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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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人搜查得分外仔細,這導致躲藏中的搜查目標等得也格外煎熬。迦涅調整呼吸,試圖想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她于是冷不防意識到,決斗意外爆破塔樓的沖擊過后,她剛剛恢復意識的場景和現在有一些微妙的相似: 都是受限的視覺,在耳邊響起的聲音,還有緊貼的身體。 但那時候她魔力耗盡又氣又累,根本沒余力注意別的細節?,F在卻不一樣了。 衣柜里的東西似乎受過打理,狀況尚好,但免不了有灰塵堆積的味道,以及混在里面的淡淡霉味。她穿過衣物鉆進來的時候,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 但現在有夜幕輕紗包裹隔絕,相比霉塵味,離她更近的反而是阿洛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香薰氣味來自阿洛的衣服,干燥潔凈的草木香氣,以及若有似無的淡雅花果香。 迦涅立刻認出來,是千塔城有名的香薰工房‘豐饒角’的招牌作品第七號,因為能長久遮蓋各種魔法材料的氣息廣受法師,尤其是男性法師歡迎。 身上有魔法材料怪味固然不體面,但香氣就是一種宣言。 尤其當組成香味的材料是昂貴的、可以用來制作魔法藥劑或是物品的時候。 明明她以前拿母親的豐饒角香氛瓶子往他身上噴的時候,他躲都來不及?,F在倒好,拿出來的換洗衣服上都有豐饒角家的香味。 “你倒是有錢買香水?!卞饶氲骄鸵詷O低極低的聲量說了出來。 阿洛還是聽到了。 他明顯僵硬了一下,像是突然間意識到他們正處在可以聞到彼此衣服上香味的距離。沉默片刻,他終于還是沒法對此保持沉默,維護自己貧窮尊嚴似地和她耳語: “我自己做的仿品。正好利用魔藥剩下的邊角料?!?/br> 非常離譜,但在阿洛身上又莫名合理。迦涅反而不知道是胡說八道還是真話了。 這種時候注意到這種無聊的細節本身就很不應該,她懊惱地檢討自己,這顯得她不把眼下的危機當回事。 迦涅頓時不說話了,朝阿洛衣襟的反方向別開臉。 但是還是聞得到香味,而且阿洛一說,好像他身上的氣味真的和豐饒角七號有點微妙的區別。她克制住多嗅兩下鑒別的沖動,又往衣柜的死角里縮了縮,想要和他創造點聊勝于無的距離。 這么一動,衣柜就輕輕晃了晃。 阿洛急忙按住她的肩膀。 “別動?!?/br> 露在卸掉的半扇門外的衣裙因為柜子里的動靜輕輕搖曳,而后,終于逐漸不動了。 片刻之后,通向閣樓的木臺階急促地吱呀作響,兩個年輕人沖了上來。兩人手持新削的木棍,戒備地憑空就戳了兩下,熟練地轉身,不漏過任何一個角落。 “鎮長說了,他們估計會隱身,不要大意了,每個角落每個空檔,不管看上去有沒有東西,全都要仔細摸一遍?!?/br> 其中一人直接掄起棍棒,對著雜物堆深處一陣敲打。剩下那人看到門邊的第一個衣柜,啪地就拉開了柜門,往衣服里又是一通亂捅。 下個就是他們所在的衣柜了。 迦涅屏住呼吸。阿洛蓄勢待發,他身體的緊繃她感覺得一清二楚。 木棍末端拖在地上,隨走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終于,這噪音和腳步聲一同來到他們藏身的衣柜旁邊,停住了。 第28章 陰影-4 兩個貨真價實的魔法天才窘迫地擠在一個破衣柜里, 就為了躲避普通人的追擊——這樣的荒謬事件如果并非親身經歷,迦涅都難以相信。 但這樣的事確實發生了,并且尚未結束。 外面的人片刻沒有動靜,似乎正在打量這凄慘地失去了半邊門板的衣柜。 迦涅手上用力, 她必須準備好, 隨時可以丟出煙霧瓶。 而后突然地, 篤的一下,木棍抬高, 穿過懸掛的衣物, 敲中衣柜內壁。 阿洛一動不動。 篤, 又是一下, 篤篤篤,有節奏的敲擊,檢查的年輕人好像打算給自己找點樂子,玩鬧般地上下移動木棍,隔著衣服敲打衣柜。 敲了片刻他就停手,似乎沒有打開柜門繼續的意思。 或許這就算檢查過了,對方會偷懶, 放棄確認另外半邊衣柜。這個樂觀的念頭同時出現在兩人腦海之中。 但下一刻, 木棍擦著虛掩的衣柜門, 朝著門后的衣柜內部戳來! 迦涅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驟停了:那人站在原地,維持著半邊柜門閉合, 打算這么繼續檢查下去,會被發現! 阿洛卻陡然一側頭一收手臂, 與迦涅嚴密貼合著壓向衣柜角落。 木棍擦著他的右耳, 篤,又是一下, 戳中了衣柜內部,但也戳了個空。 這一閃避阿洛的反應極快,驚險卻精準,仿佛游刃有余。但迦涅聽得到近在咫尺的劇烈心跳,怦怦的鼓動一聲比一聲急促。 他也緊張,而且緊張的程度和她不相上下。 而兩人甚至沒有松口氣的余裕,因為吱呀一聲,衣柜的幸存的左半邊門終于還是動了起來,即將被徹底打開。 “該死,窗原本是鎖著的!他們從屋頂逃了!” 搜查雜物的另一人這時失聲驚叫。 “你看,有腳印,還有血跡,沒錯了,肯定是從這邊跳下去了?!?/br> 迦涅陡然意識到,剛才阿洛用利刃開窗,跳上窗臺才下來,恐怕都是故意留下破綻,就是為了引導來搜查的人自己發現。 衣柜外的人聞言立刻轉身,和同伴一起去查看窗戶那邊的情況了。他們很快發現了被砍斷之后,扔在地上的窗鎖。 “他們從屋頂逃了!快追!” 忙亂的足音和叫喊聲頃刻之間就下樓遠去了。 衣柜里的兩個人卻像是還沒反應過來,謹慎地等待著,害怕還有伏兵會回頭殺上來。 過了片刻,仍然一片寂靜,阿洛猛地松開迦涅,靈活地一貓腰鉆出了衣柜,因為走得有些忙亂,他直接脫離了夜幕紗巾的遮蔽,到了外面才想起來還要隱藏身形,只能駐足等迦涅跟上來。 “走?!?/br> ‘夜幕’重新隱匿了兩人的身形,他們一前一后錯開半個身位,輕手輕腳地回到二樓。 迦涅住過一晚的客房門大敞,里面被翻了個底朝天。半個人影都沒。 剛才那兩個搜查的年輕人一通大喊大叫,酒館里的人幾乎清空了,通往底樓的路頓時暢通無阻。 他們就像是玩踩影子游戲的孩童,阿洛在前,迦涅緊跟在后,躲在同一塊紗巾之下,小心地繞過酒館底樓的凳子桌子,從吧臺邊和亨特大聲爭吵的鎮民眼前經過,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人卻一無所覺。 兩人就這么緩慢卻無人知曉地,一步步靠近酒館正門,悄然走了出去。 一離開酒館,阿洛立刻反手抓住迦涅的手腕,拉著她就是加速一路小跑。 他嫻熟地挑沒人的路線,斗折卻通暢地穿過廣場,拐進小巷,東穿西折,繞了一個大圈子,到了與幽隱教堂同一片區的街上停下。 而后,他們注意著來往的行人,小心地爬上一輛空置的貨運馬車,踩著車頂登上民房屋頂,躲到某家后院蘋果樹的樹蔭里,終于算是找到了一個視野開闊、又有遮蔽的落腳點。 “呼……” 兩人調整著急促的呼吸,下意識看向對方,竟然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慶幸。 迦涅仍舊習慣性一手緊緊抓著夜幕紗巾,防止它掉落。這么一對視,她驀地意識到阿洛還牽著她的手。她面無表情地抽手,阿洛立刻松開她。 她就當什么都沒發生,略微撩起紗巾打量美人魚酒館那邊的狀況。 酒館外墻上多了一團巨大的圖案,隱約是眼睛的形狀。 惡魔之眼。 “我從地牢里消失,你也不見了,你過夜的房子外面還多了那么一幅顯眼的涂鴉作品,看來我們很快也會有自己的通緝令了?!卑⒙逍膽B良好,見狀甚至開了句玩笑。 迦涅對此不做評價。她過了片刻才說:“擺脫追兵,你好像很有經驗?!?/br> 剛才那個狀況,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或許可以依靠夜幕僥幸躲藏,卻絕對沒法立刻想到怎么制造假線索,將追兵往錯誤的方向引導。 阿洛輕笑:“一個身上沒幾個銀幣,被大家族公開驅逐的學徒,開頭幾個月可是很難熬的?!?/br> 頓了頓,他的聲音低下去,紗巾灰色的陰影恰好掩飾了表情微妙的變化:“而且,從小我就很會捉迷藏?!?/br> 迦涅一怔,他卻已經跳過這個話題,徑自給她分配任務:“注意一下過往行人的影子,我看廣場更遠處的,以那邊那棟藍色門框的房子為界線,你看下半靠近這里的?!?/br> 說完,他就不知從哪摸出一個單筒望遠鏡,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 她很想反駁為什么是他布置任務,但這確實是眼下最大的謎團之一。最后她只能翻了個白眼忍了。 正如同太陽升起后會落下,人站在光里就會有影子,這個道理理所當然地成立,簡單得仿佛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因為這樣,撇開站立等待之類百無聊賴的時刻,很少有人會時時刻刻注意他人和自己的影子。 迦涅和阿洛沉默地看著廣場上來往奔忙的鎮民。 或許因為一到夜晚只有巡邏隊結伴出門,白天的甘泉鎮反而比之前更加熱鬧。美人魚酒館外很快圍了好幾層議論紛紛的人,氣氛一度激烈得幾近失控,還是雷夫鎮長從市政廳跑出來,才勉強控制住了局面。 散開的鎮民采購的采購,巡邏的巡邏,去幽隱教堂祈禱的人更是不少。 等廣場上再度平靜下來,迦涅和阿洛交換眼神,彼此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問題遠比他們預想得更為嚴重。 竟然不止一個鎮民的影子不完整。 或是和老亨特那樣缺失頭部,或是腦袋被剪刀從耳朵斜切了一部分,甚至有夸張的影子直接沒有上半身。 而更多人的影子遠看沒有問題,只有走近了或是拿望遠鏡盯著打量,才會發現和主人不完全一致的細節:失蹤的帽頂,少了一塊的發髻,諸如此類…… “影子完全沒有問題的人竟然是少數?!卞饶?。她不由自主往樹蔭外挪了一點,冒險從紗巾下探頭,快速查看自己的影子。 幸好,沒有問題。 阿洛收起望遠鏡,冷靜地分析道:“甘泉鎮居民的影子為什么出問題?這是第一個問題。從魔法理論的角度,你有什么高見?先從影子在魔法層面上的意義來說?!?/br> 他這么一本正經地詢問她的學術看法,迦涅反而有些不適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不在嘲諷,而是認真地詢問她的意見。 收斂起一瞬間微妙的情緒,她淡然回答:“rou|體,靈魂,精神,三者組成構成生命的三角。 “靈魂是生命的起點,源于靈性之海。 “軀體順應靈魂成型,是靈魂的容器也是牢籠。 “rou|體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體驗,也就是人們稱為情感、記憶、知識的這些東西,它們組成精神,塑造精神,卻不等同精神的所有。因為擁有rou|體,靈魂與靈性之海失去了聯系,而精神就是靈魂與靈性之海維持溝通的紐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