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這么說,你們是青梅竹馬?” ——大抵還是放心不下把徐因一個人扔給謝津,寢室叁人組商量一下,重新殺回酒店。 誰知道正好撞見謝津和徐因準備出門吃飯,謝津就說他請客,她們叁個要不要一起去,說昨天晚上徐因給她們添麻煩了。 “不用,因妹本來就是我們朋友,照顧她理所應當?!笔娆幍f著,視線在徐因身上掃過,徐因默默往她那邊移了半步。 謝津拽住徐因的手,面不改色,“嗯,我知道,因因剛入學的時候就和我提到過你們,說室友很照顧她?!?/br> 小芳插話問:“你們上大學前就認識了嗎?” “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br> 徐因被旁邊叁個人看得如芒刺背,她掐著謝津的手讓他閉嘴。直到在餐廳包廂落座后,薄荷才意味深長地冒出來一句“這么說你們是是青梅竹馬啊”。 “算是吧?!毙煲蛟噲D把事情含糊過去。 但她的室友們沒有一個打算放過她的,先是舒瑤,她抱著手臂看著徐因:“去年軍訓的時候我記得撞見過很多次吧,我最后是明確說過學校這么大怎么能天天遇見,你當時跟我說的是純粹巧合?!?/br> 徐因低著頭,氣若游絲,“當時……吵架了,在冷戰?!?/br> 謝津在旁邊不緊不慢道:“她之前一直和我說,她的理想大學是上美,直到燕美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她手里,我才知道她改了志愿?!?/br> 徐因捂住半張臉,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閉嘴!” 薄荷有點好奇,“為什么改志愿不能說???燕美又不輸給上美?!?/br> 徐因:“……” 她能怎么回答? 徐因求救地看向謝津,誰知道他和她對上視線后,卻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也好奇真相是什么,因因當時跟我說的是‘我能上,憑什么不來’?!?/br> 徐因在桌子下面踩他,“這就是真相,我憑本事考的學校為什么不來?” 舒瑤奇怪,“那你之前說去上美?” “當時成績不好?!毙煲蚝喍痰卮鹆艘痪?。 小芳喝了一口飲料,冷不丁問:“所以你們是冷戰、和好、再吵架分手?” 徐因麻木地坐在那里,“對,他先開始的冷戰,我和他和好,他又跟我提分手?!?/br> 謝津在旁邊端起杯子看了她一眼,“我們因因說話真是言簡意賅?!?/br> 徐因忍無可忍,“再陰陽怪氣我動手了,你現在和我真是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br> 昨天晚上還罵她弱智——徐因選擇性忽略了謝津主要意思是在說她喝多了不清醒。 小芳掏出手機,把舒瑤薄荷拉進一個群里。 [小芳]他們兩個在插科打諢糊弄吧? [薄荷]??? [舒瑤]啥? [小芳]根本沒解釋 徐因努力把話題扯遠,謝津勉強配合她,說著“你腦補的能力也不差”,把這個問題糊弄了過去。 舒瑤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問他們分手的原因。 徐因毫不猶豫把鍋甩過去,“他提的,我不清楚?!?/br> 謝津似笑非笑說:“我只是問你要不要分手,你當時默認了?!?/br> 徐因冷笑,“你為什么不能認為我是默認不分手?” 謝津慢悠悠說:“因為出于對你的了解?!?/br> 徐因道:“你猜錯了,說明你并不了解我?!?/br> [薄荷]他倆就是在糊弄吧? [舒瑤]看出來了 [小芳]我就說吧。。。 看對面叁個前室友逐漸沉默,徐因咳嗽了一聲,把矛頭對準謝津,“你找的這是什么餐廳,還不上菜?!?/br> 謝津打算起身,“我出去問問?!?/br> 徐因抓著他的袖子不放,她現在放謝津走,那就只剩她一個人面對舒瑤她們了,其他人都好說,小芳可是一等一的難纏。 謝津握住她的手,半俯下身在她耳旁低聲道:“因因,你說過的,友情也需要經營。沒事,你隨便說,我幫你圓?!?/br> 徐因松開了手。 謝津的身影消失在包廂,小芳瞇起眼問:“他跟你說什么了?” 徐因如坐針氈,一言不發。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笔娆幧焓衷陬i前比了一個手刀,“老實交代?!?/br> “沒說什么啊,就說他一會兒回來?!毙煲蛞豢谝Ф?,死不承認。 薄荷狐疑,“我有個問題,我其實沒聽懂你為什么談戀愛還要裝不認識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好像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吧?” “因為剛開學的時候是真的在冷戰,那個時候確實不怎么想在學校里見他?!毙煲虿蛔栽诘鼗顒恿讼录绨?,“我早先一直覺得他拿我當小孩子看待,所以才跟他鬧別扭,和他說我要去上美,讓他以后再不能管著我。但還是……控制不住,來了燕美?!?/br> 小芳視線落在她身上,“你追得他?” 徐因點了一下腦袋感覺不對,隨后又搖了搖頭,她艱難地組織語言,“沒追,但應該算我主動告白,他同意了?!?/br> 說到這里,她靈感上來了,把額頭抵在桌子上,半真半假道:“我一直覺得他答應和我在一起,是習慣了遷就照顧我,不是真正愛我,算是因為這個吵架的吧?!?/br> 小芳問:“那為什么是他提的分手,而且你打了人后又說讓他不要分手?” 徐因原本還在絞盡腦汁編答案,聽到這里她驚了,抬起頭問:“你們怎么知道我打他了?” 前室友們和她相顧無言,半晌,舒瑤說:“jiejie,你打的是臉啊,他回學校上課考試,肯定會被看到的?!?/br> 徐因:“……” 徐因:“幫我個忙,繼續保密可以嗎?這要是公開了,我在學校的名聲就全完了?!?/br> 說話間,謝津端著一個果盤推門進包廂,“后臺打單機故障,師傅們沒看到,送了一個果盤?!?/br> 徐因忍不住去看他的臉,浮腫已經消了,唯有指甲不小心擦傷的地方結痂掉落后留了幾道不甚明顯的白印。 ……好像確實打得不輕。 謝津重新落座后徐因輕松了許多,謝津會幫她圓謊,小芳她們也不好意思揪著他問。 不過整頓飯吃完徐因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光應付叁個室友就夠累了,也不知道以后面對羅廷蕓會怎么樣。 吃過飯后室友們回了學校,徐因則問謝津要不要回酒店,收拾行李搬回去。 謝津:“你讓我搬回去我就搬回去?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br> “那怎么辦?沒有小謝哥哥在,我一個人,孤、枕、難、眠?!?/br> 徐因把話說得極盡曖昧,不過說完她就一本正經地拉開了距離,懶散道:“嗯,走了?!?/br> 她身上還穿著謝津的衣服,襯衫松松垮垮地罩著赤裸的皮膚上,上面殘余的溫度與氣息,也一并把她包裹。 謝津牽住她的手,“晚一些再收拾,天熱,你小心中暑,晚上吃過飯出來正好消食?!?/br> 徐因覺得如果不是她對貓貓狗狗過敏,謝津一定會養條狗讓她天天出門遛,免得她運動量不足。 她敷衍著答應了,說過兩天要連著下一周的雨,剛好去商場負一樓的超市逛一圈,買些零食水果。 謝津和她一起下了電梯,問她要不要吃冰淇淋。 徐因悄悄松了口氣,想這事應該算過去了。 她給謝津的只是一個口頭承諾,他也沒要求她太多,例如讓她去學外語,現在就考慮去哪所學校讀書。 但徐因也清楚,謝津之所以現在不提,是因為他還沒安頓好,等他畢業后安頓好一切,那接下來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畢竟她的哥哥一向如此,從小到大不做無準備之事。 他從來不會像母親那樣,簡單粗暴地讓她好好學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而是教她到底要怎么學、叁餐要怎么搭配著吃、晚上睡不著可以抱著枕頭去找他,聽他唱安眠曲講故事。 謝津說徐因小時候連鞋子左右腳都區分不了,也不會咽藥丸,每次生病都要將膠囊掰開、把藥丸碾碎,混在一起咽下去,然后被苦得哇哇大哭,能把人愁死。 那時候謝津已經上小學了,他放暑假到永川短住,看徐因每天吃藥快把嗓子哭啞了,下定決心教她怎么咽藥丸,而后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他終于教會了這個meimei怎么吞咽糖果、怎么區分鞋子左右。 徐因那時候年紀很小,按理說應該對這些事都沒有記憶才對,但她卻一直記得一個模糊的畫面。 她撕心裂肺地坐在地上哭,臉哭得通紅,旁邊有個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兒試著抱住她,笨拙地拍著她的背,說“因因乖,喝了藥就好了?!?/br> “哥?!毙煲蚝龅睾暗?。 謝津牽住她的手邁出電梯,周末商場負一樓熱鬧得像在過節,他問:“怎么了?” 徐因晃了晃他牽住她的那只手,“我喜歡你?!?/br> 謝津怔愣了一瞬,隨后彎下眉目,“嗯,我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