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煜試了好多個人樣，才試到一個不會讓人類嚇到落荒而逃的皮相。

    其實他看不出皮相上的差異，只能從體型和性別看出不同的分別。

    他覺得自己這新皮相個子矮又瘦巴巴，但走在路上卻會被人類夸是俊小子，而且深怕他沒吃飽似的，路過吃食攤就會被好心人投餵。

    人類這種族真是奇怪啊……到底是用什么標準在判斷美丑的呢？

    他真的不理解。

    不過這不影響九方煜的好心情，因為今天也是滿載而歸！

    他手上抱著一堆好吃的往鳴鶴城外走，打算到北海邊那個斷崖上坐著，邊吹海風邊看夕陽好好享受一頓。

    要上斷崖得先從斷崖后方那個小樹林進去，里面有條不顯眼的小路，是他之前無聊開闢出來的。

    本來之前他都是直接飛到斷崖上的，但是才剛出城天空就忽然下起滂沱大雨，他想起稍早時看到幾位樵夫正好要進去樹林忙活，擔心這些樵夫被困在里面會出事，于是轉了個彎到樹林里一探究竟。

    樵夫們早就全躲到山洞里避雨了，見到他來還很好心地分給他好幾顆在林子里摘的水果，念叨他一個孩子怎么能獨自往這種地方走，萬一被野獸攻擊該怎么辦？讓他跟著一起躲雨，等雨小一些再一塊兒離開，這樣也安全。

    九方煜沒解釋自己的來歷，他喜歡好人，喜歡被關心，這讓他覺得很溫暖；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他雖然不瞭解人類，卻不吝惜對他們釋放善意。

    待雨變小，幾名樵夫問他住哪兒要送他回家，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糊地說住在鳴鶴城里。

    于是，才從鳴鶴城出來的他，又被熱心的百姓送回鳴鶴城。

    九方煜：……

    小雨淅瀝瀝的下，有些攤子都先收起來了，他無聊地在城里間逛一會兒后又溜回斷崖后的樹林。

    因為那些樵夫給他吃的果子汁多又香甜，他想再去多摘一些自己留著吃。

    進到樹林后雨停了，他憑著記憶總算讓找到那片果子林，興奮地衝過去瘋狂採摘。

    很快地摘滿了一個腰間的小皮袋，他心滿意足地打算到斷崖上享受他豐碩的果實，順便配著城里那些好人給他的包子捲餅雞腿餃子rou饃一起吃。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九方煜才剛離開果子林就感覺背后有殺氣！

    他先是往旁邊一躍躲開，立刻轉身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偷襲他？

    結果居然是一隻灰毛狗……不對，這體型太大，是灰毛狼！

    不對??！從北海到鳴鶴城外都算他的地盤，有什么動物他都清楚得很，怎么會莫名奇妙跑了一隻狼出來？

    就在他發現自己領地被侵犯，打算直取灰狼性命時，那隻灰狼「嗷嗚～」一聲后便暈倒在原地。

    九方煜滿頭問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心想這傢伙不會是詐死吧？

    他撿了顆小石頭丟過去，沒反應。

    撿了顆大點的石頭丟過去，沒反應。

    用樹枝戳了戳狼的腦袋，沒反應。

    「??？不會是真的死掉了吧？」

    接著他想：烤狼rou好吃嗎？

    想著想著就嘴饞，但烤狼rou還得準備升火的用具太麻煩，先吃rou包子解饞好了。

    當他拿出rou包子的那一刻，灰狼忽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走他手上的rou包后轉身就逃！

    奪食之仇不共戴天，九方煜氣急敗壞地追過去，下定決心抓到這頭狼時要把牠做成一百個狼rou包子！

    大灰狼邊逃邊把rou包子吞掉，沒想到吞得太急噎到，一時喘不過氣又倒了。

    九方煜這回可不怕對方是詐死的，還慶幸對方噎得好，如果就這樣掛了他就能直接做狼rou包子啦！

    就在他準備下手宰狼時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對話聲，怕嚇到來人，他急急忙忙拖著大灰狼躲到一旁的樹干后。

    ＊＊

    「大師姐，師尊是說這一塊嗎？」鶴薰背著藥簍跟在鶴萸身后東張西望。

    「是，這塊地被雨水沖刷后會有一塊塊巴掌大的紅泥地露出來，仔細看就能看到，然后往下挖六寸左右就能看到紅棋子了?！国Q萸停下腳步，拿著鳴鶴門門主的特製羅盤開始對方位。

    鶴薰聽話地開始找變成紅色的泥塊，一塊塊的挖過去，不多時他走過的地方后面都一個坑。

    「這紅棋子除了顏色像石榴子一樣紅以外，根本和核桃沒兩樣嘛！」鶴薰拿著一棵紅棋子往上拋啊拋，總覺得這紅棋子好像很好吃。

    「對，硬度也像，所以常被錯認?！国Q萸耐心地解釋，「錯認誤食也不要緊，只是紅棋子是補氣活血的，多半使用在大量失血的患者身上，健康的人吃沒有任何效果，反而還覺得極苦?！?/br>
    「??？極苦？」鶴薰本來想偷吃一口，聽到“極苦”果斷放棄，把紅棋子丟回藥簍里。

    鶴萸回他：「良藥苦口嘛！靈草藥經沒記熟喔，小師弟?！?/br>
    鶴薰心虛地笑了兩聲。

    紅棋子每三十年出現一次，而且只出產在北海斷崖后面這片樹林里，最初還是他們峰主先發現的。

    那時鶴藜還沒成為靈草峰峰主，跟著其他同門一起來採藥時以為這片泥地被什么毒物污染，否則怎么會出現那么多詭異的紅泥塊，沒想到挖下去居然有驚喜。

    這新品種是他發現的，鳴鶴門門主便讓他擁有取名權，他想半天想不出個有學問的，乾脆以色取名，叫“紅棋子”。

    鶴薰順著紅泥塊出現的方向走，無意間發現有一條拖行的痕跡往某棵樹后延伸而去。

    鶴薰：「咦？」

    鶴萸：「怎么了？」

    鶴薰先在唇前比了個“噓”的動作，然后沉默地對大師姐招招手，指著地上那條明顯的溝痕。

    通常在深山里發現這種景象多半不是好事，如果是獵人打獵，斷不會把獵物用這種拖行的方式帶走，較多是猛獸相爭，勝者把敗者咬死拉走，再另一種可能則是出了命案。

    這一塊雖然不算鳴鶴門地界，但離鳴鶴城不算遠，無論是出現猛獸或歹人，他們都有義務介入處理，以免日后影響到城里百姓的安危。

    鶴萸表情嚴肅地走過去將小師弟護在身后，懷里揣著門主分發給他們的武器，就算只是煉藥修行的丹修，他們門主對武力水準還是有嚴格的要求，能力愈強愈要懂得自保，以防那些覬覦或嫉妒他們的人動手。

    鶴薰也揣著一袋毒粉預備著，要他親手殺生他不敢，不過下毒就沒問題。

    師姐弟隱去氣息，小心地靠近拖行痕跡最后停留的那棵樹前，鶴萸偏頭給鶴薰一個眼神，示意兩人一左一右包抄對方。

    待鶴薰點頭，他們便迅速地分兩路繞到樹后，誰知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目瞪口呆？

    一個匕首都揚起來了，另一個的毒粉袋也打開了，看到的卻是一位面容俊俏的少年和一隻倒在他腳邊不知死活的狗。

    九方煜嚇了一跳，剛剛還在想怎么忽然沒了人聲，正要探頭出去看一下時便被這一男一女給圍住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你把狗怎么了？」鶴薰兇巴巴地質問道。

    「我、我……這個……」這是九方煜化成人型頭一回做壞事被抓包，支支吾吾的不知所措。

    「薰兒，這不是狗，是狼?！国Q萸在確認對方沒有危險時就收起匕首，蹲下檢查那頭狼的狀況。

    察覺狼昏迷的原因后，她立刻在牠身上點了幾個xue道，再朝狼胸運一股氣，沒過幾息狼嘴里便嘔出了一坨爛爛的物體。

    「牠噎著了？你餵的？」鶴薰轉頭看向那位還有些驚恐的少年。

    「不是，是牠搶走我的rou包，邊跑邊吃才噎到的，不是我餵的！」九方煜搖頭解釋。

    「牠是你養的嗎？」鶴萸看這少年和她小師弟身型相仿，很自然地也把對方當成小弟弟看待，言行放得和緩溫柔。

    「不是，是半路遇到的……」九方煜搔搔頭，鶴萸的態度果真讓他沒那么緊張了，這才把他遇到那頭狼的經過娓娓道來。

    師姐弟聽完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頭狼，要說牠笨嘛牠懂得詐尸，說牠聰明但牠又差點把自己噎死。

    三人一狼剛理完前因后果天空又響起雷聲，豆大雨滴開始落下。

    「先回鳴鶴門吧！這頭狼還有些虛弱，一時半刻動不了?！国Q萸看向鶴薰，吩咐他用紙鶴招個苦力過來幫忙搬狼。

    接著她轉頭問九方煜：「你要跟我們回去嗎？」

    「??？」九方煜一臉茫然，但下一秒立刻回神，點頭如搗蒜回答：「要，我要！」

    ＊＊

    鶴昶收到門下弟子帶了一人一狼回來的消息心里有了底。

    少了然煜神力刻意的阻擋后，他們居然這樣都遇得上？

    「門主，他們……」鶴薰見門主都親自到靈草峰來了，要介紹這一人一狼時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來歷。

    「我知道，他叫九方煜，原型是北海蛟龍，那隻是東蛇山的馳狼?！国Q昶一派仙風道骨，（裝成）洞若觀火的模樣騙到了靈草峰弟子們敬仰的眼神。

    九方煜大吃一驚，先是摸摸腦袋，又回頭看看自己屁股，心想自己是哪里露了餡，居然被這人看出自己的原型？

    鶴昶見他一副傻樣，憋著笑振振有詞道：「你沒露餡，是我修為比你深?！?/br>
    「原來如此！不愧是鳴鶴門門主！」九方煜一臉崇拜。

    「你就是那隻三不五時翻江倒海的北海蛟龍？」鶴薰驚訝道，「你能化成人型了？」

    「渡完劫才發現能化的?！咕欧届嫌行┎缓靡馑?。

    「那你很厲害??！」鶴艾圍過來，繞著觀察他一圈后又說：「不過你化成人型怎么那么普通??？」

    「普通？」九方煜大受打擊，他在鳴鶴城里都是被稱讚的，怎么這山上的人說他普通呢？

    「也不是普通吧？和平凡人比他算挺俊俏的，在鳴鶴門就沒那么出色啦！」鶴芽坐在一旁吃梨子，斜眼瞄了九方煜一眼后說道：「小師弟比他好看多了?！?/br>
    九方煜不太服氣，問：「小師弟是誰??？」

    鶴薰站到他面前，回：「就我??！」

    之前在樹林里遇到他們師姐弟時九方煜腦袋還有點混亂沒仔細看，直到這時他才開始認真地端詳起鶴薰。

    然后，看著看著臉就紅了。

    鶴薰：「？」

    九方煜羞澀道：「你真的好看?！?/br>
    鶴薰：「哦，謝謝……？」

    九方煜扭扭捏捏：「嘿嘿……」

    他笑完還偷偷挪了步子，又貼近了鶴薰一點。

    后者沒想太多，只以為靈獸剛開靈智化成人型就如同孩子一般，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是常情，并沒躲開。

    不過鶴昶和其他靈草峰弟子則是相對無言，心想這傻蛟在演什么一眼萬年？

    鶴艾沒眼看，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門主，您剛說這是東蛇山的馳狼，但東蛇山離我們這里那么遠，牠怎么會隻身出現在這里??？」

    這件事鶴昶也不理解，回溯后沒鶴焉雷搞鬼，這隻馳狼還會出現在這真的有點奇怪。

    「而且馳狼不是白的嗎？這隻是灰的?！国Q芽看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馳狼，皺眉不解。

    「牠是毛沾灰了，可能已經流浪好一陣子?！国Q萸攤開雙掌給他們看，兩隻手掌也都是灰泥，「剛剛幫他看了下，估計是餓了許久所以才會虛弱成這樣，等會兒熬些rou湯和藥湯給牠喝，休息幾天就沒事了?！?/br>
    「餓了許久？牠不會打獵嗎？」鶴薰走到床邊低頭觀察馳狼，心想莫非這頭狼和百獸園收養的那些靈獸一樣都有殘疾，所以才會流落到這番境地？

    「喂，問你話呢！」九方煜站在鶴薰身邊，伸手戳了戳馳狼的腦袋。

    馳狼：「嗷……」

    鶴薰：「你們能溝通？」

    九方煜：「可以啊，這隻也是開靈智的，牠聽得懂你們說話?！?/br>
    鶴薰：「那他說了什么？」

    九方煜：「牠說牠是追獵物追迷路了才會出現在那樹林里?！?/br>
    眾人：……

    「你那隻獵物是六百年出現一次的火鳳凰嗎？值得你從東蛇山追到北海來??？」鶴艾簡直難以置信。

    「難道不是那一聲『嗷……』居然有這么長的意思比較令人匪夷所思嗎？」鶴芽嘴角抽了抽。

    「那牠沒追到原來那隻獵物也能追別隻，怎么會餓到體虛呢？」鶴薰問。

    馳狼：「嗷嗚～」

    九方煜翻譯：「牠說牠這狼很挑，不是什么都吃的?！?/br>
    眾人：活該餓死你。

    說到這里，九方煜才發覺不對勁，一個箭步向前揪住馳狼頸部的兩撮毛，怒道：「那你干嘛搶我rou包？你不是很挑嗎？」

    馳狼被勒得舌頭半吐，狂翻白眼幾乎要斷了氣。

    「好了好了，再勒下去牠真的要死了?！国Q薰連忙出言勸阻，「師尊、門主，那我先去幫忙熬藥和煮湯。九方煜你跟我來，rou包我會做，你要吃幾個都行，但你得幫我揉麵團?！?/br>
    九方煜一秒松手變成乖寶寶：「那你要教我?！?/br>
    「我當然會教你，你如果學會了以后也可以做給我吃??！」鶴薰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好像很瞭解這隻傻蛟似的，哄對方如此輕而易舉。

    「好，我還可以學很多不同的料理，到時候可以煮好多東西給你吃！」

    「那真是太好啦！你可要好好學哦，我很期待?！?/br>
    一人一蛟手拉手去做飯，鶴昶看著鶴薰和九方煜離開的背影，心里頗覺欣慰。

    僅管他無法感受所謂的愛情，但他是真心希望這兩人可以一直走下去，衷心祝福他們。

    ＊＊

    到了晚上，不管有沒有辟穀，靈草峰所有弟子被迫分食掉桌上那堆不同口味的包子。

    話說回當時，鶴薰為了讓九方煜多練習，后者又學得挺來勁，這口味也想試，那口味也想試，一不小心就做多了。

    特別特別多。

    幸好這傻蛟還有點天賦，做出來的最多咸點淡點，沒有什么食不下嚥的成品，所以大家還是吃得挺開心的。

    馳狼也分到一大盤，正在大快朵頤。

    躺了一整天，又喝rou湯又被灌藥還外加被拖去洗澡的牠已經完全恢復精神了。

    峰里沒大人，弟子們邊吃邊聊好不愜意，九方煜樂不思蜀，完全忘了他老家就在旁邊的北海，這會兒正在和鶴薰商量住哪個房間的問題。

    鶴薰放紙鶴去請示他們峰主，后者對九方煜要留下這事無所謂，反正這蛟也不傷人，留在峰里還能當苦力。

    前者想了想，目前他屋旁的隔間是空著的，就是小了點。

    九方煜表示不介意，鶴薰便叫他等會兒先去把房間打掃乾凈，自己則去幫他搬張床和多找一套被褥。

    其實九方煜原本的打算是真沒房間他就打地舖，反正他不想離鶴薰太遠。

    他喜歡和鶴薰在一起，對方善良又溫柔，還會教他好多事情。

    雖然城里的人也很善良，會給他好多東西吃，但他覺得和鶴薰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心情。

    他只知道想一直在鶴薰身邊，想每天都見到這個人，然后一起玩一起修煉。

    等他化龍變得很厲害的時候，他就可以帶鶴薰去好多地方。

    鶴薰是丹修，他可以保護對方去那些尋常人不敢接近的龍潭虎xue高山峻嶺發掘奇花異草，還可以一起到秘境探險，幫助對方的修為突飛猛進！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鳴鶴門的大家很有趣，他也很喜歡這里，北海只有他一個，想找伴一起玩也找不到，無聊死了！

    吃到一半，空中閃過一道劍影，鶴薰仰頭看過去，開心地喊了一聲：「青霜師兄！」

    其他人也跟著抬頭打招呼，鶴青霜朝他們笑笑，從劍上一躍而下。

    「門主讓我來看看那頭狼的狀況，看需不需要送去百獸園?！国Q青霜說。

    「牠現在已經沒大礙了，不需要到百獸園休養?！国Q萸看了馳狼一眼，思索片刻后問道：「還是要送牠回東蛇山？」

    「也行，門主說讓你們自己安排?！国Q青霜坐到鶴薰身邊，后者知道這位師兄愛吃辣，馬上遞了一個麻辣豆腐包過去。

    鶴薰咬著菜包，一邊看著馳狼一邊說：「萬獸譜上提到馳狼暴戾、孤高、好戰且難馴，這樣也不方便養在鳴鶴門里?！?/br>
    眾弟子們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往馳狼的方向看。

    那隻馳狼依然興奮地囫圇吞“包”，搖著尾巴吃東西的模樣一點也沒萬獸譜上說得那么兇猛。

    「萬獸譜是百獸園初代園主編撰的吧？他是不是瞎掰？」鶴芽說。

    「別亂說，同種的動物們也會有不同個性的，像人類不就是這樣嗎？」鶴萸笑道。

    鶴青霜沒參與討論，馳狼是靈草峰的人帶回來的就由靈草峰的人處理，他只負責過來傳話，不過看那頭狼的吃相，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從地上撿了顆小石頭往對方腦袋砸過去。

    馳狼：「嗷嗚！」

    原本吃得歡快的狼暴怒而起，擺出狩獵的姿態，眼神兇狠地開始找那個砸自己腦袋的元兇。

    無關人員拿著手上的包子默默往后退開，鶴青霜端坐的身影便直挺挺地出現在牠眼前。

    鶴青霜瞥了牠一眼，繼續無動于衷地啃包子。

    就在大家以為能看到鳴鶴門第二劍修快劍斬馳狼時，只見那頭狼瞬間定格，接著放低身段，眼神變的清澈，輕輕地「嗚～」一聲后低頭叼了個包子，再抬頭挺胸地走到鶴青霜腿邊拱了拱。

    鶴青霜低頭看著牠：「？」

    「哎呀，該不會馳狼知道今天是你把牠搬回來的吧？現在想感謝你呢！」鶴萸笑道：「萬物有靈?！?/br>
    「你是傻子??？」九方煜沒良心地對馳狼開嘲諷：「你咬過的包子有你的口水，誰敢吃??？」

    被九方煜這么一說，馳狼仿若石化般定格，瞬間又羞又窘，嘴里的包子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心想那我現在自己吞掉可以嗎？

    鶴青霜也覺得好笑，伸手在牠腦袋上摸了一把，說：「用石頭砸你是提醒你吃東西要嚼碎再吃，你忘了今天差點被自己噎死嗎？」

    馳狼用鼻尖輕輕地蹭了下對方的手心，把叼著的包子咬進嘴里，乖巧地蹲坐在地上后一口一口開始嚼。

    九方煜對于馳狼這種沒尊嚴的行為感到無恥，湊到鶴薰耳邊低聲道：「牠忘了牠是狼，不是狗?！?/br>
    鶴薰“噗”一聲笑了出來。

    一直吃到戌時大家才把包子全部殲滅，馳狼窩在鶴青霜腿邊像隻忠犬，直到牠知道自己要被送回東蛇山，頓時悲傷地開始對月狼嚎。

    眾人捂起耳朵：吵死啦！

    「牠這是怎么了？送牠回家還不好嗎？」鶴薰不解。

    「在這兒能吃好喝好還有得玩，是我我也不想回去的嘛！」九方煜理所當然道。

    「可是牠……牠待在鳴鶴門不拘束嗎？」鶴芽心想你可是殘忍無情又暴戾的馳狼，在鳴鶴門這種咸魚地界待著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其實也無妨，看牠挺喜歡青霜的，要不青霜你帶回掣鋏峰養吧？」鶴萸說。

    鶴青霜搖頭：「我沒時間照顧牠?！?/br>
    馳狼嚎得更大聲了。

    待牠又嚎了半晌，鶴青霜才說：「要不留在靈草峰幫忙吧！你們常常要拔山涉水的，現在有九方煜，再加上馳狼幫忙拖拖車也不錯?！?/br>
    靈草峰弟子全都點頭同意。

    九方煜用馳狼可以聽見的獸語說：「馳狼，拖車，笑掉別人大牙?！?/br>
    馳狼白了他一眼，反譏他：「你這隻海蛟還要幫忙種藥草，做包子，笑死人?！?/br>
    馳狼說完繼續嚎，九方煜無言以對。

    「別叫了，想留在這你就得好好幫忙?！国Q青霜左手一揚，一條細麻繩像有意識一樣直接飄過去綑住了狼嘴，「要是敢惹事被我知道就把你大卸八塊丟去百獸園餵靈獸，聽到沒？」

    馳狼身體微微顫抖，只能「嗚」一聲表示知道了。

    得到對方應諾，鶴青霜收走麻繩，和眾人道聲晚安后便御劍離開。

    九方煜看見馳狼望著鶴青霜離開的背影發出嗚嗚叫的低吟，大驚失色地立刻把鶴薰拉到一旁對他說：「這馳狼腦袋有問題??！牠居然說牠好喜歡你師兄，覺得剛剛他綑住牠的嘴時那姿態帥氣又迷人，令他深深著迷……牠是不是腦子有??？能不能治??？」

    鶴薰表情一言難盡，心想果真是萬物有靈，一萬個物種有一萬種特別的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