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如果瑞王想提前登基,就要另想辦法。 但據唐樂筠所知,瑞王的德行還算不錯,耐性也好,而且,弒父這種事是要載入史冊的。 紀霈之不出手,他應該不會輕舉妄動吧 唐樂筠提出了疑問。 紀霈之道:“史冊是他的人編寫的,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把罪名強加給我?!?/br> 所以,瑞王要繼續刺殺他們 紀霈之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解釋道:“不見得是殺我,而是殺醫治我的大夫,比如李無病,比如你,現在你在我身邊,他暫時不敢下手?!?/br> 唐樂筠站了起來,“李神醫有危險!” 紀霈之道:“他現在不會有事?!?/br> 唐樂筠重新坐下來:“瑞王一直在監視有間藥鋪,李神醫從有間藥鋪出發,身份肯定暴露了,王爺為何不警告他一下!” 紀霈之手里的核桃“格拉”地響了一聲,“他危險了,你的處境就好一些,再順便探探瑞王的底,一舉兩得?!?/br> 唐樂筠:“……” 這就是權謀者的格局,但“格局”這個詞太裝了,冷血和無情才是其本質。 她雖然殺過不少人,但依然做不到對無辜者的死活毫不在意。 紀霈之抬手朝唐樂筠的臉蛋捏了過來,“你怎么不說我冷酷無情呢!” 唐樂筠戰術后仰,“因為你會告訴我,辦大事不拘小節?!?/br> 這是書里的原話,紀霈之就是這么對唐樂音說的。 紀霈之愣了一下,這是他的心里話,沒想到就這么被她說出來了,而且一個字不差。 他微微一笑,黑漆漆的目光盯牢了唐樂筠,“你倒是了解我?!?/br> 唐樂筠被他看得心虛,垂下頭,說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說辭合情合理?!?/br> 她的額頭潔白細膩,而且光潔,弧度極美。 紀霈之忽然想起了大婚夜,嘴唇和肌膚接觸的美妙感覺,下意識地湊上去貼了貼。 唐樂筠嚇了一跳,做賊心虛,趕緊看了看周圍。 元寶不在,夜色漸漸濃了,溫泉的水蒸汽很大,幾乎看不到孩子們。 她默默地松一口氣,回過頭說道:“王爺,這里是花園,不是唔……” 紀霈之離她很近,毫無預兆地噙住了她的唇…… 二人大眼瞪小眼。 柔軟的、細膩的、濕潤的,還有一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奇妙觸感同時涌上二人的心頭。 紀霈之松開她,再重新吻上去,吸一吸…… 這樣的動作讓他嘗到了更多的甜頭。 他無師自通地扣住唐樂筠的頭,閉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唐樂筠只覺眼前閃爍著雷電的白光,身體輕飄飄,暈乎乎,心臟瘋狂跳動,大腦無法思考,但雙唇本能地回應了紀霈之的索求…… 不知過了過久,刀劍聲停止了,有人走過來了。 唐樂筠推了紀霈之一下。 紀霈之放開她,從袖子里扯出帕子,在她晶瑩潤澤的朱唇上擦了擦,然后若無其事地按住自己的嘴,輕咳了幾聲。 唐悅白率先走了過來,“姐,我們練完了?!?/br> 唐樂筠感覺唇上有點熱辣,趕緊起了身:“晚上溫度低,你們先去洗個熱水澡,出來時注意保暖?!?/br> “是,師父?!碧锛倚值芎ε录o霈之,沒敢盯著他們看,行了禮,轉身就走。 唐悅白仗著親小舅子的身份,大膽地走在唐樂筠身邊。 …… 洗完澡,紀霈之在羅漢床上枯坐片刻,摸了摸薄唇,起了身,又忽地坐下了。 他自認意志堅決,但也深知身體的某個零部件的需求有多強烈。 永遠不要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君子不立危墻,沒必要經受不必要的考驗。 紀霈之把以上兩句默念三遍,讓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然后雙手結印,踏踏實實地進入了練功狀態。 …… 紀霈之是初吻,唐樂筠也是。 不過,也許是上輩子不健康的男女關系見多了,也許是她的精神力過于強橫,她對情侶間的親密接觸沒有執念——親的時候能感覺到美好;不親了,身體也沒那么渴望。 比起活下去,身體上的小需求不值一提。 作為一個目標明確的人,唐樂筠一回到房間就開始了研究,把和李無病討論過的幾種藥物配伍都推演了一遍。 事實證明,盡管李無病是神醫,但在對木系藥材的理解和使用上不如她。 唐樂筠的信心又堅定了一些。 天快亮的時候,她吹熄蠟燭,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廚房準備了粳米粥、饅頭,煮雞蛋,還有兩碟子醬菜。 唐樂筠進了門,若無其事地打了招呼:“王爺早上好?!?/br> “好?!奔o霈之的目光在她唇上一蕩,“聽說王妃睡得很晚?!?/br> 唐樂筠在他對面坐下,“我把李神醫的幾種組方研究了一下,就睡晚了。王爺睡得怎么樣!” 紀霈之做了一宿春夢,睡眠既好,又不好。 他夾了一只包子:“還不錯?!?/br> 唐樂筠將目光從他的淡青色的眼袋上挪開,也夾了一個包子,“那就好,王爺現在不宜勞動,多多修養為妙?!?/br> 元寶驚訝地看著二人。 他聽薛三爺的小廝說過,薛三爺回家時,一晚上至少要叫三回水。 怎么他家的倆主子各個都像出家人呢 不,不像出家人,畢竟也曾啃的熱火朝天。 反正就是無法理解。 他的這種心理持續了七八天,直到一行人回京,他也沒瞧見二人親熱過。 …… 之所以回京,是因為瑞王又想出了絕妙的主意——他cao控永寧帝下旨,派端王紀霈之為欽差,前往西北督戰。 這樣做的原因有三: 一是,紀霈之不殺永寧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二是,李無病遇襲,有驚無險。 三是,西北的戰事再次吃緊, 殺不死神醫,就要想辦法讓病人的身體變得更弱。 瑞王為親兄弟鋪墊了一條通往死亡的康莊大道。 唐樂筠知道,躲避不是長久之計,瑞王總能想出針對紀霈之的辦法。 但她沒想到如此巧妙,如此不要臉。 在馬車上,她問紀霈之:“王爺預料到了嗎!” 紀霈之看著他:“預料到什么” 唐樂筠道:“當然是這張圣旨?!?/br> 紀霈之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他是走一步看好幾步的人,不會完全沒有準備。 唐樂筠道:“你打算怎么辦!” 紀霈之右手一伸,把她攬到胸口上,“他已經在張羅立儲之事了,所以,如果我真的走了,想活著回京城就很難了?!?/br> 唐樂筠看著她,“所以你不走!” 紀霈之沉默片刻,問道:“趁著我身體還好,你要不要留個孩子,將來就能名正言順了?!?/br> 這是什么話! 你死了我也死了,留個孩子面對這險惡的人世有什么意思! 唐樂筠緩慢地搖搖頭,“你死了,我也活……” 紀霈之吻住了她,他不許她說那樣的喪氣話,即便他死了,她也應該帶著他對她的眷戀好好活下去。 第142章 齊王死了,瑞王獨大,立儲的折子雪片般地飛到了守志閣。 瑞王將其統計一番,于巳初送到延壽宮。 永寧帝美人在懷,正在喝酒賞曲兒,見瑞王來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陰陽怪氣道:“怎么,我們的賢王沉不住氣了嗎!” 瑞王面無表情,拱手道:“西北告急,朝廷群龍無首,如果是父皇,父皇沉得住氣嗎!” 永寧帝冷笑:“我為什么要沉得住氣,紀霈之那孽畜一心要我的命,既然遲早要死,大炎的勝敗與我何干!” 瑞王明白,他用“我”來自稱,便是放下了皇帝的身份,不再理會紀氏的死活和大炎的存亡——他這樣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逼著自己馬上殺死紀霈之,而不是讓其去西北督戰。 從京城到西北,漫漫兩千里,變數太大,在京城除掉紀霈之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