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課桌椅摩擦地面的聲音格外刺耳。

    樓吟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子書修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快，把桌上的練習冊、筆袋一股腦塞進書包，拉鏈拉得又快又猛，發出“刺啦”一聲。

    他個子高，站起來時帶起一陣風，掠過樓吟臉頰，帶著點淡淡的腐朽的草木氣息。

    “不用?！彼f，聲音比平時冷了好幾度，“我搬?！?/br>
    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幾個收拾東西的同學都停下來看。

    子書修抱著書包往最后一排走，那里是個單獨的空位，靠著墻。

    他把書包往桌上一放，椅子腿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樓吟看著他的側臉，他下頜線繃得很緊，耳尖卻有點紅。

    似乎有點不開心。

    她想開口說點什么，張嵐已經拽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你看他干嘛？走了，收拾東西啊?！?/br>
    樓吟的書包帶還沒拎起來，就聽見最后一排傳來動靜。

    子書修趴在桌上，胳膊肘頂著桌面，把臉埋進臂彎里，看不清表情。

    夕陽從裂紋窗照進來，給他周身鍍了層金紅色的邊，卻顯得格外孤單。

    張嵐顯然沒在意這些，她興沖沖地把自己的東西搬到子書修原來的座位，剛放下筆袋，就看見子書修背著書包往外走。

    她立刻追上去：“子書修！等等我??！”

    樓吟也跟著站起來，看見子書修的腳步沒停，甚至加快了些。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口，張嵐站在原地，臉上的興奮像被戳破的氣球，一點點癟下去。

    “他居然不理我?！睆垗罐D回來，聲音里帶著哭腔，卻突然又挽住樓吟的胳膊，力道松了些，“吟吟，我們一起回家吧?！?/br>
    樓吟的指尖頓了頓。

    想起昨天子書修說的放學后去天臺。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睒且鲯炅藪旮觳?，卻被張嵐拽得更緊。

    “能有什么事？”張嵐皺著眉，語氣突然變得尖銳，“該不會是去找子書修吧？你剛才還說你們沒什么的?！?/br>
    樓吟看著她眼里的偏執，那點想辯解的念頭突然卡住了。

    她只好點點頭：“那走吧?！?/br>
    走出教學樓時，晚風卷著點涼意撲過來。

    樓吟的校服外套沒拉拉鏈，被風吹得往后鼓。

    剛走到校門口的梧桐樹下，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樓吟下意識地想掏，張嵐已經湊了過來，眼睛瞪得圓圓的：“誰??？”

    “沒什么?！睒且鞯男奶┝艘慌?，指尖剛碰到手機殼，就聽見張嵐“嘖”了一聲。

    她慌忙按了鎖屏鍵，屏幕暗下去的瞬間，好像看見子書修發來的消息末尾有個感嘆號。

    “有什么不能看的？”張嵐的聲音冷下來，手往自己口袋里摸，“是子書修吧？你們果然在偷偷聯系?！?/br>
    樓吟還沒來得及辯解，就看見張嵐把手機舉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微信好友列表，搜索框里輸著“子書修”，下面卻跳出一行灰色的字：“用戶不存在或已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