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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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試探著把藥遞到烏鴉的嘴邊,發現對方牙關正咬得厲害。 算了吧,正好他也不想吃。這東西八成是那個藍眼睛做的,一看就沒什么用。他可以找點別的事干,找點水擦擦那一身血也不錯…… 就在這時,烏鴉像是嘆了口氣,放松了牙關,叼走了那顆藥。 加百列:“……” 他手指碰到了guntang的嘴唇,定住了。 烏鴉感覺這藥有點苦,救苦救難的天使也不給他弄杯水……幸虧是“醫生”方向的火種造物,入口即化,不用像膠囊大藥片之類的東西得干吞。 “好了吧?”他努力睜開眼看了加百列一眼,心說,“您可別折騰我了?!?/br> 下一刻,冰涼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烏鴉眼前過曝一樣,然后清風一樣的呼吸掠過,有什么東西碰到了他的嘴唇。 救命! 這懸崖一樣的文化差異! 第59章 失落之地(十七) 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藥被分走了一半,烏鴉……烏鴉仿佛被真實之鐘照著腦門砸了十個驚嘆號。 加百列,一種人形腎上腺素,一針見效,能起尸。 當然……可能洛的藥片也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 總之,烏鴉有點模糊的神智一下清醒了,比靜脈注射了一升冰美式還醒,并現場展現了醫學奇跡:癱瘓多年的小伙試圖站起來……只差一點。 好了,起碼他現在能確定,他的腳踝大約不是單純脫臼,肯定骨裂了。 “治愈效果很微弱,比我之前得到的一個治療型的一級天賦還弱,”加百列品了品,給出判斷,“但是應該無害?!?/br> 烏鴉一口氣沒上來:“咳咳咳咳咳……” 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無害”? “等……咳,”他嗓子啞得像銹鋸拉木頭,“等等,你不是潔癖嗎?” 加百列有點莫名其妙似的:“我嗎?我不潔癖?!?/br> 烏鴉腦子“嗡嗡”的,心說:那別人是什么情況?臟癖? 加百列:“我只是不喜歡看起來亂糟糟的東西?!?/br> 烏鴉這會兒是靠著簡易床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往后一仰,朝他攤了攤手,展示自己的“亂糟糟”:爛尾樓里的衛生條件當然好不到哪去,他滾了一身土,左半邊袖子讓干涸的血跡浸透了,手上還掛著一團黑漆漆的亡靈契約——當然,這個別人看不到。 加百列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后不算了,你不是東西?!?/br> 烏鴉:“……” “行啊,就當你是夸我了,”他堅強地本著樂觀主義的精神,試圖溝通,“但是——非特殊情況,人們不會……至少不應該互相動手動腳……” 動嘴就更不可接受了。 加百列耐心地聽他說,臉上寫著:我知道,所以呢?跟我有什么關系? 洛的藥確實是有效果的,走“醫生”方向的火種,除了能提取各種藥物原材料里的有效成分,還能很玄學地提取一部分生命力封存在藥片里。低等級的“學徒”能從植物里少量提取生命力,到了“醫生”層次,則可以用到一些小動物。 可惜這一條路線二級封頂,做不出救命的藥。 清苦的氣息順著喉嚨流下去,就像是世界上有一捧花,為了緩解他那令人窒息的絞痛悄然凋謝,療效不好說,消炎鎮痛還算好使,于是烏鴉的心緒也跟著藥片沉靜下來。 他看著加百列,忽然解讀出了什么,于是改口說:“我的意思是說我,我有個毛病,精神上可以時刻與父老鄉親們同在,但其他部位需要保持一點社交距離?!?/br> 烏鴉頓了頓,又對此做出詳細補充:“不然我渾身發毛……呃,過敏?!?/br> 加百列“哦”了一聲,很好說話地放開他,退后了兩個巴掌遠。 他顯然知道什么叫“社交距離”,還知道怎么拿捏分寸。 也是,雖然血族文明封建又做作,但某些方面也很類人。加百列披著不同的血族皮,從角區混到尾區,什么身份都出演過,他當然是明白各種規則與潛規則。 只是脫下了皮,他不覺得那些規則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畢竟“天使”是謊言,他不是吸血鬼,沒有秘族那么長的毛,又被人類視作異類。 誰知道他應該守哪一套規矩呢? 他只是“既然你說難受,那好吧,姑且照顧你一下”。 加百列從善如流地做了個人樣,卻有那么一瞬間,烏鴉覺得他的非人感更重了。 加百列:“我還能為你做什么?” 烏鴉想了想:“要不要聊五塊……五顆銅幣的?” 這回,加百列成功越過了文化壁壘,聽明白了那奇怪修辭的意思。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模仿著烏鴉的動作,也靠在床邊坐下,一條腿攤開,一條腿蜷著……并且保持了恰如其分的距離。 他得到過一個血族的治療天賦,但顯然早用完了…… 烏鴉忽然問:“你在哪受過傷?” 加百列好像一點也不覺得他話題跳躍:“角區,抓‘厄運’的時候?!蜻\’有點麻煩,大概得罪了什么人,每天妄想有人要害他,家里到處都是‘厄運’陷阱,還在自己身上下了一個——如果他死了,接觸尸體的人就會被詛咒。幸虧是被我殺了,不然誰會給他收尸?” 烏鴉:“……” 疼痛稍緩,他的疲憊感上來了,腦子有點不太夠使,慢半拍才找到合適的角度:“唔,那你在殺手圈里,應該算很有公德心的——你知道他尸體上有詛咒還要碰,為了腦漿?” 總覺得“撈野生河豚,薅頭水菌子”的敢死吃貨精神跟“天使長”不太配套。 “順便吧?!奔影倭姓f,“我得把他放進蛋里?!?/br> 烏鴉:“什么東西的蛋?” 加百列難得停頓了一下:“別人一般會問我為什么?!?/br> 烏鴉覺得頭越來越重,脖子好像有點撐不住,于是把胳膊架在那條蜷起的好腿上,撐著頭看了加百列一眼,并復刻了加百列方才的表情:我知道,所以呢?跟我有什么關系? “不知道,很小,”加百列的語速忽然變慢了,伸手比劃了一下,“原版的這么大,上面有紫色的斑點。沒看到鳥,大概是受到驚嚇棄巢逃走了?!?/br> “聽著像白頭翁,你們培養箱生態還挺好?!?/br> “幾件小‘童裝’撿到的,我聽見他們在打賭孵出來的是什么,不過沒孵出來,他們就被‘裁縫’帶走了?!?/br> 第二天,他們就被小“包裝盒”抬走了,一個孩子藏在身上的鳥蛋掉下來打碎了。 “童裝”是一種保質期很短的衣服,吸血鬼也有快速成長的兒童期,不管多貴重的衣服也會很快不合身。加百列一直沒找到那幾件小童裝的下落,大概已經進了舊物垃圾堆,于是只好把購買記錄上刷卡的人塞進不知名的蛋里。 烏鴉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你這事干得有點陰間?!?/br> 加百列:“嗯?” “孩子期待蛋里孵出個什么小鳥,結果你給人家塞了個沒毛的‘厄運’?!?/br> 加百列:“……” “你其實在整他們是吧?熊孩子干過什么倒霉事?” 加百列:“……他們拔了白孔雀的尾羽,還把花揪下來,扔得到處都是?!?/br> 烏鴉:“哇哦?!?/br> 加百列忽然笑了起來,不是端莊的、充滿邪教氣息的假笑,也不是神秘的、帶著惡意的嘲笑。他笑出了聲音,幾乎維持不住坐姿,不小心碰倒了真實之鐘,上面仍是烏鴉最后一次按出的蛇面。 代表欺詐和謊言的蛇威嚴地注視下,烏鴉漸漸沒了聲音。 加百列偏頭看了一眼,發現“沒用的藍眼睛做的沒用的藥”發揮了一點藥效,烏鴉睡著了。他知道這種睡眠是有益的,起碼比硬扛疼痛或者干脆暈過去好,加百列把他放在了簡易床上,發現這樣的觸碰沒有驚醒對方。 于是他想了想,再一次緩緩伸手打破烏鴉的“社交距離”。 他的手虛虛地點在了烏鴉的左眼上,某個聲稱自己“過敏”的人沒反應,于是加百列手指下移,從眼睛點到鼻子、嘴唇、沾著血印的下巴…… “所以‘渾身發毛’是心理作用?!奔影倭小苑Q照顧過很多受傷生病“小動物”的無證醫師——擅自做了診斷,“那就沒事了?!?/br> 所以他想怎么樣都行,只要別讓“心理過敏”的人醒著察覺到。 昏天黑地地睡了不知多久,烏鴉被外面的人聲吵醒,他輕輕掙動了一下,發現身上的血跡已經干凈了,他換上了一件以前值班人員放在這的換洗衣服。嘴里有清苦味,大概是那位“田螺護士”又給他喂了點藥。藥效沒法讓他活蹦亂跳,但好歹把他快散的身架湊合裹了兩圈,腳踝都消腫了不少,能輕輕觸地了。 生病受傷的時候,身邊隊友幫忙打理一下很正常,哪怕是位女士來做這些事他都不會多想,住院的時候誰還管醫生護士們是男是女? 可是加百列…… 烏鴉腦子里忽地又冒出之前的事,頭皮發麻。 “停,翻篇了?!彼D難地調動起自己發育不良的理智,把豎起來的汗毛壓平,強行“無事發生”,將注意力往外轉。 火種小隊們受傷都不重,修整一下,擺脫那霧氣的影響,這會兒已經開工整理遺跡里的東西了。 烏鴉很想繼續裝死,別人干活他躺著這種事,以他的臉皮,向來是沒有一點負罪感的。 但手腕上纏著的漆黑契約微微晃動,似乎在催他。 這契約是封印這座驛站的人留下的,一個留著漂亮小胡子、打扮得很講究的中年人。 他是這座驛站的驛站長。 臨終畫面一團混亂,沒有死者的自我介紹,但他領口上有個“匠人”協會的標志性胸針——從胸針的嶄新程度與驛站長處理一些事情的不熟練上,烏鴉判斷他是個剛剛升到“匠人”的二級火種。 無數死在血族槍口和爪牙下的衛兵們掩護著他、給他拖著時間,這位“匠人”驛站長完成了遺跡封印。 封印完成,也代表原本支撐驛站的匠人造物徹底失效,所有隱匿的空間瞬間暴露,驛站長本人摔在血族們的視線里。他早有準備,將火種化入血液,吞下了一件親手做的匠人造物,讓自己在血族面前炸成了煙花。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死者提出的要么是“救某某”這種根本完不成、烏鴉也不會接的任務;要么就是跟他們這伙“收尸人”目標一致的“保護好遺跡里的東西,帶回人類社會”……那樣的話,可以讓新晉巫師女士挑大梁,廢物病秧子跟著劃兩下水。 可這個死者很特別,他那契約書上的待完成遺愿是:查明驛站覆滅的真相。 圣地和方舟方面都沒有驛站暴露的真實原因,烏鴉本以為是當時情況緊急,這驛站沒來得及上報?,F在看來,驛站長直到死,也沒弄明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烏鴉呲牙咧嘴地把自己撐起來——這事不能不弄明白,比什么被個大老爺們兒親一口都嚴重。 不然,他直覺那楊組長會用同樣的手段再坑他們一次。 第60章 失落之地(十八) “悲傷”正帶著兩個年輕的“憤怒”火種,搬運金屬門后面的匠人造物。 三個人都戴著手套,好為人師且啰嗦的“悲傷”先生一邊指揮年輕人干活,一邊嘮嘮叨叨地介紹各種別人已經知道的常識,并在冷場的時候突然提個問題考別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