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 我的喜歡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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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蹦蠋Z抬起手,覆在她怔怔看著天花板的眼睛上,“沒關系……你覺得我是正常的,是有問題的;危險的,安全的;好的壞的,都可以。不用為了懷疑我而感到自責,也不需要在選擇立場的時候因為我的存在有任何猶豫?!?/br> 他頓了一下,輕輕笑起來:“我存在在你身邊的意義不是這樣的?!?/br> 我不是為了讓你混淆,猶豫,懷疑自我而留在你的身邊的。 我的意義是…… 讓你把那些不敢,不愿跟人分享的難過說出來,讓我給你一點,哪怕只有一點的慰藉和溫暖。 我的意義是…… 給你你一直想要卻不敢跟任何人要的陪伴。 如果有一天,我存在的意義大于我給你帶來的猶疑和痛苦,你可以放下我。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 習慣看著別人離開,或是接受別人的憎惡。 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所以,沒關系。 “有人說愛可以,但不可以沒有理智;還有人說,愛情就是讓心做行動的主宰……”寧鹿把手搭在南嶼的手上,輕輕地在他的手背劃著,“兩個如此矛盾的道理,卻都是真理。這些哲學家文學家都是不負責任的,這讓迷失的后人該聽哪個???”她略微歪頭,把這個超級難題拋給南嶼,“你選的哪個?” “我的理智和情感是統一的?!蹦蠋Z手往下滑,輕輕勾起她的下頜,“都是你?!?/br> 寧鹿簡直分不清這個人的情商到底是高是低了,怎么冷不丁說的情話這么,這么地rou麻,rou麻得都嚇人。 而且,每次說完都沒有意外地加蓋一個淡淡的吻,好像是寫完宣誓書在底下蓋章一樣。 “書上說,反社會情感單薄幾乎沒有。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寧鹿抿唇,憋了一會,終于憋出一個詞,“充沛?” “沒有情感?”南嶼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聲音略低下去,“我覺得……我只是和你們感受和表達情感的方式不一樣?!彼麊问终碇粋€胳膊,說到這的時候,把臉藏了起來,“我覺得我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父親,母親,喜歡南池哥,就算是祖父,我也是喜歡親近他的……但是,我們的喜歡可能不太一樣……” 寧鹿把他的手放下,側身看著他,他就剩一個下巴在外面,就算只有一個下巴,寧鹿也覺得那是最好看的下巴。 “跟我說說,你的喜歡是什么樣的?!?/br> “我的喜歡……”南嶼其實并沒有閉上眼睛,他看著被他手臂圈出來的黑暗,“就是喜歡?!?/br> 寧鹿噗地被逗笑了,伸手摸他的頭發:“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特別像個孩子?” “我一直以為你覺得我像狗……” 寧鹿輕輕打了他一下:“狗狗。狗多難聽?!?/br> 南嶼馬上改過來:“我一直以為你覺得我像……狗狗?!?/br> “嗯!”寧鹿滿意地點頭,拍拍他的腦袋,“乖?!?/br> 寧鹿挺想放他睡覺,自己也有點困了,但又舍不得閉上眼睛,就看不見他,不跟他說話,就聽不見他的聲音。 猶豫了一會,決定大不了明天白天不出門了,自私一次,拉著他再聊一會。 于是,開口問:“那你說說我,我們這樣的人的喜歡是什么樣的?!?/br> 南嶼把臉露出來:“你們的喜歡必須在一起……生病了要在一起,受傷了要在一起,死也……” 寧鹿摸黑抓住他的鼻子:“不許說那個字,給我呸呸呸!” 這回南嶼沒有聽她的話,而是靜了一會,再次犯了禁忌:“你怕死么?” 寧鹿眨眨眼:“不舍得死?!?/br> 她從來沒怕過死,小時候是不知道死是什么,后來知道了,也沒覺得有什么。 可是現在被問到這個問題,她很難說會不會恐懼,那是事情到了跟前她才能做出的反應。 她只能說,她很舍不得。 就像在這個夜晚,她舍不得閉上眼睛,舍不得閉上嘴巴。 “你呢?”她又捏了捏南嶼的鼻子,把高鼻梁掐在手里的感覺真好,冰冰的,直直的,“怕不怕?” “嗯?!蹦蠋Z輕輕應了一聲。 “膽小鬼?!睂幝股熘笔种割^,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女孩子都喜歡男子漢,喜歡英雄,你這么慫可怎么辦?” 她這么說,卻知道他一點也不慫。 慫的人不會挨一身開水連聲兒都不出一個,慫的人不會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把安全換給她。 “以后,我保護你吧?”寧鹿把手攤開,手心貼在他的臉上,抬起,再輕輕貼住,“記得我們第一次見么?我說過,我會罩著你的?!?/br> 那是他被南池哥說是怪物,被他詰問跟她單獨在升降臺上,是不是對她做了什么的時候。 她幫他解了圍(雖然他不一定需要),然后放下了豪言壯語。 “行?!蹦蠋Z痛快地點頭。 寧鹿因為他答應得太快生出懷疑:“你肯定是嘴上敷衍我,結果遇到事兒了,你還會撲過來護著我?!?/br> 南嶼眨巴著眼睛給她出主意:“你可以再撲我啊?!彼穆曇舻拖氯?,突然側臉,出其不意地接著她往他臉上落的手心,“我們可以像兩只海豚,你撲我,我撲你……” 許是手心被他說話時張合的唇弄癢了,許是他勾勒的畫面實在好笑,寧鹿低低地笑起來。 “你好像很喜歡親別人?!彼室馐箟?,把手心重重壓在他的嘴巴上,然后撐起身子,越過大綠貓,趴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她捂著嘴的可憐的人質,“說!怎么養成的這個壞習慣?” 南嶼眼睫一扇一扇的,下頜動了動,一張嘴,她的手心便壓進來,他想都沒想,用舌尖舔了一下。 “??!”寧鹿被手心傳來的奇怪又莫名酥麻的感覺嚇了一跳,低聲尖叫了一聲,大綠貓的耳朵機警地動了動,呼嚕聲斷了一秒,然后更響亮地銜接上,“你怎么……你怎么還會舔人???” 南嶼也有點臉紅,靜了一會,憋出兩個字:“餓了?!?/br> “餓了?餓了你就舔我手???”寧鹿把手舉起來,放在黑暗里看,“真是好像狗……狗?!?/br> 南嶼看了她一眼:“咸的?!?/br> 寧鹿:“……”一般人不都會說自己心愛的另一半的味道是甜的么? 怎么就他這么實誠? “你的拿過來,我也要嘗嘗?!睂幝股焓止芩氖?。 南嶼把手放到被窩里:“我的手上有藥味?!?/br> 寧鹿勾手指:“拿來?!?/br> “我摸過貓了……”怕她還堅持特意補充,“摸的屁股……” 寧鹿馬上放棄了,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剛剛好像也摸到大綠貓的屁股了……” 南嶼皺眉:“你摸他屁股干什么?” 呦呵! 咋地? 這貓你內人??? 屁股都不許摸? 而且……你的重點不應該是添了摸過貓屁股的手覺得惡心么? 為什么會替一只貓屁股感到憤憤不平? “怎么的?”寧鹿語氣不滿,“你還要替他摸回來???” 南嶼沒想到還有此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可以么?” 寧鹿發現這人的腦回路真的是脈絡清奇,規避了她想給他的所有重點,想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然不可以!”寧鹿沒好氣地,“南嶼,你怎么這么色???你看起來可一點也不色?!?/br> “看起來色的一般都占不到好的便宜,不動聲色……” 寧鹿嘶地吸了一口氣,揪住他的耳朵:“你還挺有智慧的是不是?給我說說,你都跟誰不動聲色了?” 南嶼看她,很是不解:“這不應該是常識么?如果誰都能看出我是個色狼,那誰還會給我便宜……嗯……”他被寧鹿擰得悶哼了一聲,然后伸手去揉耳朵,“好疼?!?/br> “給你的教訓!”寧鹿感覺還不解氣,又踹了他一腳,“叫你把怎么當一個合格的色狼當常識!” 踹的這腳不疼,南嶼挺美,感覺自己得了好大的便宜,彎唇笑起來,然后就挨了一電炮:“還笑!不知道反??!” “家暴。不好?!蹦蠋Z揉著額角,面無表情但把委屈的感覺表達得淋漓盡致。 “我這不叫家暴,我這是打流,氓?!睂幝勾蛄艘粋€哈欠,還想說什么,卻又被蒙上了眼睛,“睡吧,以后每天晚上我都陪著你?!?/br> 寧鹿這個哈欠都打出了淚花,被他一說,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索性閉著眼睛頂嘴:“說的像我多稀罕似的,明天你就給我回自己房間睡?!?/br> “好?!?/br> 寧鹿剛要失望他這么爽快就放棄了,就聽到他的聲音:“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我房間睡,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房間睡,大后天是我房間,大大后天是你的……” 寧鹿輕輕彎唇,沒再說話,可能在下一秒,也可能在下下一秒,她的意識便滾進了夢鄉。 夢里,有人在給她念那首幼稚卻溫馨的詩歌。 有一天。 我要送你一顆星球。 上面只住著你。 你就是全世界的主宰。 你制定規則。 你區分善惡。 你判定對錯。 如果我真的做到了。 記得好好謝謝我。 做什么都不過分。 因為我送你的不僅僅是一顆星球。 還有,自由純粹的你。 她跟著這首詩一起下墜,墜入了另一個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眼前黑漆漆的,讓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只是掉到了一個漆黑的地方,還是直接瞎了。 突然,她聽見身后傳來聲音,條件反射地反踢過去,沒想到發出聲音的人比她反應更快,直接抓住了她的腳踝,把她按在了墻上。 嗯? 竟然有墻? 寧鹿摸了摸,有點濕乎乎的。 好像還有點臭! 寧鹿馬上就根據這個味道判斷出這是什么地方了。 下水道! 她最討厭,也最害怕的地方。 她一分鐘也忍受不了自己貼在下水道里面的墻壁上,使出全身的力氣掙扎,抓著她的人似乎很吃驚她的反應,愣一下以后馬上就放開了她。 寧鹿瞪著眼前的黑暗,慢慢適應也只能看見一個人形的輪廓,看不清這個人到底長得什么樣。 就是感覺挺高的。 不對,不應該是挺高,應該是很高。 這個個頭太有辨識率,就算在軍隊里也很少看見快到一米九的大傻哥鉆下水道的。 伸手把他推遠了一點,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罪名扣在他頭上再說:“南嶼,你嚇我?!?/br> 南嶼藏在黑暗里沒有說話,只是打開了手電筒,往她身上照了照,似乎在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然后才開口:“誰讓你也跟來的?” 寧鹿眨眨眼,她在做夢誒!她哪知道那么多?她能記住上次夢的是什么都已經好不錯了。 不知道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反問:“我為什么不能跟來?” “因為危險?!?/br> 南嶼的回答永遠那么簡單地噎人。 寧鹿扁扁嘴,差一點又靠在墻上,這個習慣在這種情況下顯得特別不好,但習慣也不可能一下就改掉,于是寧鹿往前邁了一步,這一步邁得她好后悔啊。 她踩到水坑里了,這可是下水道! 水坑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水和坑,寧鹿惡心得腳趾頭都麻了。 “這里的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蹦蠋Z看出她的僵硬,簡單解釋了一下,“臟的部分不在這邊?!?/br> 寧鹿感覺他只是在安慰她,不過不管腳下到底是什么,她不可能就這么僵著,于是強把腳從水坑里拎出來,借著南嶼的手電筒,選了一個相對干凈的地方站著。 “我想跟你一起去?!睂幝惯€是模糊重點地說話,她現在也沒有別的地方去,而且做夢嘛,再危險又能多危險呢?反正她的真身還在好好地睡覺呢。 “危險?!蹦蠋Z用這兩個字拒絕她。 寧鹿理直氣壯:“就是因為危險才要和你一起去,你看你,比我還細皮嫩rou的,萬一打不過人家呢?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我也受過訓練的,你放心,我該跑就跑,絕不給你添麻煩?!?/br> 南嶼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最后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唇:“那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