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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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驀地一抬頭,就看見“費雪少爺”就在他屋里,把一個眼熟的玻璃杯放在了桌上,正靜靜地凝視著他。 烏鴉繃緊的肩膀瞬間放松,笑盈盈地捧起花束:“嗨少爺,合作愉快,久等了……嗎?” 加百列一言不發地走過來,從他手里抽走花,隨意地丟在一邊,另一只手繞到烏鴉身后,“咔噠”一聲反鎖上門。 烏鴉一愣,心說:這什么反應,難道也生氣了? 以他對加百列的了解,不應該啊。再說雖然大家沒打招呼,不是配合得挺好么? 加百列往前逼近一步,呼吸幾乎噴到了他身上,卻也沒有什么不高興的表情,只是往周遭掃了一波“記憶讀取”,點點頭:“沒有血族,也沒有秘族?!?/br> “???哎……等等,這張皮矮了一寸,我好不容易弄好的……” 加百列抬手摸索到隱藏在頭發里的人皮衣拉鏈,將他的頭剝了出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烏鴉:“……” 后知后覺地,他隔空認同了蜥蜴人的看法:“小費雪少爺”行為舉止確實有點怪異。 他正要開口問,加百列忽然緩緩靠過來,堵住了后面的話。 烏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撒什么嬌,但還是欣然回應了。加百列遲疑了一下,緊接著忽然粗暴地捏住他的下巴,撬開他的嘴唇,撒嬌似的溫柔親吻突然變了味。 烏鴉:? 烏鴉:! 電光石火間,烏鴉余光掃見加百列方才放下的杯子,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等等…… 他掙扎起來,伸手扣住加百列的后頸,沒捏下去,手腕就被扣住了。 第135章 利刃(十一) 被烏鴉困在人類的小團體里之前,加百列一直是血族社會的“鬼”:會附身、愛作祟,晝伏夜出,每天暗中觀察,偶爾索命,以恐懼為養料。 他觀察過許多身體糾葛,除了以繁衍為目的的,大部分都很丑陋。 他最擅長洞穿皮囊往里看,看見有些是為了霸凌,像是用巴掌和唾沫之外的器官實施毆打、侮辱,以滿足“自己有力量”的妄想;有些是為了宣泄無法承受的痛苦,比如一場葬禮過后,會哭的哭,不會哭的干;還有些是瑟瑟發抖的膽小鬼,不敢面對自己終將是一具孤獨尸體的命運,于是自欺欺人,把自己埋進另一個身體里,好像這樣就能續一□□氣。 偶爾也有讓人覺得不那么難看的。 在加百列看來,那更接近于一種交流、或者一種古怪的儀式,目的是長久地在一起生活。 既然只是手段,當然就可有可無——血族和人類一樣,可能因為一生很長,總喜歡做些沒必要的事填充自己的無聊。 加百列還在血族文章里讀到過很多胡說八道呢,什么“正確爭吵是長久相處的催化劑”之類,頗為荒謬。比如他這樣脾氣好情緒穩定的人,自從乳牙換完以后,就再也沒跟人吵過架了,現在不也挺會跟別人相處的嗎? 總而言之,了解一下常見的“神經”都是怎么發的就行,沒必要什么都模仿。 今天以前,加百列都是這么認為的。 而此刻,他承認自己隔岸觀火看不真切,片面了。 忽然之間,那種隱約的饑餓感占據了他的心神,而且終于不再是隔靴搔癢了。 蘇醒的怪獸在他胸腹間亂竄,一邊滿足,一邊繼續尖叫咆哮,喊著不夠。 加百列僅剩的理智都用來提醒自己“人是不能吃的”,不能真的把手里的骨和rou嚼碎了咽下去。 于是一口咬在烏鴉脖子上,他又在烏鴉明顯的抽氣聲里,強行掰開自己的牙關,小心翼翼地在那迅速充血腫起來的牙印上舔了舔。 烏鴉只慶幸身后有個門板,否則他懷疑自己要被折過去。 “等等……等……” 加百列充耳不聞,并開始不講章法地撕他身上的人皮衣。 等等,這個真不行。 烏鴉吃力地抽出方才那只拿花的手,扣住加百列后腰右側——比“洞察”還會洞察的眼睛,總能通過一些日常下意識的小動作看出點什么。 霎時間,加百列像被電流小小的過了一下,整個人輕輕戰栗,半身一陣發麻,連充滿侵略性的鉗制都放松了一瞬。 烏鴉立刻趁機掙脫出來,卻沒有用會刺激到加百列的方式逃走。 他反而是一張手將人抱了個滿懷,借著身體的慣性推著加百列往室內走了幾步,手指卷上加百列的頭發,輕輕往下一拽。 烏鴉手指掠過的每個地方都像是有火苗躥起,加百列一時間懷疑他在利用火種能力縱火,可是忽然間,“就這么被他燒死也不錯”的念頭掠過,方才還想“吃人”的加百列毫不反抗地被他一路推到了躺椅上,仰頭看向撐在沙發背上朝他俯身的人。 烏鴉的嘴唇終于泛起血色,只是那血色像是從其他地方借的,嘴唇越紅,臉就越白。心肺似乎不足以支撐呼吸,他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烏鴉對上他的目光,嘆了口氣,單手將長發從人皮衣里拉了出來,大致檢查了一下身上的人皮衣,見沒有撕壞,才小心地把那張皮整個脫下來。 “這不是克隆皮膚,是人皮,珍惜一點,不能破壞?!彼x了頓,略帶雙關,“太貴了?!?/br> 做這些事的時候,烏鴉另一只手一直沒有離開加百列的頭發。 加百列無意識地蹭著他的手心,沒再不依不饒地抓他。 他不知何時停了“寄生”,也沒穿額外的人皮衣,就那樣露出他本來的面目。銀發流經手指間,在室內燈下如無聲滲透的水銀,稀薄的血色將他淺淡的眉目點燃了似的,一路從近乎純白的皮膚上暈染開,灑進凌亂的領口……這會讓人忽然意識到,他不是自然出生的。 這美麗的身體是精心編纂而成的,和藝術家的雕塑一樣,每一寸肌膚都是為了表達吸血鬼們浮夸的美學與陰濕的欲望。 烏鴉又嘆了口氣,略微貼近,低聲說:“你這樣看我,會照出被你引誘的可憐人沉淪的嘴臉的?!?/br> 然后他語氣里果然帶了一點可憐兮兮:“讓人想自暴自棄,我會不會被雷劈……” “雷劈”倆字話音沒落,烏鴉的嘴就仿佛被他隨便的名字詛咒了,裝腔作勢的尾音突兀地一頓——胸口的絞痛逼他暫停了表演。 驛站長夜里以“秘書”身份應酬吸血鬼,知道今天秘族大概有行動,因此天一亮就得盯梢,只在黃昏那陣子瞇了一小會兒——考慮的事太多,局面、時機、還有迷藏里每個人的未來,總之稀里糊涂的,最后也不知睡著沒睡著。 方才解決蜥蜴人,他還動用了一點火種能力……雖然只是略微加持臂力和收回火苗。那也足以讓他放縱的心臟發出過速警告,朝他泛濫的色心亮了紅燈。 烏鴉:“……” 行吧。 “天使長”使人墮落,五臟神讓他清醒。 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呼吸,烏鴉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加百列的嘴唇:“如果你能不搗亂,我就給你一張‘凡人世界入門’體驗卡,怎么樣?獨家定制版限量款——” 加百列喉嚨輕輕滑動了一下,沒有人能拒絕“定制版限量款”,哪怕是“高級定制”本人。 雖然只是入門體驗卡,對從未下過凡的加百列也足夠沖擊,目眩中,他已經沒有多余的精神跟烏鴉計較“待遇減配”,一時也忘了追究對方給他喂安眠藥的事。 有一剎那,加百列甚至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前半輩子活了個什么,從來沒快樂過似的。 他一把將烏鴉拉進懷里,“愛”從抽象的通用語文字里站起來,洞穿了他心里高聳的墻。 原本需要克制的破壞與傷害欲蕩然無存,加百列不用再提醒自己“那是會受傷的人類血rou”,他反而覺得烏鴉變成了一朵剛開的花、還裹著絨毛的幼鳥,抓在手里也只敢虛籠著,唯恐自己呼吸太重。 手不敢用力,想要靠更近的欲望卻依然在,加百列忽然間不滿足于用五感描摹對方的存在,洞察、記憶讀取……以及這一陣子所有他接觸過、還沒耗盡的精神系血族天賦,全一股腦地調動起來。 而剛好在這一刻,烏鴉心里固若金湯的防線也開了小差。 血族的能力當然不足以攤開最后一個“特級”的靈魂,也不足以看透跨越生死的來龍去脈。加百列這一下毫無章法,只抓到了零星的畫面與一點泄露出來的散碎感覺。 然而只這一點,加百列就忽然像從溫暖的毛毯中滑入了冰窟里。 麻木、冰冷、無處不在的隱痛、陷身沼澤似的無力、比這塊大陸歷史還漫長的孤獨…… 加百列的瞳孔驟然收縮。 烏鴉立刻反應過來,慌忙收斂心神:“哎……” 然后一顆眼淚砸了下來,正落在他脖子上被加百列咬破了一點皮的傷口上。 可能是眼淚里的鹽蜇了傷口,烏鴉就像被針扎了一下的軟體動物,猛地往后一縮。 加百列的“出廠設置”就是“天使哀像”,擅長哀悼,擅長各種擺拍的悲痛表情,且淚腺發達,隨要隨有。 平生第一次,他的眼淚有了靈魂。 繼前所未有的快樂之后,他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分明不屬于他,卻比獵殺路上受傷、被黑暗能量污染還疼,幾乎喚起了所有被他一路拋棄的痛苦。 烏鴉方才的游刃有余蕩然無存,這時,也不知哪路神仙看出了他的窘迫,一部被他貼身帶著的手機震了幾下。 沒出息的驛站長如蒙大赦,一邊手忙腳亂地掏,一邊胡言亂語:“呃……好像是那、那個‘寄生’的手機,里面有聯系那‘麥當勞’治安官的郵箱……你這樣我很尷尬啊親愛的,感覺我像占你便宜的臭流氓……啊哈……哈哈……” 加百列緩緩靠過來,將頭埋在他頸間,收攏的雙臂打斷了烏鴉比木乃伊還干的笑聲:“好疼?!?/br> “哪、哪里?我、我我手重了嗎……不是,我還有這本事?” “好疼啊……” 烏鴉:“……” 也許是緊貼的胸口不隔音,烏鴉覺得自己好像被另一個心臟帶起了共振,他忽然失語,垂下眼,盯著蓋在自己手背上的銀發發了會兒呆。 “是啊,”半晌,他說,“有一點,不過……” “不過沒事”——他習慣性地想這么說,不知道為什么,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于是沉默下來。 被厚重窗簾擋住的“白夜”緩緩耗盡,直到天空露出疲憊的暖色,又是一個黃昏。 第136章 利刃(十二) 小安德魯·邁卡維放下手機,天黑了有一會兒了,寄生在費雪家的沉默還沒回信,不知道在搞什么。 他知道那位“寄生”最近開著亞歷山大·費雪去了鳶尾灣,目前還沒傳出什么動靜。鳶尾灣局勢復雜,藏匿的秘族和走私犯比雨后蘑菇還多,那邊可能是在憋個大的。 “費雪……” 邁卡維家要么從軍、要么從政,要說賣軍火的,邁卡維還認識幾個,在背區開農場的可真是他人脈盲區。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的兩眼一抹黑。 他面前的電腦上正插著一張存儲卡。 存儲卡里有一個完備的數據庫,是卡弗做的。 卡弗以前會把所有收集到的信息分門別類存儲,每更新一次,數據庫就會將新錄入的信息與原有信息交叉對比、列出疑似關聯點。 此時邁卡維用得磕磕絆絆。他從來沒親自打開過這個,總是習慣直接提問題,然后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