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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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抹去,可怎樣都抹不干凈,他覺得是夕陽太刺眼了。 鑰匙在李好手里碰撞出聲,但喬翌已經聽不見了,他覺得自己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包裹,一半是接受事實的淡然,一半是悲慟帶來的恐懼,那種尚未歷經風雨,卻山雨欲來的恐懼,兩種情緒在心里斗爭著,像繭一樣將他層層包裹,他快要被二者吞噬了。 李好匿去了眼里的擔憂,他把喬翌拉進懷里,用力揉著手下單薄的脊背,他多希望自己的溫度能順著二人相觸的連接傳播,而喬翌的傷心也能渡過來,由他來分擔一半,像兩杯相觸碰的水一樣,直至等溫。 “想哭就哭吧?!?/br> 誰都沒再說話,喬翌靠在李好胸前,眼淚沾濕了二人的衣領。 不多時嗚咽聲從脖頸處傳來,李好揉揉他的頭發,視線于喬翌的發頂和遠處間徘徊,他緘默著分擔喬翌的心緒。 喬翌第一次清醒又迷茫,他清楚前路再無依靠,這一次該自己學著長大了,可他迷茫的是,失去了所有可賴以庇護的羽翼,該如何自己學著成長? 除了李好,他再沒旁的人了。 第0020章 之前 當晚,喬翌就這樣在李好家住下,進門前他多少有點推拒,可真換上睡衣坐在李好的書桌前,他又慶幸自己留下了,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呆在喬家。 臺燈打下一束暖光,桌前兩個人,影子順著光的走向投下來,勾勒出兩個人的剪影,一個是李好,正捧著本歷史書在喬翌邊上看,另一個是喬翌,他跟前攤著一本數學習題冊,正在奮筆疾書,天塌了也得寫作業。 “錯了?!?/br> 李好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喬翌筆尖一用力,自動鉛筆芯立馬斷下一截。 他心里亂著,自然是怎樣都查不出哪里錯了,只得問道:“哪里錯了?” 李好拿過本子掃了一眼,指尖點了點前一行:“cosθ,抄到下一行就抄漏了?!?/br> 喬翌揉揉自己哭腫的眼泡,上眼瞼重得他有點睜不開眼。 橡皮在紙張上來回幾次,灰色的字跡被抹去,重頭開始寫,這次總算沒出錯。 作業總有寫完的時候,等合上最后一本,喬翌又不知該做什么了。他摩挲著手里的鉛筆,棱形的線條硌在指腹上,留下一道不明顯的痕跡。 他問自己,平時在家里是做什么?周末晚上,寫完作業,還沒睡……在家里,這個點陳蘭香該喊他吃宵夜了。 “上來?!崩詈每磫桃钜桓毙牟辉谘傻臉幼?,掀了被子喊他上床來。 喬翌站著沒動。 在李好家過夜也不是第一次了,先前那些時候不覺得,想來當時他只是訪客,再如何留宿,自己都是有家可歸的,可現在不一樣了,除了這里他再無處可去,他是擾人安寧的寄居者。 不知所措的慌亂把他釘在原地,喬翌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就這樣躺上去嗎?還是先客套幾句? 李好沒再催促,而是輕輕拍了下身旁的位置,那里多出一只枕頭。 “還沒睡嗎?”許慶燕突然推開臥室門,她見大燈熄了,柔聲吩咐喬翌睡覺。 “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醫院那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爸有同學在市醫院做主任,已經打點好了?!?/br> 她趿著拖鞋進來,順手把臺燈關了,霎時房間里一片漆黑,喬翌快速倒到床上,下意識貼近了李好。 “轉學的事情我和你mama商量過了,爭取下周給你辦好,以后上學放學都讓李好帶著你?!?/br> 說話間,許慶燕已經重新走到了門口,她給二人掖好了被角,像來時那樣安靜地走了。 四處的靜得出奇,除了風聲在房中回蕩,李好不開口,喬翌也不問他睡著與否。 墨色染了滿目,睜眼閉眼皆是漆黑,喬翌攥緊了手指,他一閉眼便能看到閃爍的青色斑塊,有如團塊狀的淤青,雜亂無章的思緒在腦海中打架,像卡帶的播放器,片段接二連三冒出來,希望喬翌能給它們一個說法。 喬翌一會兒想著自己給許慶燕李令堯添了不少麻煩,一會兒擔心著陳蘭香的病情,繼而憂心起喬林能不能勝任看護的職責,接著再想到轉學的事情,紛紛雜雜,他沒一件能想出個一二三四輕重緩急。 淚水下午就流干了,現在是如何都擠不出來的,今晚注定是睡不好了,喬翌數著呼吸,又側耳去聽李好的動靜。 被子中間有塊明顯的凹陷地,在黑暗里,誰都沒看見中間多出一塊鼓包,李好借食中二指做出走路的姿勢,悶在被子底下,交替著小幅度往前,帶著他一條手臂越過凹陷,往喬翌那半邊去。 溫熱最先傳到手背,喬翌驚了一下,沒躲,而后暖意逐漸擴散,直到李好把喬翌的手整個包在自己手心里,十指相扣。 “睡吧?!?/br> 不知道今晚是否有月亮,喬翌想,他無端聯想起月食的過程,濃黑一點一點把月亮包裹,吞噬,最后完全籠罩在地球的影子之下。 月亮也會感到心安嗎? 喬翌不知道月亮的答案,可他清楚自己感覺到了。 夜色不過是李好溫柔的陰影,小小的被窩里盛不下,于是溢了滿房漫天,如此,夜幕深深也沒什么可怕。 夜復一夜,有李好陪著,喬翌勉強能迷迷蒙蒙睡著,南方的冬夜很冷,常常一覺醒來后發現自己早不在原位,而是盤在李好身上。 凜冽的風卷起塵埃與細雪,毫無章法亂刮一氣,縱有再深的痕跡都難以復原。等喬翌捱過這段混亂的時光,恍然間醒神,自己已經站在陌生的教室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