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妖怪大作戰4暗戀往事很心酸
傅西凌和周紫妤走出大廳,順著青石臺階一步步往下走。 晚風吹來,山中靜寂,仿佛剛才的喧囂和殺戮從未發生過。 周紫妤看著自己的手,剛才出手藤條破空的時候,有種她曾經這樣做過千百次的熟悉感。 而且是次次都下殺手。 她看著自己白凈的手掌,喃喃地說:“我是絞殺藤嗎?” 傅西凌嘆了口氣,牽住她的手。 “你不要問我,我也才知道。我叁十四年前在大樹下撿到你的時候,你看起來就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我真的以為你是人類?!?/br> 他摩挲著她的手背,試圖說點輕松的話哄她,“好徒兒,你該慶幸你的名字是我請示仙師,師父在天有靈,賜名賜姓,不然按我的想法來,別人現在就要叫你樹根了。1” 一點兒也不好笑。 周紫妤繼續問:“絞殺藤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對不對?” 他肯定知道,所以剛才才會故意打岔不讓祁澳繼續往下說。 傅西凌又嘆了口氣,“你叁天兩頭去藏書樓,《四洲九界異種見聞錄》,你沒看過?” 周紫妤搖搖頭。 “那估計就是被小師弟當禁書收起來了,宗內曾有人利用異種修煉,走火入魔?!?/br> 周紫妤捏了一下他的手,“我問的不是這個。你還不肯告訴我嗎?” 傅西凌嘆了第叁口氣,慢慢地說:“絞殺藤生于幽暗的森林之中,的確以同類為食,靠絞殺同族修煉,是植物中非常強大的妖怪?!彼D了一下,繼續說:“也就是說,絞殺藤生來就是同族相殺的物種?!?/br> 這就是為什么他會讓兩只九尾狐隱瞞周紫妤是絞殺藤的事,是擔心引來額外殺機。 周紫妤繼續問:“既是同族相殺,那它們要如何繁衍生息?” “只有一個方法,雄藤與雌藤同心,共同放棄生命,才有可能誕出新的絞殺藤。但絞殺藤生來就是同族相斥,互相殺戮的物種,兩株藤結合,能誕下新生命之說,也是上古傳說了?,F存的絞殺藤少之又少,這也是為什么很少人知道它們的存在?!?/br> 周紫妤突然停住腳步,“那我呢?” 傅西凌看著她苦笑,“你……唉。絞殺藤是非常強大的妖怪,若非挫骨揚灰,只要有一點藤葉存在都能再生。再生的絞殺藤宛如新生,但隨著時間,前身的記憶和能力會逐漸回歸。也就是說,絞殺藤是如鳳凰一般,能涅磐重生的物種?!?/br> 周紫妤看著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 傅西凌點了點頭。 但看周紫妤擊殺饕餮的利落手法,她絕不可能是新生的絞殺藤,而是再生,至于此身之前是如何的存在……誰也不知。 “你有想起什么嗎?” 周紫妤搖頭,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著往山下走,在山下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用的還是早上從老狐貍家偷來的錢。 周紫妤沐浴回來,傅西凌還在樓下吃飯補充體力。她一個人在房內,目光轉向窗邊一盆盛開的蘭花。 夜風吹來蘭香,若有若無飄在屋內。 她盯著那盆蘭花,慢慢走過去,伸出五指化成深色的藤條伸向蘭花葉片,觸到葉片的時候,深色藤條上長出細細密密的白色芽枝緊緊插進葉片,蘭花的葉片和花朵顫動了幾下,迅速枯萎。周紫妤立刻收回手,但蘭花還在飛速枯萎,很快變成黑色的飛灰,飛揚的被夜風吹散,另外一些落在盆土中。 室內蘭香還在,蘭花卻已經死了。 祁澳和傅西凌都說絞殺藤以同類為食,她剛才吃了一株蘭花,為什么會沒有任何感覺?沒有飽足感,也不會饑餓。 傅西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周紫妤對著一盆土發呆。 ——他記得剛才這里有一株蘭花。 他走上前,看到盆土上覆著黑色的灰。 周紫妤盯著那盆土,聲音低落:“我不喜歡這種能力?!?/br> 傅西凌把她抱在懷里,“我知道。你不喜歡就不用?!?/br> 她摟著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聲音有些低落,“你不是說我以同類為食嗎,為什么我吃了一株蘭花,沒有一點感覺?” 傅西凌收緊手臂,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說。 周紫妤揪住他的衣領,“告訴我?!?/br> 他嘆了口氣,慢慢說:“絞殺藤每次進食,都是毀山滅林的手筆……” 懷里人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傅西凌放開她,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看向自己,深吸一口氣,認真的說:“紫妤聽我說,你有人身,你不用像絞殺藤一樣進食。你想修煉,我一定會好好教你,你不用和別的絞殺藤一樣傷害同族,也能強大?!?/br> 周紫妤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你能教我嗎?” “我能?!?/br> 傅西凌肯定地說,拉著她在桌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 “別以為為師在吹牛,你師父我才不是枉擔虛名。四百年前,我比起那時的大師兄,也就差那么一點點?!彼笞∈种?,比了個手勢,“要是當年,別說是兩只饕餮,就是十只,我也能一劍殺了?!?/br> 周紫妤抬頭看他,“那你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懶懶散散不思進取,整天混吃混喝。 傅西凌靜了一會兒,索性也沒什么好瞞的,將數百年前舊事娓娓道來:“四百多年前,你大師伯的大弟子帶著幾個師弟師妹下山,遇上一只千年蛇妖,我正好在附近,趕過去的時候,弟子們已經死傷慘重。我殺了蛇妖之后,把叁個重傷的弟子帶回宗內救治,蛇毒難纏,兩名弟子在途中就已死去?!?/br> “剩下那名女弟子,是你大師伯家小九。她和你二師姑家的老四暗許盟約,生死與共,她中了蛇毒,宗內多少靈丹妙藥都不管用,將死之時,你師兄堅定要和她一起死。然后……我就用一千兩百年的功力救了小九?!?/br> 周紫妤皺眉,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故事,“只是這樣嗎?” 他嘆了口氣,“現在想想,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我當時只是……看他們哭成那樣,心一軟,就做了?!?/br> 周紫妤想起一事,“那你翅膀受傷是怎么回事?” “跟蛇打架的時候掉了點毛?!?/br> …… 周紫妤:“但我從沒聽過宗內有九師姐和四師兄?!?/br> “那是因為他們兩個自愿下山,去做一對普通夫妻?!?/br> “你就沒想過重新把功力修煉回來?” “徒弟,”傅西凌抓過她的手,在她手背輕輕摩挲,“即使是修煉成妖的白鶴,也不能永生……” 他頓了一下,“那時候我父母去世不久,師父也登仙離去,經過這些事……我想成仙的念頭突然淡了很多……就是突然覺得活著和死去都很艱難。想要成仙,更是遙遙無期?!彼麚u了搖頭,“不如好好縱情當下?!?/br> 周紫妤靜靜聽著,沉默了很久,突然發問:“這是四百年前的事了,你失了一千兩百年的功力,現在修煉回來多少?” 傅西凌摸摸鼻子,望天:“一兩百年吧?!?/br> 周紫妤靜默了好一會兒,不想再理他,走到床邊開始脫衣服上床,“難怪人家說你是老人?!?/br> 他也脫了衣服,擠到床上,委委屈屈地說:“我哪里會老,明明還很年輕?!?/br> 傅西凌笑嘻嘻地側身看她,“好徒弟,別總對我生氣,你現在這么厲害,可不能在夢里打我了?!?/br> 周紫妤板著臉不說話。 傅西凌想了想,繼續說:“挺危險的,不然我還是換間房睡吧?!?/br> 周紫妤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翻身坐到他身上,“傅西凌,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傅西凌笑著用手扶住她的腰,“乖徒弟想要什么,師父不是都給你了嗎?” 周紫妤抓起他的手,一下子扣在他頭上,藤蔓自動長出,把他的兩手手腕束緊,“你就是個混蛋!” 她一口咬上他的唇,還用牙齒碾磨了一下。 傅西凌連動也沒動,絲毫不掙扎,就這樣受著。 然后周紫妤從他身上下來,背對著他不說話了。 傅西凌側過身,用被捆著的手撓了撓她的后背,“徒弟?” “別叫我徒弟!” 手腕上的藤蔓驟然縮緊,傅西凌“嘶”了一聲,“松一松,會疼?!?/br> 周紫妤轉過頭,驚奇地發現藤蔓竟然能隨心而動。 她心里想著,捆緊點,疼死他。 然后藤蔓真的縮緊,在傅西凌手上壓出又紅又深的痕跡,“小妤……解開?!?/br> 周紫妤沒解,但是綁著他的藤蔓松了松。 她在他胸上戳了一下,藤蔓憑空出現,把傅西凌全身都捆得嚴嚴實實,然后她故意背過身去不理他。 他被捆得像個蟲蛹一樣,挪動著側過身,貼著周紫妤后背講話,“我知道你想當小白師娘……” 周紫妤臉上爆紅,彈了起來捂住他的嘴,“禽獸,你去死!” 傅西凌舌尖在她手心舔了一下,周紫妤嚇得縮回手,聽他笑嘻嘻地說,“為師是禽不是獸?!?/br> 他繼續笑瞇瞇地道:“快松開,我有要事跟你說?!?/br> 周紫妤看他的眼神明顯不信,于是他眨眨眼睛,很誠懇地說:“信我,真的?!?/br> 他身上的藤蔓驟然松開消失。 傅西凌摸摸周紫妤的頭,說:“今后引雷術不要用了。絞殺藤唯一克星是雷,若被雷劈中,即刻化為一堆焦炭,我原來也不知道,你這么怕雷是這個原因?!?/br> 周紫妤沉默很久,點了點頭。 他又朝她伸手,“早上的珍珠項鏈呢,拿來?!?/br> 周紫妤冷哼一聲遞給他。 接過項鏈,傅西凌打開鎖扣,戴在周紫妤頸上,認真看了看,然后稍微扯松她的衣領,露出雪白的肌膚和鎖骨。 他化出水鏡讓周紫妤看,“是不是很漂亮?” 白皙細嫩的肌膚在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又帶著微微的溫度與呼吸。珍珠一顆顆圓潤潔白,緊貼著她的鎖骨和脖頸,項鏈垂墜在鎖骨的凹陷間,隨著她微微的呼吸起伏,顯出幾分難以言說的韻味。 是很漂亮。 周紫妤故意板著臉,“所以呢?” 傅西凌勾起嘴角笑,湊近她,吻上珍珠旁的鎖骨。唇下的肌膚微微一顫,泛起淡淡的桃紅之色。 她偏過頭推開他,臉上很紅,“你干什么?!?/br> “噓,別說話?!?/br> 他輕柔地吻上她的唇,叼著她的唇瓣慢慢舔吻,把她放倒在床上,周紫妤的手還握著拳抵在他胸口,被傅西凌抓住,松開五指,貼在他心口。 他的心跳在周紫妤手心下跳動,一下,兩下…… 周紫妤舌尖泄出點呻吟,柔軟的舌尖伸進傅西凌唇里,兩人唇舌溫柔地纏綿親吻。 他解開自己的衣服,扶著周紫妤的手貼上自己赤裸的胸膛,溫熱的觸感讓周紫妤下意識縮了一下手。 傅西凌松開她的唇,輕笑,“不是喜歡摸嗎?” 周紫妤輕輕喘息,紅著臉反駁,“我沒有?!?/br> “瞎說,你每次冬天都這樣?!?/br> 傅西凌解開她的衣帶,伸進衣服里輕輕撫摸著她的腰,他的手很熱,手心之下周紫妤的腹部跟呼吸共同起伏,他把人抱進懷里,跟她輕柔地接吻。 周紫妤也撫摸著他的肌膚,胸膛的肌膚緊致順滑,在手心底下是舒服的觸感和溫度,傅西凌化成的人身很完美,該有的肌rou一塊也不少。 在腰間輕輕撫摸的手掌一點點往上,摸到柔軟乳rou的邊緣,被周紫妤隔著衣服抓住手。 唇齒間溢出呻吟,“嗯……傅西凌……” 被抓住的手安分地退回腰間,一個個吻落在頸側和鎖骨。 但周紫妤的手撫上他的臉,湊過去親吻他的唇,他扣住她的后腦,舌尖撬開她的齒關,帶著熟悉的氣息長驅直入。傅西凌的拇指在她腰側輕輕摩挲,指腹的繭蹭過她裸露的一小片肌膚,引得她一陣戰栗。 一吻畢,兩人靠在對方肩上,輕輕喘氣。 兩個人親密地摟著對方,傅西凌在她額心印下一吻,“睡覺吧?!?/br> 他一手摟著周紫妤,一只手摸向身下自己的二兩rou,依舊軟榻榻的,沒點動靜。 然后他又抓著周紫妤的手,隔著衣服放在腿間yinjing上,周紫妤下意識摸了一下,反應過來那是什么之后紅著臉抽回手。 “你干嘛?” 傅西凌用兩只手抱著她,拍拍她的背說,“沒事,睡吧睡吧?!?/br> 那玩意兒還是軟的。 ———— 周紫妤夢見了一場葬禮。 她十二歲的時候,師父帶著她下山游玩,遇上鎮上在辦葬禮,是一個因病而死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圍觀的人多是惋惜,“還這么年輕”“沒生病就好了”“真是可惜啊”,在那之前,她對于人和妖怪的區別不甚清楚。 那時候,傅西凌和周紫妤還不是這樣相處的。剛撿到周紫妤的時候,傅西凌成天抱著她不撒手,十多天內就學會了怎么照顧嬰兒,叁天兩頭抱著周紫妤去師兄師姐師弟們面前炫耀。給她買各種小孩子的玩具,再長大一些,他就給她買各種小女孩穿的用的漂亮衣裳、首飾。 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肯學、有天資,天穹宗都收,但對于妖怪,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入門前需要先修成人形。周紫妤從小到大見到的,都是和人類一樣形態的長輩,即使知道他們是妖怪,也感覺不到什么不同。 但那次葬禮之后,她好像開始明白,生是什么,死是什么,人類是什么,妖怪是什么。 妖怪有著很長很長的壽命,而人類,她經常在詩文里讀到“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人生七十古來稀”,在葬禮上,突如其來她就明白了這些詩文。 人生,長者不過百年,短者數十載。就如那位因病去世的青年。 而她,是人類。 是一個才十二歲的人類。 回去之后,她問傅西凌,你多少歲了?他一把將她抱起,在小小的周紫妤臉上親了一口說:“叁千多吧,沒有去記了?!?/br> 從那以后,她懂得了人類和妖怪的區別。她不想死,也不想生病,她想一直和師父呆在一起。 她知道人類要長壽的唯一途徑是修煉,開始纏著傅西凌教她術法。 在此之前,傅西凌帶著她天天玩樂,教的都是些怎么讓樹上的果子掉下來、怎么讓魚從小溪里跳出來、怎么讓折紙動起來諸如此類的小法術。 十叁歲的某一天,她對傅西凌說:“大師伯跟我說,想學術法的話明天可以去紫北峰旁聽?!?/br> 傅西凌說,好,去吧去吧。 第二天他起來的時候,周紫妤已經出門了。第叁天他起來的時候,周紫妤又出門了。 第四天,他起得比周紫妤早,給她做了早飯,又洗了衣服。從那以后,傅西凌承包了十歲之后的周紫妤做的雜活,洗衣、做飯、泡茶…… 活像周紫妤才是師父。 十四歲開始,周紫妤不止跟著大師伯學劍修和術修,也跟二師姑學術法、跟叁師姑學煉丹、跟著小師叔看遍了藏書樓的所有書籍。 她在小青峰和紫北峰來回,和其他師伯師姑的弟子共同承擔天穹宗雜事,小青峰的活兒她卻一根手指也不沾。 傅西凌喜滋滋,很驕傲地看著自己的徒弟跟別人學藝,覺得真是太省心了。周紫妤天資極佳,又聰明勤奮,到十七歲的時候,別人說她是宗內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 只除開一件事,跟二師姑學引雷術時。 周紫妤站在紫北峰后山的試煉臺上,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引雷符,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遠處烏云翻滾,隱約可見電光在云層中流竄。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急促。 “紫妤,集中精神?!倍煿冒缀獾穆曇魪纳砗髠鱽?,“引雷術的要訣在于心無雜念,以神念溝通天地雷霆?!?/br> “弟子明白?!敝茏湘ド钗豢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她的雙腿卻像生了根一般,無法向前邁出半步。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隨之而來的雷聲讓她渾身一顫。 白衡拍了拍她的肩,輕聲安慰道:“你天資卓絕,乃宗內百年罕見。但心中恐懼非一日能除,回去休息幾天吧?!?/br> 周紫妤咬住下唇,沒有回答。她不明白,為什么雷聲響起時,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就會瞬間擊潰她所有的理智與勇氣。 傅西凌偷偷蹲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內。 周紫妤生來膽大,唯一害怕,只是雷而已。 小的時候開始,每次響雷都會躲到傅西凌懷里,即使到現在十五歲了,在雷雨天氣也還是會跟傅西凌一起睡,縮到他懷里。 傅西凌比周紫妤提前回了小青峰,抱住一臉失落的徒弟。然后他抱著她親自教她引雷術。 他一眼看向天空,?突然之間天空烏云密布。聽到第一聲雷鳴時,懷里的周紫妤一抖,緊緊抓住他的衣裳。 一道閃電劈在遠處的山峰上,刺目的白光閃進周紫妤心頭,令她心臟一縮。 天空突然下起雨來,雨幕中,傅西凌和周紫妤站在開闊的院子里,一起仰頭望向電閃雷鳴的天空。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衫,冰冷的觸感卻讓她更加清醒。 傅西凌站在她身后,只把手搭在她肩上。 “別怕?!?/br> 她開始念誦引雷訣,手指結印。一道閃電劃過,她沒有退縮。她將全部心神集中在指尖,感受著天地間躁動的雷靈之力。 一道細小的雷電應召而下,精準地劈在她身前十步遠的大樹上。 她轉身回抱住傅西凌,“師父……” 雨水混合著淚水從臉頰滑落。 那時候她還會叫他師父,那時候她還會哭。 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從12歲遇見的葬禮開始害怕死亡,害怕離開師父,想和師父永遠在一起,但這種“想和師父在一起”什么時候變味了呢? 她想占有師父,想讓師父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想親吻、擁抱他。 周紫妤害怕雷,但是卻喜歡雷雨天氣,因為這樣晚上就能和傅西凌一起睡了。 她也喜歡冬天,冬天的時候自己手冷,睡覺的時候傅西凌會把她抱進懷里,把她的手塞進他的胸膛里,暖熱她的手。 即使傅西凌并不知道,她的手冷是因為每天睡前都會偷偷把手浸在涼水里。 除了有時候想到傅西凌前叁千年的人生都沒有她參與,會很想咬死他之外,周紫妤的一生都很快樂順利。 傅西凌有時候也會想,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注視著徒弟的眼神變得不再單純? 是周紫妤學會引雷術在她懷里哭的那天,還是周紫妤不再跟在她后面乖乖叫師父,而是叫傅西凌的那天?又或者是冬夜周紫妤把手塞在他懷里取暖,他卻發現自己硬了的那一天? 不知道,不記得,不管了。 反正發現自己可恥地對徒弟起了欲念的第二天,他去叁師姐黛精那里偷了一大瓶斷欲丹,他才不管師姐知不知道,知道也只能當不知道。一瓶有一百顆,一顆能管一個月,夠他用上好幾年的。 他吃了一顆,關著門在房間里試圖擼自己軟塌的yinjing,怎么都不硬,然后周紫妤就推門進來了,他慶幸自己手夠快,用被子遮住了。 周紫妤冷冷淡淡問他:“你在干嘛?” 他笑嘻嘻說:“做壞事,要不要一起?” 她說:“大師伯問你,明天叁院比試你要不要去?” 他往后一趟,躺回床上,“不去?!?/br> 從那以后,不止是雷雨天和冬天,每天他都能心安理得摟著心愛的徒弟睡覺,好徒弟一點也不拒絕。 傅西凌覺得,他可幸運了。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傅西凌發現自己硬了。他差點痛哭流涕,跪下叩謝仙師在天有靈。 一月之期已到,昨天他本來就該吃一顆斷欲丹的,但是忙著打饕餮忘記了,絕對不是故意的。 他在周紫妤嘴上狠狠親了一口,她被他弄醒,“你又要干嘛?” 他在她嘴上又親了一口,笑嘻嘻對她說:“小妤寶貝,你要開始享福了?!?/br> 然后他拖著周紫妤起床,在她額心畫了一只簡單的、紅色的鶴,遮住她額心的綠葉絞殺紋。 周紫妤和他一起看向鏡子,他問:“好看嗎?” 她點了點頭。 傅西凌立刻驕傲起來,“那當然,為師昨天做夢,夢到自己是九界鼎鼎有名的畫師。以后我天天給你畫,今天畫鶴明天畫花,徒弟你喜歡什么我都給你畫?!?/br> 兩人用偷來的錢在客棧飽飽吃了一頓早餐,出了客棧,傅西凌開始召喚小白。 喚了叁次小白都沒來。 周紫妤皺眉:“出事了?” 傅西凌搖搖頭,“不可能,它出事我一定會知道?!?/br> 兩人一起皺眉沉默了很久,然后又突然對上眼神,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小白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兩人不知道的是,小白昨天在山下偶然看到小自己叁十歲的白鶴都化形成人了,氣憤地想,跟著傅西凌沒前途,回家哭訴去了。 周紫妤瞪他:“我就說你不是個好師父?!?/br> 傅西凌心虛地望望天,“正好我們一路玩兒回去?!?/br> “好徒弟,給點錢來,”他又朝徒弟伸手,往北邊指了指,“看見沒,那里有賣玉佩的?!?/br> 周紫妤冷笑,拍掉他的手,腳步卻往北走去,“叫一聲徒弟扣一根金條,你現在倒欠我叁萬根金條?!?/br> 傅西凌在原地愣了半晌,跑著追上去,“小妤不要這樣嘛,我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