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可這時候的他,又何嘗不是在疾風驟雨的黑夜中踽踽獨行? 傅子淼想象著自己是怎樣一下子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里,又是怎樣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如今場景重現,他又面臨著一個險惡的輪回。過去的痛苦淅淅瀝瀝的淋著心,那種痛是比子彈射射穿身體的痛還要強烈上十倍百倍的。這種痛,他承受不住第二次。 想起在打雷下雨的夜晚,趙舒川會像個孩子一樣躲進自己懷里,還調侃自己是個十足的膽小鬼。 其實趙舒川錯了。 傅子淼疲憊的閉上眼,心想:他才是真正的膽小鬼,一直都是。 * 作者有話要說: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哥第一個不會放過我。 第七十七章 傅子淼走后, 趙舒川把自己的狗窩簡單收拾了一下。不為別的,只是希望傅子淼下次來能看到一個干凈整潔的環境。讓傅子淼這個潔癖癥患者睡他這狗窩似的地兒,還真是難為他了。 出了身汗, 趙舒川干脆脫光又洗個澡。站在花灑下, 任由細密溫熱的水流淌過每寸肌理, 骨骼關節處的酸脹感被一點點沖散。連同消失的,還有外表之下套上的一層又一層的厚重偽裝。 他是時燚, 也是趙舒川, 現在又是阿仇。他能隨心所欲在這些角色中切換自如, 可笑的是,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事。趙舒川面無表情的看著氤氳霧氣包裹住的鏡子中的那個模糊不明的面孔?;貞浿约憾檀倮仟N的上輩子以至重新展開還未過半的這輩子, 無論何時, 自己似乎一直處于一個戲劇性的世界中。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一秒他究竟應該是誰。 趙舒川抬手抹去鏡面的霧氣,看到的是一張蒼白冷酷的面孔, 陌生卻熟悉。 內心沒來由的滋生出一股厭惡, 厭惡眼前的一切,包括鏡子里那個模糊多變的面孔。人總會陷入一種無望的循環里,一個勁兒的粉飾出一個又一個自己,恨不得填滿每處縫隙,苦心經營著一個密不透風的虛妄世界,越活越累。 趙舒川心想:好在他是清醒的。 因為在傅子淼面前,他永遠都能做回真正的自己??烧驗榍逍?,他才能夠深刻的認識到,對于自己現在的身份, 和傅子淼的每一次見面都是越界。因為這不僅意味著他給自己臥底的身份暴露安插了潛在隱患, 同樣也是不可挽回的將傅子淼拽入了危險的逆流之中。 他哪能不知道, 從頭到尾都是傅子淼心甘情愿陪他跳入這漩渦中來的。在這場危險的游戲中,無論是自己,還是傅子淼,誰都不可能在置身事外。 至于他自己,游戲進行到這里,他早已無法全身而退。 趙舒川俯身將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水汽熏的他眼睛有些濕潤,眼底的寒氣卻沒有絲毫緩和下來的意思。 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蛘邠Q句話說,以他對傅子淼的了解,他早就該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若僅僅只是對趙舒川,傅子淼不必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里,趙舒川的心驟然一緊。 他簡直是被愛情沖昏了頭,他怎么忽略掉了這么重要的一個細節——不知從何時起,傅子淼看他的目光較之之前發生了變化,多了一份含蓄、隱晦不明的神色。這種目光趙舒川太熟悉了,因為那正是他還是時燚的時候,傅子淼時常對他投注而來的目光。 難道傅子淼認出他了? 趙舒川立刻否定了這一點。 這簡直太他媽荒唐了! 他敢保證,若不像他一樣親身經歷過,一般堅定唯物主義論的正常人絕不可能相信這世上存在‘重生’這一大bug。傅子淼是唯物主義者,這點毋庸置疑,所以他不可能認出自己! 絕對不可能!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趙舒川關了花灑,隨手拿了條浴巾圍在腰間。 看著顯示屏上一連串的數字,趙舒川就立刻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電話接通后,手機那頭的主人似乎淪陷于清晨的菜市中,周身都充斥著沸反盈天的喧囂聲。 趙舒川皺了皺眉:“你這是...在哪?” 手機那頭,沈煜鳴急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我這出了點小狀況,你等會...我換個地方?!?/br> 等電話那頭的雜音小了些,趙舒川試探的問:“沒事吧?” “沒事,剛才有個三輪橫穿馬路,我同事開車險些撞了,那家伙竟反咬一口賴上了?!闭f著,沈煜鳴話鋒一轉:“好了說正事,你托我調查的東西有結果了?!?/br> 趙舒川沒說話,等他下文。 “我找人去了出租車公司,按照你的要求,調出了前天東陵街道六朝路路段的所有出租車數據報告。報告中統計到當天一共有4744輛出租車上路,實際監控拍攝到的是4749輛。至于你說的東陵街道那家咖啡廳當天下午十二點到一點這個時間段的監控錄像,我讓同事拷貝了一份,等會會和出租車數據報告一起發你郵箱?!?/br> 沈煜鳴一口氣說完,沒等趙舒川回應,便拋出自己的問題?!昂昧诵∽?,現在能告訴我,你找我調查這些的原因了吧?” “我懷疑李耀華并沒有修改交易時間,在他跟越南佬設局在碼頭事件中除掉毒蛇飛之前,他就已經利用出租車作為運輸工具完成了這次交易?!壁w舒川在電話這頭解釋道,“不過,目前為止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結果要等我看完視頻才能判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