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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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從地下城那群毛畜生手里偷人?”老伊森的目光落在一個怯怯的小“肥雛”身上,看了兩眼,又不忍睹目似的移開了目光,粗聲粗氣地說,“那些人腦子里都覺得自己是牲畜,寧可死在屠宰場里也不會跟你走的。你們是吃了蚊子屎嗎,怎么做到的?” 烏鴉:“用不著嗑那么珍奇的補劑——你會跳舞嗎?” 老伊森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跟落霞酒吧的老板娘跳?!?/br> “遺憾?!睘貘f掏出口琴,給他現場演示了如何帶隊,鼠頭人的牧歌像是一根救生浮木,恐懼的落水“牲畜”們本能地抓住,自發排成一隊跟著他走,比羊群還乖。 牧歌節奏感十足,烏鴉吹著吹著,就忍不住自娛自樂地踏著節拍踩起水來,水花四濺,這現世寶一點也不在乎一個人表演,一把口琴一雙腳,他自己能熱鬧出一個馬戲團。 “小肥雛”們一開始傻傻的,水花飛濺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躲,可撒歡本是人的天性,哪怕他們一生下來就沒走出過小小的雞籠。 很快,“熊孩子氣場”就像雞瘟一樣傳遍了人群,從集裝箱里解放出來的超重兒童們魚雷似的在水里亂砸。 加百列原本戳在旁邊盯著自己的手發呆,一時大意,被飛濺的水花潑濕了長袍上的半邊翅膀。他難以置信地伸手抹了一把,在第二發水彈飛來之前,加百列一腳踩上金線,風馳電掣地滑行到迅猛龍身后,拿那傻大個警果當了盾牌。 老伊森看得目瞪口呆,又喃喃地發表了一系列兒童不宜的言論。 “咳……他說,他這里,”茉莉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有點問題?!?/br> 老伊森低頭看了她一眼:“我沒見過你們,怎么找過來的?” 烏鴉正忙著,茉莉環顧周遭,找不到一個靠譜人,只好自己擼袖子上任“外交官”:“有一個先生告訴我們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已經被秘族害死了?!?/br> 老伊森“哦”了一聲,表情很平淡,似乎這種事司空見慣:“可惜,如果他不是那種第一次出門就一去不回的,我應該還認識——跟我走吧,牽……叫上你們那水上藝術家?!?/br> 老伊森吹了聲口哨,喊回自己那加入了踩水大軍的獵犬,搖著頭嘀咕著:“好家伙,地下城……” 茉莉追上去:“從地下城偷人很難嗎?” “啊,一個刷了白漆的小丫頭,你可真像那些狗日的吸血蝙蝠養大的,”老伊森看了她一眼,得到了茉莉肯定的答復后,他沖她豎了個拇指,“那你肯定是個怪胎,沒少挨打吧?嘿,真帶勁?!?/br> “怪胎”幾乎是茉莉的別號,但她頭一次覺得這倆字怪好聽的。 “從哪偷人都不容易,地下城格外惡心。那種擁擠又不通風的地方,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有些秘族的嗅覺還比我這小老弟都強,”老伊森指了指跟著迅猛龍嗅來嗅去的狗,獵犬快樂地回“汪”了一聲,“你得跟他們干上幾場硬仗才行。像你這樣的小娃娃,讓秘族撓一下,能碎成布條條?!?/br> “我們是從哈波克拉特斯人那逃出來的,”茉莉伸手在腦袋頂上比劃了一下,“就是長得像老鼠的人,應該算不太厲害的吧?” “哈!老鼠人不厲害?你別看它們毛茸茸的,發起狠來,兩下就能撞折像你腰那么粗的樹。再說,它們可從不單打獨斗,幾秒鐘就能召集一幫兩百多斤的大耗子圍攻你?!崩弦辽瓕捜莸乜戳诉@“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眼,“這可不是普通‘苦修士’或者‘密探’能辦到的,就算是‘覺者’也得九死一生?!?/br> 老伊森一邊說,一邊在幾個沉默的成年人身上來回掃視,像是在猜測誰是那個神秘的高手。 茉莉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這一路走來,她其實沒怎么跟秘族或者血族正面交鋒過。 她看向那好像沒什么用的病秧子——踩水大戰的始作俑者已經蹦不動了,一臉菜色地拖著腳,把牧歌吹得像送葬曲。 他好像能隨時弄到車,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認識路,比鼠人自己還懂鼠人的習性,永遠能預知黑暗拐角處的危險。整個錯綜復雜的鼠人城,在他手里就像個活扣,她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一些小孩子也力所能及的任務,就能絲滑地把活扣拉開。 完成別人眼里這樣不可思議的任務。 “腦子有問題的神經”在她心里搖擺了幾下,又往“神秘先生”那邊偏去。 “我不清楚,我沒怎么碰到老鼠人?!避岳蝽樦弦辽脑?,敷衍地帶了過去。 老伊森沒當回事:“你要是碰到了老鼠人還全身而退,那才稀奇呢?!?/br> 茉莉收回視線:“呃……‘苦修士’和‘密探’是什么?‘覺者’又是什么?” 老伊森:“嗯?你們領頭的是哪個?沒告訴你?” 茉莉眼珠轉了轉,她一直對人類有天然的向往和信任,如果是遇到烏鴉之前,這會兒可能就坦然說了。她一路上觀察,發現盡管烏鴉對人很好,不管是蠢的笨的不可理喻的,還是加百列這種不怎么正常的危險分子,他都會用不同的方式接納……但他幾乎一直在聽、在觀察,幾乎不對別人說自己的事。 茉莉暗暗斟酌著:“我們沒有領頭的,本來誰也不認識誰,大家都是稀里糊涂被抓到地下城的。然后秘族和血族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起來了,我們就搭伴一起逃出來了?!?/br> 烏鴉的口琴聲轉了個牧歌里沒有的花腔,似乎在表揚她。 “打起來了?”老伊森愣了愣,卻沒追問茉莉,大概覺得小女孩也是一知半解。 嘀咕了一句“一會兒得找人打聽打聽”,他回答了茉莉的問題:“‘苦修士’什么的就是火種等級嘛,你知道‘火種’嗎?” 茉莉還沒想好是撒謊還是點頭,老伊森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估計你沒聽說過?!鸱N’……可以理解成吸血鬼的所謂的‘天賦者’。血族天賦者,這你知道的,對吧?你這樣的小女孩都舍得殺,你那個大尖牙主人肯定是個有錢的大燒包,應該接觸過天賦者。 “吸血鬼的天賦者有好多種類型,我們人的‘火種’沒那么多花樣,大體就幾條路線,‘苦修士’和‘密探’分別是神圣和神秘路線的門檻,你可以理解成一級天賦者,‘覺者’么,相當于神秘路線的二級?!?/br> 茉莉聽得津津有味——這是愛麗沒給她講過的:“神圣的二級叫什么?” “‘歌者’?!崩弦辽卮?,“不過對付秘族,神秘比神圣順手一點?!?/br> “那一共有幾級?” “好像是五級,我不太確定,高等級火種可能有吧,但我就都是道聽途說了?!?/br> “不同等級的火種都有多厲害?” “等級最低的苦修士和密探我認識幾位,怎么說呢?他們也就比普通人厲害一點,你可以想象那種膀大腰圓、練過幾十年武的彪形大漢——嗯?你沒見過彪形大漢?”老伊森撓了撓頭,他長得兇巴巴,對孩子卻還蠻有耐心,“總之,那就是入門的火種,在血族或者秘族面前,要是技能使用得好,偷襲或許有點機會,正面對打么……假如你算一塊小蛋糕,他們估計也就算不太好剝的小龍蝦?!?/br> 茉莉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那二級的‘覺者’和‘歌者’呢?” “那才算是能上擂臺了,他們跟普通血族——我是說沒有天賦的那種,戰斗力差不多,碰上了可以掰掰腕子,對上比較軟柿子的秘族,比如你說的鼠人,要是對方落單也還算能周旋?!?/br> 茉莉自我評估了一下——她也算跟鼠人“周旋”過,但那是有先生兜底的情況。她確實還沒有“跟血族掰腕子”的實力,所以應該算神圣路線的入門火種“苦修士”。 不過她一路跟著烏鴉和加百列,總覺得“謀殺血族天賦者”像從老鼠窩里偷條褲衩那么尋常,又覺得這所謂“二級”聽著也不怎么樣。 “還有呢?更厲害的是什么?” “哎喲,你這吃了蚊子屎的小丫頭,”伊森笑罵了一句,“‘覺者’和‘歌者’我都沒見過幾個活的,還更厲害的!更厲害的大人物都在干大事呢,我哪知道?去鎮上逛逛吧,今天有兩支‘神圣’、一支‘神秘’小隊住在這,你要是實在好奇,可以去找‘神圣’打聽,如果你討他們喜歡,說不定能被帶走,記著別去惹‘神秘’就行——到了?!?/br> 茉莉眼前一亮,老伊森領著他們穿過林間小路,柳暗花明,露出了一個小鎮。 小鎮只有一條街,不大,沿街建筑都非常有個性,有圓有扁,就是沒有規整的。絕大多數墻上都有彩繪涂鴉,有星空、花海之類燦爛的主題,也有陰森一點的——茉莉看見一座小樓把墻涂成了純黑,墻上畫著血紅的嘴唇和獠牙,那涂鴉上靶子似的,插滿了小刀和飛鏢,小樓尖頂上插著一顆風干的秘族半獸人頭。 建筑上起著炊煙,街邊有各種小攤位,街上人來人往,男女老少皆有,只是沒有穿人皮、長獸頭的。 擺攤的小販們見了伊森,紛紛和他打招呼,有喊“老爹”的,有喊“大哥”的。 “嘿老爹,今天這么早,佐伊還沒開張呢?!?/br> “滾蛋?!?/br> “哎?你帶了什么人來?這些是誰的人口?” “現在誰的也不是,”伊森老爹擺擺手,“是‘遺產’?!?/br> 七嘴八舌的人們安靜了一下。 “呃……”一個藍眼睛的青年站出來,打破沉寂,“歡迎來到‘驛站’?!?/br> 陌生青年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掠過,被加百列的顏色震驚了一下,最后落到迅猛龍身上,目光微沉,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收回,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你們可以先在這里安頓,放心,作為同胞,大家會照顧你們的?!?/br> 第35章 烏有之鄉(四) 藍眼青年叫洛,可能是臉太窄放不開嘴,他笑起來有點局促,天生一張很羞澀的臉。 “這小子是我們驛站長?!崩弦辽谒{眼青年的后背上擂了幾下,態度有點恭敬,但不太多。 大致給洛介紹了這一伙人的情況,老伊森一攤手:“你看怎么辦?” “沒有引路人,也不知道給你們地址的人是誰……‘中年男性’不是特征,孩子,這里到處都是中年男人。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應該讓誰來負責安頓你們,”洛臉上露出了一點又抱歉又為難的表情,對老伊森說,“‘法官’今天去參加‘集會’了?!?/br> 老伊森嘟囔了句什么,回頭對茉莉他們解釋:“‘法官’是我們這里負責審查陌生人的。他認可了,我們才能確認你們是安全的,之后才能聯系合適的小鎮接收你們?!?/br> “怎么審查?”茉莉收回四下掃視的警惕目光,心不在焉地問。 圍觀的人大部分只是好奇,可能是沒見過這么多孕婦兒童,但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有幾道視線讓她有點不舒服,只是沒找到來源。 “借助一些小工具,放心,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們中間有沒有吸血鬼養的走狗,或者‘火jian’什么的——就是給外族賣命的黑火種。別問我,孩子,我也不知道那些背叛我們的賤人是怎么想的?!崩弦辽粗岳?挺發愁——他一開始還以為這些人里有高手,現在看來,恐怕是外面出了什么大亂子,這些人踩了狗屎運才逃出來的。 一大群人,能正常用人話交流的居然只有個半大孩子! 人模狗樣的成年男人——迅猛龍先生,挺大一只,下車以后腰桿就沒直起來過。他好像很努力地想成為婦女兒童中的一員,奈何塊頭實在難以融入,像只混進了天鵝群的大屁股鴕鳥,這會兒還慌張地踩掉了前頭姑娘的破草鞋。 看起來最年長的那位女士——伯爵,一點也沒有要站出來說話的意思,從始至終低著頭,連眼神都不舍得往外撒。 銀發的加百列像個腦子不太正常的游魂,若離若即地綴在人群外,好像跟他們不是一起的,扎眼的膚色發色給他招來不少打量的目光。剛開始,他還饒有興致地四處打量,誰看他他就看回去,但很快膩了,眼神開始頻繁地往一處瞟,而他看的方向—— 五月:“??!救命??!” 烏鴉吹了一路口琴,氣力有點跟不上。進了小鎮后,人群自動跟上了老伊森,他就停了琴,把五月架過來當拐杖,走在了隊尾。 他罕見的沉默,五月就感覺壓在肩上的胳膊越來越燙、越來越沉。趁茉莉在前面和驛站長交涉,男孩就不安地扭頭問他怎么了。這時,烏鴉的腦袋“掉到”了他肩上,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然后整個人打了個晃,一頭栽在了他身上。 沒等腿軟的五月跟著烏鴉一起跪下,肩上的重量就被加百列接了過去。 哭泣、痛苦、疾病和死亡,簡直就是“加百列誘捕器”,隨時隨地能把漂浮的游魂召喚過來。加百列有些迷戀地伸手蹭了蹭烏鴉guntang的額頭,循著血腥味端起烏鴉那只受傷的手——傷口在地下臨時避難所里簡單包扎過,但不知什么時候又開始滲血,已經從泡濕的繃帶里透了出來。 加百列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那種沒來由的饑餓感又浮現出來。 這時,被五月那震驚十里八村的嗓子嚇一跳的“肥雛”們回過神來,哭成了一片雨后蛙塘,初入陌生環境的“家畜”們再次sao動起來,什么交涉也給打斷了。 “長腳氣的老天爺!”老伊森三步并兩步跑過來,“他怎么了——我說停!都別哭了,行行好,你們這些大嘴小香腸……” 洛也跟了過來,剛想說什么,又被五月燒腦的哭聲打斷,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旁邊受驚的孕婦,他撓了撓頭,臉上充滿了第一次被碰瓷的不知所措。 洛彎下腰:“要不我看看……” 加百列手一緊,直勾勾地盯住驛站長的藍眼睛,笑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洛感覺到后背躥起一陣寒意,本能地縮回了手。 越來越多的人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不遠處一座白色小樓也有人推開窗看,片刻,樓里出來一個扎馬尾的高大男人。他長著醒目的方下巴,寬肩厚背,幾乎有豬玀人那么高,大概就是伊森老爹說的“彪形大漢”,說話卻很和氣。 “出什么事了?”馬尾大漢說著,彎腰扶起一個被擠倒的小“肥雛”,“需要幫忙嗎?” “不、不用,打擾您了,閣下?!币妬砣?,洛的態度明顯恭敬起來,連罵罵咧咧的老伊森都住了嘴,“只是這里有個傷病號,孩子也太多了點……我們馬上處理好?!?/br> 馬尾大漢半蹲下來,輕輕拍拍一個哭得喘不上氣的孩子:“好了好了?!?/br> 他手掌上微弱的白光閃過,小肥雛莫名不哆嗦了,抽抽噎噎地鎮定下來。馬尾大漢朝打量他的茉莉笑了笑,起身對洛說:“實在住不開,白樓里還有幾個空房間,有需要的話隨時來找我們?!?/br> 洛以手撫胸,圍觀者們也有不少朝馬尾大漢致意的。等那人走遠,茉莉才聽見有人小聲議論。 “還得是神圣的大人們啊……” “那當然,神圣一直是我們的保護神?!?/br> “可惜他們明天又走了?!?/br> “多住一陣就好了,神圣的戒律真是嚴……” 茉莉眼睛微微一亮,往白色小樓那里張望了一眼,要不是這會兒無暇他顧,她肯定會追上去打聽“方舟”。 眼看堵住了大街,還驚動了“火種”,洛不得不想辦法安排他們一行人,把他們帶進了那裝飾著半獸人頭的尖頂建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