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理?！?/br>
    「嗯？」

    「結果老闆還是說跟英慈談主管?！?/br>
    伍康柔轉過頭看向我說：「為何？」

    「他最主要是認為這樣我就不用先下去晚班帶，因為白天還是得要有我在，畢竟你也才是個剛新鮮出爐的主管。但我實在沒那么想讓英慈擔任主管耶……」

    「她只會是領錢領得理所當然吧?！?/br>
    副理說胡英慈領錢領得理所當然是她都做這么多年了，領的當然不是一般職員的薪水，而我儘管都說領多少做多少，還是會看一下職位。但像林文姿就是離譜，她的工作量遠低于她所領的，我們有兩百多間客戶的帳，她只算三十間就可以算一整天，多加一間就崩潰。

    胡英慈是小瞎，可其實跟林文姿也快要半斤八兩，他們連個性都很像！

    講難聽點，我每天都要這么火大就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做到我的要求就算了，還低于水準這么多！然而我能夠得過且過的也就這樣讓他們跳過讓過，還要說我怎樣！只有伍康柔有做到我想要的并且超越了我的期盼。

    然后就會有人覺得我都偏袒伍康柔，廢話！伍康柔懶叫那么大，我還想嫁給她幫她生小孩咧！

    「你給她蘇主任的薪水但不給她主管，她會認為自己不是主管無需做到像主管；你給她擔任主管卻只給她蘇主任的薪水，她會認為做到主管只有這樣的薪水，依然不會認為自己該多有責任與擔當，而這么一來我們要她卸下主管一職需要更充分的理由。

    除此之外，英慈是一個很會推卸責任跟找藉口的人，那是她的本能反應，也因此她不會很好溝通跟訓練，你如果要她擔任晚班主管但不給她更心動的薪水，她只會踩著以前蘇主任領跟她一樣的薪水卻老生病請假，她沒必要做得比蘇主任更好吧？

    她不會去想蘇主任儘管老生病請假，可是蘇主任軟硬實力都是她的三倍。而老請假也沒有離譜到一個月就請三次以上，但英慈的個性就是會踩死這一點?！刮榭等嵴f，我輕嘆口氣，伍康柔沒說錯?！覆蝗晃覀兙褪亲屗龘未碇鞴?，冠上代理我們比較好cao控?！刮榭等崽嶙h，我摸了摸下巴挑一邊眉，好像很ok哦！「一來她無法勝任時，我們就是找人栽培，能栽培起來便有正式理由讓她卸下職位與主管津貼。二來我們還是可以藉由她是個主管職而訓練她，說不定她會因為看在多一點薪水愿意接受訓練而改變?；蛟S你認為給她心動的薪水有點多，可是她現在的處境也滿困難的，都是新人她確實會無比辛苦?！?/br>
    我點點頭，露出大微笑后說：「好！」

    胡英慈果然就愿意接受了我開的薪水暫時擔任代理主管，希望她可以做到我的要求，我真的是給她開后門，不然她在我心目中并非是擔任主管的料，要給她這些錢是情非得已。

    我是還有念在她很了解產品細項、規格，也是某名高中與某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雖然我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但她的記憶力確實還滿好。

    這就是困境??！伍康柔好可憐都要被我cao到死，跟著我那么不幸，常常也都是要被我罵，而我對她非常嚴格，她其實有被我罵哭兩次。

    我沒罵她臟話啦。只是很兇，她就趁著去廁所時哭，回來被我看到她眼眶紅，我還念她哭個屁！這樣就哭！

    我超沒良心有夠噴，但看，她短短一年就變大rou超人，什么事都難不倒她了。

    「你那時被我罵哭時有恨我嗎？」

    伍康柔鼻噴好大一口氣白我一眼，我大笑出來，她揉揉鼻子說：「是沒有，我會哭是我責怪自己、你給我壓力很大以外，最重要的是當你說：『你犯這什么錯??？陳狗剛才會犯這種錯！』比臟話還羞辱我?！刮倚λ?！「其他我都還可以消化，但這種話傷害性太大，然而最令人不堪的是，傷害我最深的其實是我自己，畢竟我還真的犯了陳副理才會犯的錯……」

    其實陳哲剛的低級錯誤誰都會犯，我也會犯，問題就在于陳哲剛做那么久了還老是在犯。我訓練伍康柔有比訓練任何人還要嚴厲，我只能說伍康柔衰，因為我不想再恨鐵不成鋼了，伍康柔不會是朽木，絕對是我在這公司里遇過最聰明、邏輯最正確且人格特質最正常的，因此訓練期間對她的寬容度比其他人還要低。

    我之所以對她特別嚴厲的最大原因是她太沒自信又太膽小，我老是在罵她的就是性格。都罵她你到底在驚三??？你有我！

    怕東怕西的又顧慮執著這么多反而就犯了陳哲剛才會犯的低能錯誤，當然伍康柔的顧慮執著是跟陳哲剛不同的，前者是求好心切，后者就是北七不用多說，然而兩者竟然能夠鑄下異曲同工之妙的低能錯誤，這一男一女因而產生微妙的親密關係。

    那我當然氣，你不像我去像陳狗剛？雖然我這樣說讓伍康柔氣到哭著對我說：『你很過分！』那是她第一次對我發這么大的脾氣，但說大對我而言還是小兒科啦。

    于是她又氣又哭下班走人，我趕緊去把她追回來，哄她逗她，幸好她比莊逸恒還要好哄也較理智，不然我要去她家守夜了。

    我就是要看到她對我兇，她要懂得把不滿說出來，而不是一直吞忍或者畏懼到什么都不敢說，只敢默默的去做一些根本不該她做的鳥事。不要去怕我或者是怕任何人，如果你有理就是講出來，陳狗剛或許聽不懂人話，但我聽得懂！

    于是現在伍康柔就變成了母老虎，白芷羿都罵我為什么把她的溫柔小女人好姊妹弄成母夜叉？講成這樣，難道當到一個副理還要讓陳哲剛跟外場當俗辣一樣的看待嗎？幸好伍康柔也有這份自知，所以不完全是被我虐待出來的，她也有激發自己。

    「洛允迭，你這個月都沒有休假嗎？」我媽在我一早醒來刷牙時，站在浴室外問。

    「干嘛？」我邊刷牙邊含糊不清的問。

    「這樣你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交到男朋友？」

    我媽現在退而求其次不逼我快點結婚，但逼我快點交一個不錯的男朋友或者就是老問題的回到蕭富泉身邊。

    我都覺得你逼個屁，以為我不想嗎？我多希望現一出門就在門口撞到真命天子，我多久沒性生活了？知不知道我現在都要多喝水避免沙漠化？

    「我不想跟你講這個，我今天有很重要的客戶要見面?！刮掖蟛阶叱鲈∈彝块g走去說。

    「我才跟你講沒兩句你就又跟我講工作的事！洛允迭，這間爛公司有比你的人生重要嗎？」

    「這間爛公司就是我的人生！」我轉過身忍不住大聲一點的回她，老媽因此嚇一跳。雖然看到她被我嚇到有點于心不忍，但我更忍不住對她說：「不要再跟我講什么值不值得、我到底在執著什么這種事！這根本無解，好嗎？你要怎么知道一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就是只有做！

    我在執著什么？講難聽點就是為了錢！還有你們不會懂的成就感！我知道對你們來說，這算什么成就感？隨便你們，你們不認同就不要認同！你們不是我，就不會知道我的感受！」我說到這有點激動有點難過便哭了出來說：「但最重要的就是錢，就是錢而已！你不要再跟我講你那一套說法，如果我可以過你說的那種人生，當我白癡不會去過嗎？可是我不要像你，我不想要像你??！」我邊說邊抹掉自己的眼淚，而我這個人抹眼淚不是很秀氣的輕拭，整個會像是臉上有一大坨大便的用力抹去再叱喝我媽：「我也沒有你這么幸運！你覺得我很幸運，那是你覺得！跟我男朋友相處的又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感受？你會覺得我要求太多，對！我就是要求這么多，怎樣？我的人生就這么一次，我不能要求我要的嗎？

    我的人生也不是你在過的，你覺得沒意義又不值得，我也覺得老爸的人生沒意義也不值得，難道我就要一直力勸他快點跟你離婚的去找第二春嗎？如果人生都可以如我所愿當然最有意義又值得??！當我是智障不知道這種事??！」我講完又用力抹去眼淚的強逼自己停止掉淚，我晚一點還要見客戶，不可以紅腫眼睛。等我制止住眼淚跟情緒后便呼了一口氣冷靜許多說：「你要看不起我的公司沒關係，你們都要看不起我的爛公司沒有關係?但不要再看不起我的選擇跟人生?！刮抑v完就轉身回房間，害啊害啊我會遲到，干拎娘咧……

    匆匆去到公司果然遲到十分鐘，靠北隨便，我連忙衝進去辦公室，才想起伍康柔今天請假吼！偏偏今天我的情緒比較不穩定時，小惠在那邊跟我吵說他不想當採購，可不可以讓他做司機就好？

    陳哲剛更是蠢的在小gg痛群組里傳了照片回報說：「1044的剎車板已經壞透了……需要報修?！沟@個時間點我已經在騎著機車前往客戶那邊，看到這個我差點氣血攻心，但沒有時間罵他。

    結果我停在下一次的紅燈前拿出手機要自己在三十秒內罵死他時，看到有人比我還要耐不住性子在上面責備他：「陳副理！你有沒有這么離譜！」是伍康柔，她休假自然還是會關注著公司與廠商群組?！肝也欢囎右仓绖x車踏板裂開就是立刻報維修，你用膠帶黏起來??？你腦袋到底有什么問題！」

    「我只是想說先暫時這樣，發現其實還是可以使用所以就忘記回報了，不是故意的?！龟愓軇傉f。

    「這種事情叫不是故意？重點也不是故不故意，而是安全疑慮！陳副理，這件事我會立刻呈報在員工群與主管群讓老闆看見，懲處由老闆與經理決定，但麻煩請陳副理不要再有下次！有夠荒唐！

    我再說一次，以后像這種重要的事情，身為主管請勇于承擔責任將其回報在員工群以及主管群上，不要僅止于回報在小gg痛，等經理回報給老闆知道時，卻在事后說些顛倒是非的話！」

    「對不起……」

    我看伍康柔沒有回了，但就是轉傳到員工跟主管群里，我彎下兩邊嘴角的挑挑眉，放下一千八百顆心的把手機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