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定要有那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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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e大,橙色的路燈投下光明,喜歡光亮的小蟲子在光下轉著圈飛行,因為數量太多,密集恐懼癥患者一眼都看不下去。 千平抱著書本慢吞吞地往夜間自習室走。 e大在教學樓特辟出來幾間教室可以讓學生通宵上自習的教室,這個月份,還沒到考研黨最狂熱的時候,所以自習室大多都空著,不過有時候也有學設計的同學通宵趕圖。 千平走過一間間亮燈的教室,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一直走到學校為了分割夜間自習室和正常教室特意定做的鐵門前。 從衛生間打出來的光落在銀色的金屬鍍膜上泛起一層寒光。 她甚至沒有回頭看,因為她知道沒人會注意到她,她看起來太平凡了。 千平低下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蹲下,把鑰匙插進鐵門下面的鑰匙孔里。 咔噠。 就像平時一樣,她周圍永遠安靜得可以聽到一切聲音,哪怕是最小,最細微的,她也能聽清楚。 可是,誰又能聽到她的聲音? 千平輕輕笑了一下,站起身,拉著鐵鏈把鐵門拉上去,鐵門的潤滑做得很好,拉上去都沒什么聲音,但是她還是聽見旁邊教室傳來女生咋咋呼呼的聲音。 千平終于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每個教室窗下門口都有一小塊白色的燈光,那些白光是完整的,偶爾有影子晃過,也是平行而過,沒有一個是往外滑的。 呵。 千平冷笑,但是眼里的寒意并不尖銳,那份寒意只包裹了她自己,沒有要傳染給別人的意思。 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呢? 千平收回視線,從鐵門下面鉆過去,把鐵門放好,把手從鐵門上面的孔洞里鉆出去,從外面把門鎖好。 這應該是一種很可悲的感覺——她很想跟別人說她已經對這個冷漠的世界,對虛偽的人徹底絕望了。絕望,一個多么可怕的詞匯,可當她試圖用這個詞匯去嚇唬別人,那些所謂的在乎她的人的時候,這兩個字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誰在乎你有沒有絕望? 誰在乎你是怎么看這個世界的? 誰在乎在你眼里自己是不是惡心討厭的? 沒有人在乎,就算你把天捅出一個洞,把地踩出一個坑,他們頂多會嘰嘰喳喳地討論一會,沒有人,沒有人愿意走出他們的圈子,出來看看她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難過了,是不是絕望得想要死掉了。 千平沒有再往后面看一眼,頭也不回地走進黑暗里。 她的心臟在收緊。 她感到可悲,最可悲的是,她到現在還在希望,希望有一個人能看到走入深淵的她,希望能有一個人伸手拉她一把。 是的,她就是這么沒出息,她需要別人來幫她,不然她就會墮落,就會死。 不過她不怕,不怕墮落,不怕死,也不怕什么深淵,她怕的是獨自走進深淵的那條路。 千平輕車熟路地走上頂樓,同樣還是用從人手里“買”過來的鑰匙打開了一間教師的門。她打開燈,光像從花灑里噴出來的水流,嘩啦啦地灑滿整個教室。這間教室不大,桌椅都貼著墻壁擺著,擺了一圈,桌子上有各種各樣的雜物,這些東西都是教學樓打掃衛生的阿姨留下的,甚至還有一個電磁爐,是阿姨們從畢業生那里低價收來的。 教室正中有一個畫架,畫架上面有一副已經畫得差不多的油彩畫。 千平走向那副畫,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那上最扎眼的顏色。 還沒干。 千平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猛地轉身去看教室最木頭的講桌。這種講桌本來早就應該淘汰了,只是在搬運的過程中被清掃阿姨們無意發現,接著幾位阿姨便展現了“只要我愿意,地球我都可以抬”的爆發力,把這張講桌從一樓搬到了頂樓收藏起來了。 千平的心跳加快,她喜歡這種感覺。 講桌上蒙著一塊碎花布,這是熱愛生活的阿姨賦予這張破木頭桌子的。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布角,然后慢慢掀開,像一個準備打開圣誕禮物盒的孩子,充滿期待。 她太期待了,期待得讓人覺得如果桌子底下什么都沒有,她就會馬上枯萎,落進泥土里,爛成泥巴的一部分。 還好。 當她看見桌下的人的時候,她的笑臉一點點展開。 今天來的好朋友是一個小男孩! 她以前見他來過幾次,她很喜歡他,他雖然只是個孩子,但是比她堅強,比她有力量,比她有主見。 她喜歡他創造的游戲! 千平幾乎要跳起來,手擺出重影:“hi~你來了?那副畫是你畫的么?真好看!” 男孩抱著膝蓋蜷縮在桌子下面,他沒有像別的藏起來給人驚喜的人那么激動,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千平,像是看一個完美的作品,欣賞,但仍是覺得不夠。 就像那副畫。 如果沒有那抹刺目的紅,它什么都不是。 一定。 要有那抹艷麗的紅。 男孩的心思一字不錯地落進千平的心里,她咯咯笑起來:“快出來,出來我跟你一起把畫完成!” 男孩笑了一下,從桌子下面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