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開始他會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干凈,希望楚棄醒來見到的他依舊是記憶里那個溫潤的模樣。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楚棄的雙眸依舊緊閉,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這份漫長的等待與不確定,像是一把無形的重錘,一點點敲打著他的心。 他開始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與無力,那種深深的挫敗感,讓他再沒心思收拾自己,臉上黑色的胡茬不斷冒出,他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狀的頹然。 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只能默默地坐在楚棄的床邊。 他緊緊握著楚棄的手,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但回應他的,只有那冰冷的指尖和無盡的沉默。楚棄的手指一直是冰冷的,或許是輸了太多冰冷的液體,怎么捂也捂不熱 他無數次在心中祈禱,希望楚棄能夠醒來。病房的窗外,陽光依舊明媚,但在這片小小的空間里,卻仿佛被悲傷的陰霾所籠罩。 楚棄的昏迷,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將他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他靜靜地躺在那里,就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盡頭。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異常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煎熬。 窗邊的桌子上,一只漂亮的向日葵傲然挺立,它金黃色的花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仿佛是大自然中最燦爛的笑容,試圖穿透這沉重的氛圍,帶來一絲生機與希望。 這朵向日葵,是楚棄最喜歡的花。曾經,顧衍總會隔幾天就帶來兩只新鮮的向日葵,將花瓶里逐漸凋零的向日葵換掉,而楚棄每天看到的都是充滿生機的向日葵。 此刻,即便楚棄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顧衍也沒有忘記這個習慣。 第61章 他又怎么會是珍貴的寶物 醫生說,楚棄的身體依舊沒了大礙,只靠本人的求生意志才能醒來。 醫生也說,楚棄毫無求生意志,醒來的概率微乎其微。 二十天后的清晨,迎著窗外灑進來的第一縷陽光,奇跡悄然降臨。楚棄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的雙眸,在經歷了漫長的黑暗與沉寂后,終于緩緩睜開。 顧衍此刻不在,他去衛生間拿毛巾。 楚棄這二十天沉溺在無盡的噩夢中,仿佛被時間的洪流卷入了無盡的深淵,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司錦年那些殘忍記憶的復蘇。司錦年的所作所為不斷重演,所有被大腦刻意遺忘的記憶全都回歸。 黑暗中,他靜靜地站立,像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影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過往的自己,在命運的擺弄下,一步步走向崩潰的邊緣。 七歲那年被無情地推入了一個充滿痛苦與恐懼的深淵 看著年少的自己在七歲那年被人送入痛苦的深淵。 看著“自己”在司錦年的手段中一步步的走向滅亡,從一開始堅韌不屈,到后來的麻木。 他手里依舊拿著那把刻刀,那曾是他試圖尋找解脫的工具,但在這一刻,它卻變得如此無力??痰秳澾^空氣,卻穿透了他虛無的身體,連自我了斷都成了奢望。他只能被困在這個由記憶編織的牢籠里,一遍又一遍地經歷著那些痛苦與絕望,無法逃脫,無法解脫。 楚棄在無盡的痛苦與疑惑中徘徊,那些關于生命的疑問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著他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他試圖在記憶的碎片中尋找答案,但每一次回望,都只是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孤獨與無助。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人一生來就不會被愛。為什么生來就要承受無盡的苦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聽到白熊呆愣愣的聲音,才恍然想起。 他似乎短暫的從司錦年身邊逃離過,是誰救了他呢? 他不太想起來了,他無法清晰地勾勒出那個人的面容,他只知道有個人會陪他坐在沙發上看無聊的動畫短片,會給自己做好吃的食物,會輕柔的將他摟在懷里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楚棄是他珍貴的寶物。 可是他覺得那人在撒謊,他只是被人隨意丟在路邊不要的破舊玩偶。 因為母親厭惡的說他是災星,就被送到司錦年家里,又因為司錦年惡劣的玩笑話 “啊…還沒起名字,那就叫楚棄好了,反正你只是被丟在地上別人不要的東西” 他的名字就被輕而易舉地定下 楚棄,就像是一個詛咒,時刻提醒著他自己的無價值與被拋棄的命運。 隨后司錦年用盡一切手段將他的世界禁錮,在司錦年的掌控下,他的世界變得狹窄而黑暗,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與溫度。他被禁錮在不見天日的房間里,與外界隔絕,他的世界只剩下司錦年一個人。 可隨后又像是被玩膩的物件隨意拋棄在路邊 會有人愛他嗎? 他又怎么會是珍貴的寶物呢? 第62章 他還有什么呢? 楚棄醒來了,但他沒有任何舉動,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目光劃過床邊柜子上那朵鮮艷的向日葵又落回天花板。 顧衍拿著打濕的毛巾出來,臉上的胡茬有些長了,長時間沒休息好讓他看起來顯得有些疲憊。 卻在他走到楚棄床邊愣住了。拿著毛巾的手微微顫抖。 在過去這段時間里,醫生們幾乎已經對楚棄的蘇醒不抱希望,每一次的探望都像是例行公事,每一次的等待都充滿了無盡的煎熬。顧衍只能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守在楚棄的病床旁,靜靜的望著楚棄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