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地方
這是黎望舒夢中無數次到過的地方。 此刻,她就站在維羅納的市中心,望著來來往往的游客,竟感到有些不真實。她和秦澤帆已經在維羅納游玩了三天,兩人如同普通游客般,打卡了許多景點,幾乎走遍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臨行前,秦澤帆帶她去了朱麗葉的故居,說這里是莎士比亞創作《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靈感來源。他們站在狹小的庭院中,四周人頭攢動,無數情侶排隊,只為觸摸朱麗葉的銅像。 “聽說摸她的右胸會帶來愛情好運?!鼻貪煞谒韨鹊吐曊f道。 他的視線落在銅像前的一對十幾歲的情侶身上,兩個孩子虔誠地合十祈禱。秦澤帆的眼神有一絲向往。 “你想去摸一下嗎?”他問她。 望舒沒有回答,不置可否。她只是站在那里,望著那尊被千萬雙手摸得油光锃亮的銅像,忽然想起曾經在意大利的某個城市某個角落,也有人告訴她,把硬幣投進噴泉里,就能收獲一段圓滿的愛情。 她終于開口,輕聲呢喃:“都是騙人的?!?/br> “什么?”秦澤帆沒聽清。 “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愛情是一場悲劇,為什么會有人信摸一下朱麗葉就能收獲圓滿的愛情呢?恐怕更可能收獲的是一場悲劇?!彼Z氣中透著些憤憤不平,“都是騙游客的?!?/br> 說罷,她轉身穿過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秦澤帆愣在原地。 暮色降臨時,他們沿著河岸邊的石板路緩緩前行。阿迪杰河水靜靜流淌,兩岸燈光昏黃。遠處,街頭藝人正彈唱著意大利小曲。望舒走在前面,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中;秦澤帆落后半步,兩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時而重迭,時而分離。 “你為什么帶我來維羅納?”黎望舒突然停下腳步,站在一盞路燈下,背對著他,望著河對岸,輕聲問道。 秦澤帆答得坦誠:“我看了你的微博,三四年前你提過好幾次想來維羅納,我就想著帶你來看一看?!?/br> 她沉默了片刻,聲音低了幾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br> 秦澤帆走到她身邊,語氣溫柔:“你那半年里發了五次關于維羅納的微博,我不信你現在完全不想來了。你喜歡這里,對嗎?” 望舒沒有回應,她倔強地側過臉,不想讓他看見眼角悄悄滑落的淚光。 從維羅納離開后,他們去了西西里,秦澤帆開車帶她自駕旅行。一起看日出、看海、逛街購物。最后一天,望舒挑了一家普通的露天餐廳,兩人迎著海風吃著海鮮。 “我下周要去美國出差,新恒準備收購一家酒店集團。收購完成后,新恒將在歐美市場躍升為第三大酒店集團,所以這次時間會久一些,大概三個星期后才能回來?!鼻貪煞畔碌恫?,鄭重地對她說。 望舒點點頭,繼續低頭吃飯。 “我爭取兩個星期回來,陪你過生日?!?/br> “沒事的,我一個人也能過生日?!?/br> 秦澤帆置若罔聞,自顧自問:“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望舒搖頭:“我什么都不缺?!?/br> “我說的是生日禮物,不是生活用品?!?/br> “那我再想想?!?/br> “好?!彼c頭。 他忍不住又問:“望舒,這十天旅行,你開心嗎?” 她開心嗎?其實她也說不清。這幾天,他帶她去了曾經夢寐以求卻一直未能抵達的地方。他照顧她無微不至,從不讓她為行程費心。他時刻注意她的情緒和身體變化,將度假放松與觀光打卡平衡得恰到好處。如果他是個導游,或者旅游搭子,她一定會說這是一趟完美的旅行。但這真的是她想要的旅行嗎? 望舒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然開心啊,吃喝玩樂面面俱到,好久沒有這么盡興地旅行了?!?/br> 秦澤帆聽到她的肯定,顯得很高興:“那等新年,我們再出去旅行,好不好?” 望舒沒有回答。 離開前一晚,兩人在床上zuoai。那一夜秦澤帆尤為賣力,僅僅前戲就讓望舒高潮了兩次。最后,當他徹底進入她身體時,望舒發出一聲細細的哽咽。 結束后,秦澤帆緊緊抱著望舒,不肯從她身體里出來。望舒趴在他的身上,平復自己的呼吸。 “秦澤帆,你給我唱歌好嗎?” “嗯?” “我想聽你唱歌。你給我唱一首《I Wanna Know》吧?” 秦澤帆照做,他輕聲唱著: “It’s amazing how you knock me off my feet Every time you e around me, I get weak Nobody ever made me feel this way ……” 聽著歌聲,望舒進入到了一個夢里。 夢里,他正拿著吉他,坐在玫瑰園里,對她唱情歌。 他擁著她,在舞會上翩然起舞。 舞會結束后,他開著敞篷小轎車,在鄉間小路上飛馳。 他帶她去意大利,見他的外公外婆,兩個人在那個寧靜的小鎮度過了大半個暑假。 他們在波西塔諾的沙灘上一起曬太陽,一起吃檸檬味的冰淇淋。望舒嫌棄太酸了,他吻上來,舔掉她嘴角的冰淇淋,他說,“我覺得還挺甜的”。 他陪著望舒在米蘭時裝周追星,扛著望舒超長的大炮相機,陪她一起追趕明星的保姆車。望舒因為追不到車而沮喪的時候,他說,“以后我一定讓我這些明星跪著服務你”。 …… 最后他說,“再見”。他走的決絕,頭也不回,就這么消失在了機場的人海里。 …… 黎望舒猛地驚醒,滿臉淚水。 秦澤帆打開床頭燈,看到她的淚痕和哭紅的雙眼,嚇了一跳。他伸手替她抹去淚水:“做噩夢了是嗎?” 她哭著去看秦澤帆,淚水將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她看著那雙熟悉的深邃的眼睛,心跳幾乎要沖破胸膛。 她分不清夢與現實,只知道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望舒撲上去,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