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那邊,湯佳然和梁清清還不斷冒出更多虎狼之詞,聽得許檸一陣臉紅過一陣。 單獨、性感、待在一起。許檸只捕捉到這些關鍵詞。 她也不知道舍友和阿婆的想法為什么會一樣,第二天,阿婆早早地出門,說要去找麻友搓麻將。所以等裴止上門的時候,家里只剩她一個人。 “東西都收拾好了?”裴止換好鞋,問她。 “嗯嗯?!迸⒐郧傻攸c頭,她下意識地朝門邊讓了讓,想讓他進自己房間——畢竟,他們說好了,他會進她的房間幫忙搬東西。 她的房間門口綴著用一顆顆水晶串珠串成的門簾,串珠是很嫩的粉色,擦拭得很干凈。裴止看到這少女感十足的存在,頓了一下,才撩起珠簾進去。 眼見天熱,許檸先去把自己房間里的風扇開了,再去客廳倒了一杯水,遞給裴止。 轉身回來時,看到裴止正站在她的書架前。書架上擺了兩只毛絨兔子,細細長長的小腳從書架上垂落。 書架上,除了專業書籍,其余擺的便是一些古今中外文學名著。 “我可以看下這本書嗎?”裴止低沉的聲音想起,許檸抬頭一看,他修長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那本《窗邊的小豆豆》。 “可以?!?/br> 裴止抽出這本封皮被摩挲得老舊的書,也順帶著看了下她的房間。 她的小房間很干凈,老式的百葉窗簾打開,窗簾下放著一塊瑜伽墊,上面有常年磨損的痕跡,想來是她用慣的。裴止在空氣里聞到了極香極淡的奶香,她在這里久了,房間便也沾染上她的氣息。 裴止翻開書頁,書頁就像風的翅膀,嘩啦啦地在他手里抖動起來。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書脊,許檸的視線不覺落在他的手上,骨節分明,指骨修長的一雙大手。 “教授,你小時候也看過這本書嗎?”許檸好奇地問。 “嗯。我小學一年級看的?!?/br> 聽聞他的回答,許檸暗暗嘀咕,教授不愧是教授,她小學六年級才看的書,人家教授小學一年級就看了。 “教授也會像書里的阿泰一樣嗎,‘每天從自己喜歡的科目開始’?”許檸問。 “會。不過,我沒有山本泰二那樣的大頭?!迸嶂沟啬脮锏娜宋镩_玩笑,同時注意到,這本書的扉頁被翻得破破爛爛。 “你很喜歡這本書?” “嗯,我喜歡巴學園?!痹S檸簡短地說?!皶锞拖駥W校教育的烏托邦,不是嗎?在巴學園中,天賦各異、喜好各異的孩子,盡情地舒展著天性,而不是被教育的流水線澆灌成一模一樣的瓶子?!?/br> “不錯?!?/br> 談起這本書,她眼中好像有光,看起來不像一個21歲的女大學生。裴止偶爾能感覺到,許檸其實什么都懂,她有自己的思考、渴切、所求。 時間不早了,裴止將她端過來的水喝完,把杯子妥帖地放到一邊,開始搬東西。 “要搬哪些?” “要搬的都在那里?!痹S檸指了指放在窗邊的兩個紙箱子,裴止上前搬起,輕輕巧巧。 原來,男人的力氣都是這么大的嗎?看著裴止利落的身影,許檸心中冒出這個念頭。豈不是,他也能輕而易舉地把她抱起來? 她心里忽然冒出這個想法,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行李并不多,原本裴止還以為要叫搬家師傅,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將紙箱陸陸續續搬下去之后,只剩下行李箱沒搬。裴止上樓,看見許檸正將行李箱從房間里推出,他便從她手里接過行李箱,想直接提出去。 不巧的是,這只皮箱許檸已經很久不用了,拉鏈有些老舊,“撕拉”一聲,當成破開,里頭歸納得整整齊齊的一件件衣服,“嘩啦”一下全部掉了出來。 許檸腦袋“嗡”地一聲響,這皮箱裝的不是別個物件,都是她貼身的衣物。蕾絲的,棉質的,軟絲綢的,有鋼托的,沒鋼托的… 頓時,女孩小臉漲得通紅。 裴止看見衣服掉了,傾身撿起一件,軟軟的海綿觸感,兩片布料的連接處墜著一只小小的絲帶蝴蝶結,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掉了一地的小衣物是少女的文胸。 這貼身的衣物,說不出的綿柔。 裴止掃了一眼女孩。她著急忙慌地去撿,把衣服一件件攏在懷里,一副難為情的模樣。察覺到她的羞怯和窘迫,他停了手,看她一件件把小件衣物撿起來,放回皮箱里。 “我撿好了?!彼龂肃橹f。那種羞怯感讓她不能抬起頭來,就好像在他面前失儀了一樣。 她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裴止傾身而上,向前走了幾步,許檸一顆心突突跳著,只顧著后退,冷不防就退到了書架上。 裴止伸出一只手臂,架在書架上。低頭,視線淡淡地瞟著她。 兩人距離是這么近,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那種冬日新雪的氣息。 “教授?!痹S檸無措地輕叫一聲,別過臉。這個姿勢,很危險。裴止只消再靠近一點點,就能親到她了。意識到這點后,許檸羞得想要伸手護住自己,卻硬生生忍住。 在她頭頂,裴止低沉的嗓音響起。 “你臉紅什么?” 【作者有話說】 【尖叫】【發瘋】【跑來跑去】【我沒有棄坑?。?!】【陰暗爬行】總有一天,我要把專欄上的一個個坑填上,啊啊啊?。?! 第13章 新家(修) ◎超薄、冰感、狼牙棒◎ 在許檸的印象中,自她認識裴止以來,裴止都是溫和而穩定的,極少有這樣強硬的時刻,這讓她越發地慌張,小臉染上淡淡一層薄紅,像是忽然被狼攔住退路的小兔子。 “我、我衣服掉了?!痹S檸猶猶豫豫地開口,她的聲音很輕,睫毛輕輕地顫動著。 她臉都沒了。 因為她從小生得好看,她的母親身上又發生過那樣的事,所以甘悅蘭將她保護得極好,這種“好”,讓她好似生活在蒸餾水似的世界里。 她從沒有當著陌生男人的面買過衛生巾,買衛生巾的時候,也會用黑色的紙袋包起來?!靶浴敝皇?,在她心里頭總帶著隱秘的忌諱,羞澀得不能宣之于口。 裴止光望見她這幅羞澀的情形,再結合甘悅蘭的性子,便差不多把她在這方面的表現摸了個清楚透亮。 “我們現在是夫妻,如果許檸同學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我們的婚姻真相就要被長輩們察覺了?!?/br> 裴止淡淡地說。 “我、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會了?!?/br> 許檸低聲。 試想,有哪個妻子會因為內衣在丈夫面前掉了一地就臉紅到脖子根的呢?要是阿婆在家,阿婆非對他們兩的關系起疑不可。 裴止放開架在書架上的手。 搬家繼續。 許檸找了一只新皮箱,把舊皮箱里的衣服一點點裝進去。裴止從她手里接過箱子。 出門前,許檸從書包里掏出那張銀行卡,壓在飯桌顯眼的位置。 下了小區吱吱呀呀的樓梯,裴止的車就停在單元門口正對面的車位上。锃黑的車身,車標是她字母“b”和兩個小翅膀。 許檸勉強認出,這是著名的車牌“賓利”。不過,裴止不是一個搞數學純論的教授嗎?怎么開得起如此名貴的車? 趁著她走神的期間,裴止已經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尾箱中,他打開主駕駛的車門,同時將副駕駛松了松。許檸見狀,打開門坐了進去。 車廂內很干凈,駕駛臺上一塵不染,甚至連擺件都沒有一個。期間,裴止讓她打開副駕駛前方的手套箱。手套箱里很空,很干凈,只放著一個文件袋,文件袋里裝著裴止提前開好的出門條。 出小區門口時,裴止讓許檸將出門條舉著給門衛看了一眼,門衛放行。 一張出門條,他會用文件袋裝好,裝好之后再放進手套箱。這十分符合他的個性,細致,干凈,一絲不茍。 許檸默默地注意到這些細節,并決定好搬過去之后,當好一個“新房客”,絕不給裴止帶來額外的麻煩和困擾。 許檸取出手機,給阿婆發了條消息。 小檸檬:「阿婆,我搬去裴止那里住啦。你打麻將也不要錯過飯點?!?/br> 關掉和阿婆的聊天窗口,她才發現,湯佳然和梁清清給她發了新消息。 佳佳佳:「喂,小檸檸,你倒是冒個泡啊,現在和教授的進度咋樣啦?陰險壞笑」 清小清:「我要是沒搞錯,這是第一天搬去和教授住吧?啊啊啊??!快給我撲倒他??!我可太好奇了,教授會不會講dirty talk???」 正值中午,暑熱的天,窗外光線大熾,許檸陡然在明亮的光線下看到舍友們的“色言色語”,連心尖都顫了一下。 那頭,梁清清還在肆意發散。 「你想想,斯文禁欲教授,附在你耳邊,用最正經的語氣講著最sao的話,聲線清啞,陣陣熱氣呼在你頸間細嫩肌膚處,誰受得住????讓我嘶哈一會?!?/br> 梁清清越說越夸張,許檸光是看著文字就已經滿面生暈,趕緊將手機屏幕按滅,生怕裴止看到一點。 要是裴止看到了,她的臉還往哪擱? 好在,裴止開車十分專注,視線看向前方。 許檸調整了下坐姿,把手機稍微偏向窗戶的位置,這才重新按亮屏幕。 佳佳佳:「滴滴,三千字do后感,記得上交!」 湯佳然最后發了個尖刀上挑小人的表情。 許檸回了一個小人躺在一灘血上流淚的表情。 許檸:「你們別在這里瞎說啦,教授他不會說什么…dirty talk的?!?/br> 光是這個畫面,就讓她難以想象,教授這樣清俊斯文的一個人,這樣冷,她看到他只覺得光風霽月,他怎么會做出說“dirty talk”這種事情? 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賓利一路上走走停停,最后開進地下車庫,在專屬的停車位上停了下來。許檸正望著窗外出神,地下車庫光線昏暗,冷不防地,她在車窗的倒影中和裴止的眼神撞上。 咫尺之間,兩人呼吸相聞,氣息交融在一起。 “走吧?!迸嶂骨鍐〉穆曇繇懫?。 裴止在天譽灣住的是大平層,還有專門的電梯。下車后,裴止讓許檸在一旁等著,自己把兩個紙箱疊了疊,一次性地搬到電梯里。 電梯里的鏡子是明亮的金黃色,里頭映出她發紅的小臉。電梯緩緩上升,也就是這時,許檸才真正意識到,她要搬出和阿婆住了十九年的屋子,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住到一個新屋子里去。 在電梯鏡子倒映的畫面里,裴止看到了許檸的小臉。 那張好看的小臉,眉毛皺著,一副沉思的、羞赧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平層。就只有他們一戶,電梯是直接入戶的。 裴止將紙箱搬出電梯,期間,許檸一直伸手替他擋著電梯門。裴止掃了一眼她伸出的小手,就那么緊緊地貼在電梯門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