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夢中所得  修改增加了很多細節，如果覺得沒邏輯，那是因為這是夢）

    暮色漸沉，小白馱著師徒二人穿過最后一縷晚霞。周紫妤正靠在傅西凌身上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陣搖晃驚醒。

    “徒弟快看！”傅西凌興奮地指著下方，“看見那些星星點點的光沒？這整座山頭都是老狐貍的！”

    山間數千盞狐火燈明滅閃爍，宛如星河傾瀉。周紫妤揉了揉眼睛，還沒完全清醒，就聽見自家師父得意洋洋地補充：“這老狐貍過個生辰排場大得很，山上宴請叁天叁夜，山下還包了十多家酒家請人類吃飯。他少說也有幾千只徒子徒孫，徒弟你可要對我好些，等下去了，指不定多少小狐貍爭著要伺候為師呢?！?/br>
    周紫妤瞥了他一眼：“那我現在把你扔下去，讓它們提前接著？”

    傅西凌立刻抓著她的手罵：“逆徒！”

    小白適時地發出一聲嘲笑般的鶴唳。

    落地時，兩排狐火燈籠自動懸空列隊，將青石臺階照得瑩瑩發亮。傅西凌理了理衣服，又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間，沒有偷來的玉佩，他很是遺憾。但他突然從袖中“唰”地抖開一柄描金骨扇。

    周紫妤瞇起眼睛：“哪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备滴髁栊趴诤a，空白的扇面輕搖，端的是風流倜儻，他敲了敲周紫妤的肩，“配上這扇子，為師風度才有夠翩翩?！?/br>
    的確是有夠風度翩翩豐神俊朗，斯文俊秀是扇子給的，那份瀟灑不羈卻是生來自帶的。

    除了在周紫妤眼里像個敗類。

    周紫妤伸手就要奪他的扇子，傅西凌卻一個旋身躲開，扇子“啪”地合攏指向山門：“走走走，再耽擱好吃的都被搶光了！”說罷踩著輕快的步子躍上石階，衣袂翻飛間，那柄扇子早已不知藏去了何處。

    二人剛踏上臺階不久，山門內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傅仙師！傅仙師來啦！”

    只見七八只毛茸茸的小狐貍從石階上滾下來，有的化成了人形童子模樣，有的還頂著狐貍耳朵，紛紛圍到傅西凌腳邊，七嘴八舌地喊著：

    “仙師這次帶扇子啦！”

    “仙師比上次更俊了！”

    “仙師摸摸我的頭！”

    傅西凌頓時眉開眼笑，蹲下身挨個揉小狐貍的腦袋，順手還從袖子里摸出幾顆糖分給它們。周紫妤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群毛團子爭先恐后往師父懷里鉆，心想這人平時連二兩銀子都要跟她討，倒是舍得給狐貍崽子買糖。

    領頭的狐童恭敬地行禮：“老祖宗吩咐我們來迎仙師入席，請隨我來?！?/br>
    宴席上，玉案擺滿珍饈。傅西凌看到面前一盤晶瑩剔透的紅色果子，表皮如琉璃般透亮，內里似有流光轉動，眼睛一亮。

    “赤霞果?！备滴髁铚愡^去低聲對周紫妤道，“老狐貍山上特有的靈果，人類吃了能漲十年功力，對妖怪卻只是普通甜果子?！闭f著就把整盤推到她面前，“都吃了?！?/br>
    周紫妤拿起一顆咬了口，眉頭立刻皺起：“太甜?！?/br>
    “甜才好吃！”傅西凌又推來自己那盤，“這些也吃了?！?/br>
    周紫妤勉強又吃了一顆，搖頭不肯再碰。傅西凌嘖了一聲，直接捏起一顆遞到她唇邊：“再吃一顆，徒弟乖?！?/br>
    周紫妤勉強吃了，嚼了幾口咽下，然后喝了口果酒壓下嘴里那股甜膩的味道。

    傅西凌這才滿意，轉頭就把兩盤赤霞果叁兩下掃進自己嘴里，邊吃還邊張望隔壁桌：“徒弟，你看那邊還有叁盤沒人動……”

    周紫妤一把按住他的手腕：“自重?！?/br>
    “為師就喜歡吃甜的嘛……”傅西凌委屈巴巴，突然眼睛一亮，朝不遠處招手：“哎！那位端菜的小狐貍！對對就是你！赤霞果還有嗎？”

    周紫妤突然很想換個位置，假裝不認識這個人。

    小狐貍們卻興奮地蹦跳：“仙師稍等！我們去給您拿！”

    不一會兒，叁只小狐貍送來了叁籃赤霞果，傅西凌笑得見牙不見眼，挨個摸頭嘉獎。傅西凌邊吃還邊說：“徒弟別嫌棄，為師當鳥的就喜歡吃點果子?！?/br>
    周紫妤看著堆成小山的果籃，無奈搖頭，不去理他。

    酒飽飯足后，一只狐童提著燈籠引路：“仙師請隨我來，老祖宗特意備了上房?！?/br>
    狐童引著兩人來到了一間大院子，上書對聯“有緣不懼千山遠，無緣難逢一水間”，橫批“緣源援〇”，最后的“〇”是個圓圈。傅西凌自豪地指了指對聯，對周紫妤說：“當年我寫給老狐貍的，沒想到他刻這兒了?！?/br>
    周紫妤看了一眼，這對聯過于有品，一定是傅西凌想了叁天叁夜以上才想出來的，遺憾的是以自己的水平欣賞不了。她搖了搖頭。

    推開雕花木門，屋內陳設精致，比他們小青峰上四院的屋子大了兩叁倍。傅西凌搖著扇子晃進去，滿意地點頭：“老狐貍待客還是很周到的……”

    話音未落，他突然打了個嗝，周身泛起白光。

    “怎么了？”周紫妤警覺地轉身。

    只見傅西凌的身形逐漸抽長，天青色外袍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體雪白的仙鶴——甚至眼神迷離，跟喝醉了酒似的。

    領頭的狐童對周紫妤說：“紫妤姑娘不用驚慌，赤霞果吃多了就這樣，明日就好了?！?/br>
    周紫妤點了點頭稱謝。

    就在這時，腳步顛倒的白鶴突然“啪”地一聲展開翅膀，撲棱著就往窗外沖。

    周紫妤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鶴脖子：“你干什么！”

    白鶴不管不顧，拖著她沖出窗戶。夜風撲面，周紫妤被迫騎上鶴背，死死揪住羽毛：“傅西凌！清醒！”

    白鶴歡快地長鳴一聲，載著她在月色下盤旋。狐仙山的夜景盡收眼底：琉璃瓦映著星光，瀑布如銀練垂落，無數狐火在林間流動。夜風掠過羽翼，周紫妤不知不覺松開了手。

    “……很美?！彼p聲道。

    白鶴聞言得意地轉了個圈，結果差點撞上山崖，周紫妤用力拍了一下鳥背：“看路！”

    繞了叁圈后，仙鶴終于搖搖晃晃地降落在院中。周紫妤剛跳下來，就見它一頭扎進花叢，兩條長腿滑稽地朝天翹著，翅膀攤開，完全不顧形象。

    “起來，回屋睡?！彼Я俗Q翅。

    白鶴不動，耍賴般把腦袋埋進翅膀底下。

    周紫妤嘆了口氣，彎腰拖著這只醉醺醺的仙鶴。白鶴順勢把脖子纏在她手臂上，絨毛蹭得她發癢。

    進屋后，她本想把它放在軟榻上，誰知白鶴一沾床就滾到地毯上，非要攤開翅膀趴著睡。周紫妤捏起翅膀上下左右仔細看，也沒看到傅西凌說過的傷，索性懶得再管，自己洗漱完躺上床，聽見黑暗中傳來細微的“嘎嘣”聲——

    “傅西凌？”

    沒有回應，只有持續不斷的“嘎嘣嘎嘣”。

    她點燃燭火，只見白鶴不知從哪摸出顆赤霞果，正用喙啄著吃。發現被逮個正著，它立刻把果子藏到翅膀底下，假裝閉眼睡覺。

    “……”

    周紫妤吹滅蠟燭，蓋上被子繼續睡。

    次日清晨，周紫妤被“咚”的一聲驚醒。傅西凌不知什么時候爬上了榻，剛才又掉了下去，此刻只見他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抱住地毯睡得正香。

    “去沐浴?！彼吡颂咚男⊥?。

    傅西凌迷迷糊糊應著：“唔……再睡會兒……”

    “你羽毛上還沾著果醬?！?/br>
    傅西凌瞬間彈起來，慌慌張張檢查衣袖。等發現被騙時，周紫妤已經抱著干凈衣裳站在浴房門口挑眉看他。

    正廳里熱鬧非凡。祁澳斜倚在主座，周圍擠滿來賀壽的小妖。傅西凌剛湊過去，就聽見他們在吹噓：

    “當年我與白兄弟大鬧東海龍宮——”

    “放屁！明明是我跟孫兄智取蟠桃！”

    傅西凌走進去，唰地一聲展開折扇：“諸位說的都不錯，但其實……”

    隔壁院中，十幾個狐童正跟著祁澳的大弟子修習幻術。周紫妤安靜地站在廊下觀望，忽然聽見細聲細氣的呼喚：

    “紫妤姑娘要一起學嗎？”

    她低頭，發現是昨夜引路的狐童。

    她的確對幻術很感興趣，“可以嗎？”

    “自然可以，周師妹請?！?/br>
    周紫妤跟著狐童到最后排坐下，開始認真聽。

    聽了一會兒，那些小狐貍開始練習幻術。

    狐童們練得認真，尾巴尖兒都繃直了，把面前的石子用幻術化成果子，可幻化出來的果子不是方的就是扁的，難得有個圓形還歪歪扭扭，活像被鳥啄過。

    忽然，一柄折扇從后面輕輕戳了戳她的肩膀。

    “徒弟，跟我走?！备滴髁鑹旱吐曇?，神秘兮兮地沖她眨眼。

    周紫妤面無表情地看他：“你又想干什么？”

    傅西凌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噓——帶你去開開眼界?！?/br>
    說罷，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確認沒人注意，一把拽住周紫妤的手腕，貓著腰往廚房方向溜。周紫妤被他拖得踉蹌兩步，看他這鬼祟心虛的樣子就知道準沒好事，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能不能別這么像做賊？”

    “胡說！”傅西凌拍了兩下屁股的灰，義正言辭，“為師這叫謹慎行事！”

    兩人摸到廚房后門，傅西凌輕輕推開門縫，探頭往里瞧了瞧，確認沒人，這才拉著周紫妤閃身進去。

    廚房里堆滿了食材，瓜果蔬菜碼得整整齊齊，灶臺上還燉著香氣四溢的湯?？勺钜俗⒛康?，卻是角落里隨意堆放的一堆東西——

    珍珠、翡翠、金子、寶石，在昏暗的廚房里閃閃發光，跟柴火摞在一塊兒，活像是被主人隨手丟在那兒的破爛。

    周紫妤：“……”

    傅西凌得意地展開扇子，金色的扇面在陽光映照下格外刺眼。

    “看見沒？這就是老狐貍的‘柴火’?！彼麎旱吐曇?，語氣里充滿羨慕嫉妒恨，“山下那些凡人，以為他是狐仙，叁天兩頭來拜，送的金銀珠寶堆成山。老狐貍偶爾心情好，隨手實現幾個愿望，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恩賜，可對妖怪來說，這點東西算什么？”說著他還惋惜地搖搖頭，“我們四院還是太正直了，從來不騙人騙錢?！?/br>
    他邊說邊彎腰從“柴火堆”里撈出一個金錠，在手里掂了掂，對于老狐貍暴殄天物的行為非常痛惜，用力親了口金子：“他實在是太富了！”

    周紫妤看著他這副財迷樣，忍不住扶額：“所以呢？你帶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傅西凌沒回答，已經開始往自己懷里塞金子了，動作熟練得令人乍舌。

    周紫妤：“……你干嘛？”

    傅西凌頭也不抬，指了指隔壁院子——祁澳正跟一群妖怪高談闊論，笑聲隔著這么遠都能聽見。

    “劫富?！彼种噶酥缸约?，一臉正氣，“濟貧?！?/br>
    周紫妤：“……”

    她深吸一口氣，拍了一下他的手，從懷里拿出一個東西，“放我這兒吧，我帶了乾坤袋?！?/br>
    傅西凌又把懷里那些金子都掏出來，塞進乾坤袋里，對她豎起大拇指，“寶貝徒弟真聰明！”

    翻到一串又大又圓又白又亮的大珍珠，放到周紫妤頸上比了比，“徒弟你戴這個一定好看，要了?！?/br>
    又翻出一對水色上佳的翡翠鐲子，拿起來在陽光下看了兩眼，晶瑩剔透，“這個也要?！敝苯尤M乾坤袋里。

    傅西凌塞了幾十個金錠之后又挑挑揀揀了一堆珠寶，“柴火堆”直接矮了一半。

    周紫妤抓住他還繼續翻的手，“夠了?！?/br>
    傅西凌看了看乾坤袋，又看了看“柴火堆”，才戀戀不舍地收手。

    他差使著周紫妤開門，周紫妤小心翼翼開了門，確認外頭沒人看見，抓住時機跟傅西凌偷偷溜走了。

    作者的話：想要評論和珠珠(???????????)

    對聯也是出現在我夢里的，我夢里是寫得很好的“有緣無緣”五字雙關對聯，醒來不記得了，很傷心ó?╭?╮?ò，然后我就瞎編了一個，被紫妤嫌棄水平低只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