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晚，她又再次的不接我電話，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沒跟學姐黏在一起時，她都不會跟我說自己去了哪里，我很常都是找不到人的情況。

    但那次就覺得，我一定要找到你在干嘛！

    我去到她租屋的地方，我曾經趁她不留意時，打了一隻備用的鑰匙。

    我到了的時候，就肯定她是在家的，因為外面的鞋柜里，她的鞋子都在，只是地上還多了一雙男生的球鞋。

    可當下的我沒有多想，只是希望可以找到學姐。

    我進到家門，便覺得不對勁，從門口到只有一室的房間路上，散落著衣服。

    房門未關，里面歡樂的情慾印入我眼簾。

    學姐正騎乘在一個男子身上。

    我雖然沒有跟男生交往過，但高中跟男生混在一起，我也看過不少的片子。

    他們在干嘛，我一清二楚。

    我愣在原地，直到男生轉換姿勢，才發現有其他人在屋子里。

    男的見狀只是罵罵咧咧幾句就穿起衣服走掉了。

    留下我跟學姐大眼瞪小眼。

    「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討論報告”？」

    這是只要我找不到學姐時，她之后給我的藉口。

    學姐默默的穿起衣服。

    「我要干嘛，應該不關你的事吧？」

    「我以為、我們……」

    「你以為怎樣？」

    「我以為……我以為你喜歡我？我以為我們這樣是在一起了?！?/br>
    學姐大笑，甚至抱腹大笑。

    「什么啦？我們什么時候有在一起的？」

    我無法回答，因為那都是我自己所妄想的。

    「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在??！」我已經失去理智。

    「所以呢？」

    我回答不出來，我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于喜歡，但在學姐眼里，我只是一個會乖乖聽話的工具。

    「我跟他比，哪里不好了？」我指的是，剛剛的男生，但我心里想問的是“我跟男生比，哪里不好了？”

    學姐只是冷笑。

    「他有錢，你有嗎？你以為你打工賺的那些錢，夠滿足我的需求??？只是偶爾請我吃個比平價高一點的餐廳，就很了不起了嗎？」

    「他有車，你有嗎？你以為我很喜歡跟你一起風吹日曬雨淋的騎車??？你沒有發現只要下雨我就不會找你嗎？」

    「這間套房，是他租給我的，你能嗎？還是你希望我跟你一起擠在那個小小的雅房里？」

    「他可以讓我不受別人的間言間語，這個你能做得到嗎？」

    我沉默了一段后，只是回應著?！溉绻幌矚g那些間話，那為什么還要跟我這樣糾纏不清？」

    她前面所說的控訴，我無話可說。

    我只想知道最后那句……

    學姐再次冷笑，笑的更大?！敢驗槲夷信笥言谥胁康膶W校啊，所以在臺北我總得找個愿意付出的小傻瓜。我在自己這屆已經名聲壞掉了，下一屆的學弟妹，很多都是我這一屆的高中學弟妹，所以在我開始重補休后，很多人都受到學長姊的告誡，要離我遠一點。只有你，獨自來自南部的你，無依無靠，沒有聽說過我的事，所以你就是我下手的對象?！?/br>
    「沒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喜歡女生。不過這樣對我來說也很方便，反正只要能任我使喚，男女我不拘?！?/br>
    我當時腦袋閃過很多畫面，有學姐吵著說她要吃美食時，我說我薪水還沒下來，身上沒錢，她臉上閃過的煩躁。

    她想要逛街買包包，但我一樣沒錢給她買，她在賣場跟我吵架的時候。

    在我遞上安全帽給她，她總是碎念騎車會弄亂她的妝時，那嫌棄的樣子。

    我想起她總是說我愛畫畫沒前途時的語氣。

    在學校里我想牽她手時，她甩開的態度。

    我想起她對我的一切其實都很不滿的每一個時刻。

    我想起我自卑、無助的每一個時刻。

    那些回憶一一出現在我腦中，我也想起，我腦中一直都對這些事響起警訊，但我卻忽略。

    我一直覺得是我喜歡的不夠用力、是我喜歡的不夠深切，是我沒有能力、是我不夠好不夠優秀。

    結果到頭來，全都是我一廂情愿、自以為是的單方面付出不求回報。

    我以為這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認知。

    直到在那個房間，學姐向我攤牌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你說，你會保護我的?！?/br>
    學姐已經顯得不耐煩了?！肝夷敲凑f，只是想讓你能夠緊黏著我而已。我只是需要一個可以使喚的人?！?/br>
    我想起了……

    每當她需要的時候，我都會不顧一切、排除萬難的前去。

    而當我有一些要求甚至是需要幫忙時，我卻總是找不到或是被回絕。

    她的空頭支票，我卻如獲至寶般的緊握在手里，等到需要用到時，才發現自己被騙的徹底。

    我當時沒有說什么的，離開房間，把打來的鑰匙丟掉。

    后來我跟學姐的事傳遍整個系上，我身邊本來的朋友也開始明目張膽地對我間言間語，甚至直接不理我。

    后來系主任把我們都叫了過去。

    說我們是禍害社會的毒瘤，是打亂他們校風的孽瘤，是破壞系上名聲的壞學生。

    說了很多，彷彿下一秒說天氣陰晴不定也是我們的過錯，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還有最后……學姐在系辦公室里，她將一切推卸在我身上的……那樣像是看著怪物，急于想要撇清的模樣，我過了很久都難以忘記。

    在更之后，學校把我們的父母叫來學校，她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我之前跟你說我跟父母漸行漸遠的理由，其實不是因為我擅自重考，其實是因為這件事。

    他們的不理解、不過問，是我變得更絕望的原因之一。

    我消沉了好幾天，甚至想要直接休學。

    不過當時我用打工來填補我的空虛。

    反正我被說沒錢啊，我需要賺錢。

    當時我就在陳燕蓉底下工作了。有一天她發現我的狀態不好，在下班時找我吃宵夜聊天。

    在經理的家里，我喝著她給的烈酒后，一股腦門的把跟學姐的事說出口。

    我當時以為經理會覺得喜歡女生的我很噁心，也是社會上的毒瘤。

    但她只是默默的看著我，在我哭得不成人樣時，給與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在那擁抱里……我感覺到了理解。

    她開始跟我說她的一小段故事……放心，我問過經理了，她說可以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