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白茸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趕緊站直肩背上前道:“應總,胡老師,我是方導的臨時助理?!?/br> 白茸在說話過程中完全不敢看應非逐。 他現在有點理解了化妝師之前對待應非逐的態度,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應非逐渾身都是嗜血暴虐的氣息。 瞧著不像是山海娛樂的老板,更像是□□老大。 白茸站在兩人身旁,連呼吸都放輕了很多。 因為應非逐一直沒有說話,白茸不由得在心中想到,應總起碼得有一米九的身高了吧,站在他身邊跟座大山似的,壓迫感十足。 最先給出回應的還是胡河陽,他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方駁深還找助理啊,他都嚇走了十多個助理了?!?/br> 說完,胡河陽去看應非逐的反應。 白茸不知道的是,應非逐正垂眸看著他,微微蹙著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胡河陽:“老應?” 應非逐回過神,側目看了胡河陽一眼。 “什么事?”他聲音又低又沉,如同悶雷敲擊著耳膜。 胡河陽有些不解:“發什么呆呢?” 沒等應非逐解釋,突然回來的化妝師解救了害怕又尷尬的白茸。 “白茸!”化妝師站在門外,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我問了副導演,要給你上全套的妝造,我們去隔壁?!?/br> 白茸得救似的說了句:“應總,胡老師,我先去忙了?!?/br> 說完就跑了,速度飛快。 直到跟化妝師一起進了隔壁化妝棚后,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齊齊松了口氣。 白茸還好,他雖然有點害怕應非逐,但比起化妝師大汗淋漓喘不過來氣的樣子要好多了。 他趕緊將隨身攜帶的紙巾遞給化妝師,隔壁化妝棚的化妝師看到他們倆這樣,還笑著調侃。 “見到什么這么害怕?” 負責白茸的化妝師接過紙巾,擦完汗之后直接脫力坐到小沙發上。 “應總去我那個化妝棚了?!?/br> 一句話落下,整個屋內都安靜了。 白茸看到這一幕,不禁在心底給應非逐裹上了一層想象的外包裝—— 一個令員工害怕到不能呼吸的老板。 “我先給你化妝吧?!被瘖y師抱著臨走前拿出來的收納盒,“衣服還在隔壁,不過等我給你弄好發型以后,他們應該已經走了?!?/br> 白茸乖乖地坐下,另一個化妝師上前幫忙,對上白茸的黑眸后不免心軟得一塌糊涂。 “好乖啊,好久沒見到這么乖的新員工了?!彼锌?。 白茸羞澀地紅了臉,幸好臉上有粉底遮擋,但是耳尖的紅色還是暴露了他。 兩個化妝師驚奇得戳了戳白茸的紅得滴血的耳朵尖,并且越發覺得白茸乖巧可愛。 與此同時的隔壁化妝棚,在白茸離開后,胡河陽打趣道:“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氣息收一收,每次你一出現,那些小妖怪們就跟看見鬼似的?!?/br> 應非逐懶得搭理他,走到休息沙發上坐下。 “閑著沒事就多跑幾個通告,別在我面前晃悠?!?/br> “別,我的信仰已經夠了?!焙雨柾瘖y椅上一坐,不顧形象地翹著腿,“你剛剛在想什么?那小妖怪有什么問題嗎?” 應非逐隨意地將胳膊搭在沙發扶手上。 “只是感覺他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氣息,像是大荒時期認識的故人?!?/br> 第3章 白茸自然是不知道應非逐和胡河陽的聊天內容的。 他正頂著厚重悶熱的頭套,身上也披著不算輕松的服裝,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化妝師通知了副導演妝造做好后,方駁深就帶著副導演過來了。 他們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兩人都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不錯?!狈今g深點頭,“做個動作試試?!?/br> 白茸模仿著小時候電視劇主角的行為做了個動作。 副導演咂舌:“你眼光真不錯啊,怎么看出這小子適合褚白的?!?/br> 不知道是因為被夸獎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方駁深居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小朋友看著天賦很好?!狈今g深也不知道是跟副導演說話,還是和白茸說話。 白茸低下頭,心想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演戲天賦。 雖然自己從小到大的確喜歡看電視劇看電影,但白茸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小時候沒什么朋友所導致的。 起因是白茸小時候有次和福利院其他小朋友玩游戲,太開心不小心露出了尾巴和耳朵,結果將同玩的小伙伴嚇到哇哇大哭低燒兩天才好。 幸運的是,當時的福利院院長和老師根本沒相信小孩嘴里的胡話,只以為是發燒亂說,白茸才沒有在當時被發現,不然他現在只會被關在某某研究所里。 雖然這件事最終沒讓白茸暴露,但經過小孩子繪聲繪色地傳播,福利院里其他的小朋友卻怎么也不肯再和白茸一起玩了。 白茸也因此養成了現在這樣容易內斂靦腆的性格。 沒有玩伴后,白茸唯一的樂趣就是看電視了。 因為社會好心人的幫助以及國家的扶持,他所在的福利院也及時跟上時代發展擁有了電視,白茸每天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抱著小凳子坐在電視前,基本就是電視上放什么他就看什么。 這大概也是白茸童年唯一的樂趣了。 這個樂趣在長大后成為了他的興趣,白茸大學選修課學的就是電影賞析,而且不是水課的那種。 他對這門課的認真程度獲得了當時導師的喜愛,最后也是那個導師通過自己的關系,將白茸送到山海娛樂工作。 不過,電影賞析和演戲還是差的有億點點遠了。 一想到待會真的要面對鏡頭,白茸就覺得今天的發展跟做夢似的。 好恍惚,好玄妙。 然后他就看到方駁深又叼起一根煙,含糊地說道:“應非逐不也在這兒,待會跟他說聲,將這個小崽轉成藝人吧?!?/br> 好好好,恍惚和玄妙的感覺瞬間變成了恐懼。 白茸:“方導,我、我真的不能做藝人?!?/br> 方駁深取下還未來得及點燃的煙夾在指尖,深深地看了眼白茸:“為什么?” “我、我有一定程度的社交障礙?!卑兹撞缓靡馑嫉氐拖骂^,他總是不敢直視別人的眼睛。 這種情況下,他又怎么敢去當藝人。 方駁深很緩慢的皺起眉,他看著白茸的樣子,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這個小崽子,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妖怪橫行霸道瞧不起人類的氣質。 他不敢和自己說話,不是單純的因為自己的原型,而是單純的害怕和人交流。 “你父母是誰?”方駁深不知道這個妖怪幼崽的父母到底是誰,居然把孩子教成了這樣。 白茸很慢地眨了下眼睛,他說:“方導,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br> 方駁深這下是真的驚了。 不僅是他,就連跟在他身邊的副導演和剛走到門外的應非逐胡河陽都驚了。 應非逐大步走進屋內,連門都沒關。 他的視線緊鎖在白茸身上:“你沒有父母?”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白茸還是搖了搖頭。 他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據福利院院長描述,他是被某個好心人在寒冬臘月的大冬天在野外撿到的,看起來幾個月大的樣子,渾身上下只裹著一個布料奇特的毯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二十年前的監控不如現在,福利院雖然及時報了警,但怎么也找不到來認領的父母,最后只能將他當做棄嬰收養在院里。 不過白茸覺得自己算幸運的,他所在的福利院對孩子很好,雖然小時候沒有玩伴,那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在尾巴沒有暴露之前,還是有很多小孩子陪著自己玩的。 可能是他的尾巴太嚇人了吧。 不過白茸還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尾巴的,雖然給他帶來了許多煩惱和驚嚇,但冬天抱著尾巴睡覺真的很暖和! 不管白茸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只要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床帳里能抱著尾巴睡一覺,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應非逐看著白茸,眉頭仍舊是蹙著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會兒,方駁深看到角落里兩個快被應非逐嚇死的化妝師,先他們出去待會兒。 白茸以為自己也在其中,拎著繁復的衣服準備跟在化妝師身后一起離開。 然而他剛走一步,肩膀就被一只大手不容置喙地按住了。 應非逐看著白茸半晌,忽然低頭在白茸脖頸側嗅了嗅。 “好香?!彼纳ひ魧嵲诤寐牭倪^分,像是什么致幻毒素,聽著白茸暈乎乎的。 應非逐看著白茸的樣子,心中的疑惑又增大了許多:“你不怕我?” 白茸哆嗦了一下:“怕、怕的?!?/br> ??!他怎么能因為老板聲音好聽就出神呢! 怪不得化妝師之前讓他離應非逐遠點,清醒之后白茸覺得這個人真的好恐怖。 像是什么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而他就是獵物。 白茸只覺得尾椎骨那癢癢的,尾巴都要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