恭恭敬敬地轉向“瑪莎”:“雖然沒有,但典獄長告訴我,我們有一件以‘洞察’為原型的珍貴天賦物,對嗎?” 他們確實有,而且是腿很長、自己會跑的那種。 鳶尾灣里,格里芬·費雪手下的秘族被烏鴉遛跑了,龐大的血族護衛隊則都跑去圍追堵截“迷藏”——這時,終于能看出格里芬·費雪對鳶尾灣的掌控程度了。他的護衛隊居然直接略過當地安全署,越俎代庖,在鳶尾灣每個路口都設了層層檢查點。所有監控都有專人盯著,監控死角處,到處是穿著防曬防爆衣的血族,荷槍實彈,用能量檢測器對隱藏的空間造物展開地毯式搜索。 加百列反而被雙方都忽略了。 加百列從來如此。 不管是血族還是人類,不管身處百人堆還是萬人潮,他永遠是其中最吸睛的??捎袝r候,他又成了最隱形的——他能無痕地融入血族社會,有了“寄生”,更是讓他連除味劑和降溫藥都省了。 至于同類…… 危機關頭,大家注意力會收窄,只顧得上最重要的人和事,如果他不找存在感,人們就會忘記他。 就像這時。 雖然通訊出了問題,但加百列并沒有完全失聯,他身上還有那顆不知什么原理的小石子。 小石頭無法接收信息,但能讓烏鴉單方面地“竊聽”到他。對此,加百列一點意見也沒有,甚至覺得少了。早知道他就帶倆,一個一直貼在胸口直播心跳,一個釘耳朵上掛嘴邊,省得說話時還要拿出來。 只是,他明明隨時報告自己的位置,烏鴉為什么還沒來找他……甚至沒讓毫無戰斗力的“迷藏”來。 不是需要他保護那些瑟瑟發抖的小雞仔嗎? 加百列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你那邊顧不上嗎?” 沒有回音。 “好吧,”加百列等了片刻,只好寂寞地自問自答,“這個蝦少爺確實給你找了個大麻煩,我去他老巢看看,十三號碼頭第二停泊區,你應該知道……” 格里芬·費雪本人離開后,加百列潛入他的秘密基地就跟回家一樣容易。 他借用“木偶師”的能力捏了幾個傀儡,輕松將守門的保鏢分頭引走,逐個干掉,然后把保鏢小隊長的尸體請進雜物間,摸走門禁卡:“借用一下,謝謝?!?/br> 格里芬·費雪顯然準備好了迎接“洞察”,連垃圾桶上的指紋都清理得干干凈凈,一眼掃過去,“洞察”出的信息全是無關緊要的。屋里只剩下主人死后被打回原形的木偶,以及一個全新的一次性手機。 “跑了?!奔影倭袙吡艘蝗?,“沒什么線索,需要我做什么,給我點提示?!?/br> 依然沒有回音。 加百列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深吸口氣壓下略微浮動的青筋,眼神冷了下來。 “我需要跟你談談?!闭f著,加百列撿起那一次性的手機,用“洞察”掃了一遍,“這里有一個沒有問題的手機,打給我?!?/br> 他報了號碼,不擔心烏鴉會找不到備用的手機——隨機抽一個倒霉的血族路人“借”一下,派李斯特去都行。 可是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信號滿格的電話悄無聲息。 “喀嚓”一聲,手機的金屬外殼裂了。 加百列心里的暴躁已經燒起來了:烏鴉到底怎么了?他脫困應該很容易……難道他吃了降溫藥?那個藥真像小姑娘們說的,有致命的副作用? 不……這些想法沒有意義。 加百列神色空白地盯著變成了蛛網的手機屏幕片刻,強行按捺住焦躁,從兜里抽出了羅蘭塞過來的那張紙幣。 這東西沒讓干尸粉影響,一直是可以聯系的。從尾區發生變故到現在,伸手一搓水印處,已經有三十多封未回信件折疊在里面了,潤色潤色夠集結出版的。 這家伙是加百列見過的最愛寫作文的男人,筆耕不輟的精神令人感佩,但加百列一封也沒回——作為代理驛站長,他單純就是驛站長的“替班”,雖然說話做事的風格比較隨心所欲,但做什么、說什么,他都是按烏鴉的立場和想法來的。 既然烏鴉一直能越過他聯系外界,對事態發展一清二楚,卻什么都沒對那邊說,那他這“替班”還有什么好說的? 煩躁像返流的胃酸一樣灼著他的胸口,加百列強忍著,飛快翻看那些信。同時,一個接一個的疑惑浮出水面。 之前,羅蘭信里對達米安諾斯的激進行動表示過擔憂,這些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加百列都不太走心,只是轉述,烏鴉說“沒事不用管”,加百列就想也沒想地“沒管”。 可是顯然,結果并非“沒事”。 烏鴉真的沒預料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