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封余笑著，沒有開口，勺子還舉在半空。

    沈確用力揮手拍開了勺子，飯菜落在地面。

    謝封余微微一愣，然后絲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又重新遞了一勺子飯菜到沈確面前。

    沈確眼角一跳，忍無可忍，“我、自、己、吃?！?/br>
    謝封余笑意更深，“好?！?/br>
    第41章 獨一無二

    沈確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他現在什么都不用cao心，唯一需要cao心的就在眼前。

    謝封余控制了沈確的活動范圍，但是在沈確怒了三次之后, 謝封余勉為其難把鎖鏈的長度擴大到了客廳。

    沈確能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程度。

    謝封余并沒有收走沈確的手機，不知道是過于信任他，還是覺得不管是誰過來, 都沒有人能夠從他手里把沈確搶走。

    謝封余把削好的蘋果放在桌上, 然后坐在了沈確身邊。

    沈確感受到了身邊沙發微微凹陷，并沒有看向謝封余，也沒有去碰桌上的蘋果。

    “還在生氣？”謝封余看著沈確，伸手輕輕撥動沈確的頭發。

    沈確冷哼一聲, 面無表情，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謝封余笑了起來，“馬上就要過年了，有什么想要的嗎？”

    沈確微微一頓，勉為其難看了一眼謝封余，“什么都可以？”

    “除了離開我?！敝x封余說道。

    沈確深吸一口氣, “我說了, 我沒有要離開你?！?/br>
    “我不信?！敝x封余微笑。

    “……”

    沈確深吸一口氣, “那算了?！?/br>
    謝封余靠著沈確, 腦袋就這樣靠在沈確肩膀上，沈確沒有推開他, 謝封余就露出了笑容，微微閉上了眼。

    只是在這種表面的平靜下, 是腦海里從未停止的那些污染物的聲音。

    “……你就算把他關上一輩子, 他也不可能真正愛你，到頭來你什么也拿不到?！?/br>
    “……你到現在都不敢告訴他真相吧, 你怕你告訴他之后，他會用厭惡的表情看你?！?/br>
    “膽小鬼！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個膽小鬼??！”

    在謝封余閉著眼的時候，沈確的視線卻沒有再落在電視上，而是偏過頭，看向了靠在他肩頭的謝封余。

    謝封余的頭發會輕輕擦過他的的臉頰，和最開始一樣，從謝封余的外表來看，他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他能感覺到，謝封余的身體時刻都是緊繃的。

    沈確不知道謝封余在失蹤這段時間究竟遇到了什么，又發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容忍謝封余的冒犯，也能遷就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

    因為——

    謝封余對他很重要。

    在這世界上最重要。

    他不愿意在這種時候推開謝封余，可在他詢問謝封余離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時，謝封余每次卻都繞開話題，就像是故意在逃避一樣。

    “謝封余?！鄙虼_叫了謝封余的名字，謝封余眼睫微微一動，眼看就要睜開眼，沈確卻抬起手，捂住了謝封余的眼睛。

    謝封余身體微微一僵，又放松下來，帶著幾分吊兒郎當，“小沈先生，你想玩什么？”

    這樣的語調，是沈確熟悉的謝封余。

    “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你?！鄙虼_說道。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柔軟的眼睫微微掃過，帶來些癢。

    “我不會騙你?！鄙虼_說道。

    謝封余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原本空空蕩蕩的胸腔當中，傳來了生命力，他感受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覺。

    沈確說完，把手挪開，再次看向電視，也忽視了謝封余抬眸看過來的視線。

    謝封余慢慢坐直身子，看著沈確許久，眸子里閃爍著光芒，半晌才開口，“你現在對我的身份，知道多少了？”

    這是這么多天以來，謝封余第一次主動提起關于身份的話題，沈確拿著遙控的手頓了頓，“89號實驗體?！?/br>
    謝封余聞言，笑了起來，“是啊?！?/br>
    謝封余身體微微前傾，能夠更好的看見沈確的神情，“我是誕生在實驗室的89號實驗體，只活了……三個月的實驗體?！?/br>
    沈確點頭，深吸一口氣，看向謝封余，兩人四目相對，“所以我們都是一樣的?！?/br>
    謝封余聽到這話，卻沒有回應，只是神情變得更加奇怪。

    “我們都是人類和污染物結合產生的東西?！鄙虼_說道，“或許這就是我們會相遇的原因，我們是同類?！?/br>
    “不是……”

    謝封余聲音有些嘶啞，避開了沈確的視線，“我們不是同類?！?/br>
    沈確皺眉，“我們……”

    “我們不可能是同類?！敝x封余站起身，自顧自走開了。

    沈確看著謝封余的背影，微微皺眉，但也沒有多說什么，閉了閉眼。

    欲念——

    暴戾——

    謝封余關上洗手間的門，捂住眼睛，靠著冰冷的墻壁用力喘了一口氣。

    腦子里的思緒就像是一團亂麻，身體里的屬于那些污染物的氣息開始翻涌，自從回到這個世界，他體內的污染物就開始伺機想要反過來侵占這具身體。

    理智已經被擠壓到快沒有空間。

    他不敢放松下來，一旦放松警惕，他體內的污染物就會毫不猶豫把他的靈魂分割，被完全吞噬，到時候這具身體里存在的不再是謝封余，而是無數的污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