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德莉雅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經過，血刃把安德莉雅派出去巡邏，自己則是坐到林遲對面，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相信游戲里的‘咒語’可以讓人發瘋嗎？”

    “我覺得游戲倉漏電的可能性更大一點?！绷诌t笑道。

    不管怎么說，在游戲中的咒文會導致玩家陷入瘋狂這種事，似乎都沒有半點兒可信度。按照林遲之前的推測，“瑪士撒拉”應該是把玩家引誘到數據通道中，然后通過大量數據沖擊摧毀玩家的意識。

    如果安德莉雅所描述的事情，正是玩家陷入瘋狂的過程。也就是說那些受害者可能根本沒進入什么數據通道，而是直接在游戲中發了瘋！

    但是……這真的可能嗎？

    就算是身為“先驅者”的二人，也不會相信這種事。畢竟，包括戰爭天堂在內的幾乎所有腦內成像式游戲，都加入了強制保護系統，一旦玩家遭受到超出承受極限的痛楚，或是精神發生劇烈波動的時候，都會直接觸發“猝死”，被踢回到現實世界中。

    就算那名玩家真的在祭壇前受到了強烈刺激，也應該是直接被踢下線，消失在安德莉雅眼前。安德莉雅所說的情況，按理說是不會發生的。

    “我還是懷疑那家伙是戲精，或者根本不是玩家?！毖姓f出自己的判斷。

    “誰知道呢，我要睡了?！绷诌t說著再次靠在墻邊，閉上眼睛之后，腦中卻仍然環繞著安德莉雅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聽了那個故事，平時很少做夢的林遲，在游戲里做了個夢：

    在鬼魅的夢境中，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變成了迎賓機器人的外形，一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揮動右手，嘴里卻飄出冷酷的電子音。住在樓下的“小廚師”掉了腦袋，尸體倒在甜品店的門前，顧客們卻還排著隊，等待店內的機器人端出美味的蛋糕。

    “……”

    林遲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沙漠邊緣的荒地，破敗的木屋，以及漆黑的裙擺。

    之前出去巡邏的安德莉雅，此時已經回到了營地中。同時跟著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她手中提著的……那顆丑陋的人頭。

    “嗯？”

    眼見安德莉雅拿著特殊的“戰利品”，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林遲頓時清醒了許多，問道：“這是什么？”

    “我到沙漠那邊轉了一圈?！?/br>
    安德莉雅把那顆腦袋扔在地上，彎腰拍了拍自己裙擺上沾到的沙粒：“二位，我拿到了瀆神者的頭顱?！?/br>
    此話一出，之前還蜷縮在旁邊閉著眼睛的血刃，也猛然清醒過來，瞪大了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那顆留著絡腮胡的腦袋。

    “你自己把祭品解決了？”

    “它并不怎么強，只是個會用幻術的野蠻人?！卑驳吕蜓泡p描淡寫地靠在墻邊：“這花招像是從巫毒教里學來的，但是對我無效?！?/br>
    “你也太強了吧?！绷诌t不禁感慨道：“要是我有這種隨從，怕是做夢都要笑醒?！?/br>
    “帶著古神的家伙沒資格說這種話好嗎？”血刃沒好氣地吐槽。

    閑聊的同時，林遲已經從背包里取出骷髏祭壇，從那顆頭顱中吸收了半透明云霧之后，骷髏的紫色眼眸再次亮起，聲音聽起來要比之前更加渾厚了一些：

    “許愿吧，你們奉上了祭品?！?/br>
    “你現在的力量可以找到我說的那個人了嗎？”血刃直入正題：“我要尋找格雷茲.杜龐……”

    “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但要尋找此人，需要讀取你的記憶?！惫派竦驼Z道：“我可以看到看到的畫面，這一切都取決于你?！?/br>
    聽到這話，血刃還沒回答，安德莉雅突然上前一步，袖口中伸出鋒銳的骨刺，徑直指向那座血腥的祭壇：

    “別想這么做，惡魔?！?/br>
    “你說我是……惡魔？”

    古神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多角度全方位地轟擊著三人，令林遲一時間有些頭暈。

    “不要把我與那些東西混為一談，‘瀆神者’?！惫派癜l出陰森的笑聲：“別以為你能瞞過我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什么……”

    “別說了?！毖猩焓肿プ“驳吕蜓诺募绨颍骸巴讼掳?，我現在需要情報?！?/br>
    “主人……”安德莉雅還想繼續勸說。

    “我讓你退下?！毖械恼Z調很粗魯：“你要違背我的命令？”

    “抱歉?！卑驳吕蜓艙u搖頭，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退到一旁。

    “喂?！?/br>
    眼見血刃來到祭壇前，這次換成林遲提問了：“你真的要這么做？”

    ——讀取記憶這種事，或許只是古神口中的一個幌子罷了。即便如此，聽了昨晚安德莉雅講述的那個故事，林遲還是感受到了些許的危險。

    萬一血刃也在古神的誘導下發了瘋，在《戰爭天堂》中徹底失去理智的受害者，恐怕又要增加一個了。

    “當然?！毖羞珠_嘴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我已經習慣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坐在祭壇前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古神的“近距離接觸”。

    然后，她的身體突然僵直了。

    ——四肢和軀干如同機器人，整個人的動作都變得機械化，血刃的眼睛眨了眨，腦袋開始猛烈晃動起來，看樣子就像是精神病院在逃的兒童患者。

    “放開她！”安德莉雅怒吼起來。

    這還是林遲第一次看到這位“貴婦人”失去原本的從容。幸運的是，在大約五秒后，血刃的身體突然xiele氣，整個人也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呼……”

    血刃長出了一口氣。

    “主人，您感覺怎么樣？”安德莉雅用力搖晃那女孩的肩膀：“還好嗎？”

    “我沒事，我沒事?！毖汹s忙擺擺手。

    “所以你找到那個人了嗎？”林遲盯著骷髏的眼窩。

    這一次，古神沒有再做聲，只是用地圖中閃爍的紅點，回答了他的問題。

    “好了，這就是我的目標?！毖姓酒饋?，凝視著地圖中位于荒野東方的那個紅點：

    “格雷茲.杜龐，別想再繼續逃跑了，這一次，我會讓你徹底臣服于我！”

    “為什么執著于這個人？”林遲好奇地問。

    “你會知道的，老弟……”血刃賣起了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