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有一個朋友,他身量奇高,為他量身打造的兵器也異于常人。 他武功走剛猛一路,擅使槍,成名兵器名曰連云,槍長九尺二寸,滿刻云紋連綿,他自創的連云十三槍由它得名?!?/br> 步崢張了張唇,呼吸略有些急促,竟說不出話來,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沖破禁錮,卻又怎么也沖不破。 岑云生說著,手腕一抖,槍出如龍,舞了一套槍法,只是中間一招略顯生硬,舞不好,強行略過去的。 舞畢,岑云生收槍,長身而立:“他曾將這套槍法教與我,可惜那第七招我始終無法學得圓融?!?/br> 有些東西,是扎根在骨血里的。 就算是忘了,也會留下一些隱約的熟悉感。 步崢看著眼前人舞出的一招一式,就像是在看多年前看過的老電影。 明明不記得劇情了,但卻總是對他的下一招有預判,中間生硬的部分,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上前去糾正。 只是這種感覺恍若夢中,又像是流沙,越是想抓住就越是抓不住, 而岑云生趁著這股子沖動勁兒,一股腦兒的將想說的話說完:“我練不好,這槍它不屬于我?!?/br> 他飄到步崢的身前,抬起頭看著步崢,將手中的長槍緩緩遞過去,眸光帶了一點茫然、一點執著:“我有一桿一模一樣的連云槍,想要送給你,你要不要?” 步崢踉蹌著向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扶著頭,另一只手已經下意識抬起去接槍。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去接,可能是潛意識里覺得這槍應該是他的。 當他的手握住槍桿的時候,心中竟荒唐的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好像它本應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應該有一桿槍,和一個兄弟。 一桿滿刻云紋的長槍,和一個會使雙手劍的、賤嗖嗖的兄弟。 這不是記憶,只是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很無力,就好像有一件他本應該很渴望的東西就放在眼前,可是那上面蒙了一層黑幕,他揭不開、看不見,一閃而逝,抓也抓不住。 再用力的去想也沒有用。 岑云生見他接了,心中有一絲悵惘,也有幾分解脫。 他告訴了席騫眠月亭會合的約定他是做到了的。 還有,席騫應該擁有一桿長槍,現在也有了。 盡夠了。 只有他一個人守著那些過往,太累了。 席騫已經入輪回,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他的兄弟席騫,他也該放下過往,向前走了。 * 阮綿在房間里擺了聚靈陣打坐,小黑蹲坐在窗臺上,一人一貓互不打擾的修煉。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敲門聲,岑云生語無倫次的在求救:“尊者!席騫過去了!求您救救他……” 阮綿:“……” 過去了? 誰過去了? 過哪去了? 門外岑云生還在喊:“尊者救命!” 他如此慌亂,阮綿也不敢怠慢,意識到他說的是誰,直接起身出了門。 他們這個小區的別墅是中式雙拼,中間有一道高墻相隔,各自的小院、車庫等都是獨立互不干擾,用以保護每戶業主的隱私。 不過這道墻對于阮綿來說形同虛設,她完全不需要出自家院門再進隔壁院門,就非常節省時間。 在輕松翻過院墻時,她在心中暗想:有她這樣的鄰居其實挺不安全的就是說…… 不過想歸想,她的身形沒有一絲停頓,單腳在墻體借力一蹬,人已經翻上了二樓露臺。 【確實不安全?!?/br> 露臺的門是大開著的,步崢是在露臺上暈倒的,岑云生好歹還記得將人拖進室內放在長沙發上,沒讓人在外面晾著。 阮綿見步崢雙眼緊閉人事不省,頓時皺起眉頭,一邊抓起他的手腕探脈一邊對緊跟過來的岑云生道:“就算他不認得你,你也不能把他打倒啊?!?/br> 岑云生連忙擺手:“我沒有打他!不關我的事!” 片刻后,阮綿將手從步崢的腕脈處拿開,回身坐在沙發扶手上:“他沒事,應該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時承受不住,緩緩就好了?!?/br> 她看著長舒一口氣的岑云生,難得有些好奇心:“你到底怎么人家了?” 正蹲在一邊觀察步崢的岑云生大呼冤枉:“我啥也沒干!我之前跟您說過的想要把連云槍送給他,還舞了他的連云十三槍,他接了槍就撅過去了!” 阮綿想了想,誠懇的道:“你是個鬼你還記得嗎?人家是個普通人,就算能離魂,那也被動的毛病,不是他自己的意愿,你一個大鬼拿著兵器跑到人家面前耍了一套槍法,他嚇昏過去是說得通的?!?/br> 岑云生目瞪口呆:“不……不能吧?他一直很冷靜,沒有跑,也沒尖叫,跟之前被嚇到的人一點也不一樣?!?/br> 阮綿用一根細長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可能……是性格的原因?” 她這么想著,覺得很有道理。 步崢的家庭環境造就了他隱忍的性格,遇事不尖叫歇斯底里也正常。 岑云生被說服了。 他不禁對這位已經轉世的兄弟產生了一些愧疚之情:“那怎么辦?我不能把他嚇出什么毛病來吧?” 阮綿面色沉穩,好似一根定海神針安撫了岑云生的心神。 只見她慢悠悠的說道:“我探過他的脈象,身體沒什么問題,一會兒你把他弄到床上去,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br>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海棠書屋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