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嬋難以置信：“瘋了吧！這么貴！我們哪來的錢？況且，我們有什么事要問，值得花這種價格？你問我，問姜大喜，能行嗎？非得問賈大師？”

    孟雪梅嚴肅地教育她：“別胡說，對賈大師不尊敬。我每次找他算的東西都是準的，他這兒求的藥也是，你昨天一喝就見效了?！?/br>
    “你可別提那個安神湯了！”姜小嬋大倒苦水：“昨晚我不知道是什么，喝了一口，沒多久就暈了，現在頭還難受。是不是里面摻了安眠藥??？所以，這個安神湯，你又被騙了多少錢？”

    “怎么能說是騙錢呢？我心甘情愿買的，這種好東西，想要還不一定有。賈大師得看跟你有沒有緣，沒緣不會賣你的?！泵涎┟酚凶约焊畹俟滔嘈诺哪且惶?。

    小空間擠滿了人，姜大喜出了一頭的汗。mama和meimei無休止的爭辯落在耳邊，讓她愈發燥熱。

    “你們在這里燒香，我去上個廁所?！?/br>
    不等她們回答，姜大喜先一步離開了。

    運氣好，被她搶到廁所的最后一個空出的坑位。她關門之后，再進來的人便要開始排隊等待。

    大媽們邊排隊邊閑聊，她們能拿出來嚼嚼舌根的，也就是身邊見到的東西。

    姜大喜聽見她們在聊關于她家的事。

    “孟姐今天是把她女兒帶來了嗎？兩個人怎么吵起來了？”

    “是啊，跟她吵的是她小女兒，性子很叛逆，孟姐拿她沒轍。你看沒看見她穿得那么暴露，上面吊帶下面短褲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身材好，都不考慮這樣穿來廟里合不合適?！?/br>
    “那個胖的是她的大女兒嗎？我有點認不出來了?！?/br>
    “哎，是啊，大女兒，以前是個美女，現在看背影我以為是個中年婦女?！?/br>
    “她咋變化那么大??？”

    “好像是嫁到城里生孩子去了吧?！?/br>
    “孟姐的小女兒不也是要去城里？”

    “是啊，好像考了個出名的大學，他們學校有掛橫幅?！?/br>
    “哦哦，倆姐妹都去城里啊，那孟姐以后孤單了?！?/br>
    “沒人跟她吵，孟姐還清凈些，她那個小女兒就是個祖宗，能那么大聲跟她媽說話，指定不孝順?！?/br>
    隔壁陸續空出位置，幾個大媽走進隔間，議論聲停了。

    姜大喜按下沖水鍵，走出廁所。

    回到mama和meimei身邊，她們仍在討論要不要找賈大師算一卦的事。姜小嬋持強烈反對意見，甚至奪走了孟雪梅的包，不讓她把錢拿走。

    “你們這樣爭來爭去，被外人看見了像什么樣子？”

    向meimei伸出手，姜大喜主持了局面。

    “姜小嬋，這錢也不是你的錢，是我的。讓mama去算吧，我跟你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們姐妹單獨談一談?！?/br>
    終于，jiejie有了跟她談話的意愿，這在姜小嬋心里遠比錢更珍貴，她果斷地交出了mama的包。

    姜大喜帶著姜小嬋走出小廟。

    她們就近找到一塊清凈的區域，坐在了樹蔭下。

    風是熱的，蟬在鳴叫。

    夏天的氣味好熟悉，她們卻都不是當年在樹下跳格子玩的孩童了。

    姜小嬋望著jiejie不茍言笑的側臉，不自覺地把腰板挺直了一些。

    “我已經跟林嘉說了。他跟你分開，你別再對他胡思亂想，好好去上大學?！?/br>
    本該發生在昨晚、被安神湯中斷的這句勸告，姜大喜選作了開場白。她以一種冷靜的口吻說出來，像通知，像權威的長輩給出的指導。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摳緊手心，忍耐著怒氣，姜小嬋不想jiejie用一句話就讓自己失去理智。

    姜大喜悠悠道來：“我也在你這個年紀，跟比我大的人談了戀愛。我懂你的心態，對尚未步入社會的女孩，一個比你有閱歷、能扛事的男人，他是多么有魅力的存在?？蛇@份魅力是有時效的，富有欺騙性的，他注定會讓你失望?！?/br>
    jiejie的話乍一聽沒毛病，可姜小嬋隱隱地感覺，她說得不對。

    “jiejie。你講的這種男人，是你遇到的男人，還是林嘉？我認為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因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br>
    放慢語速，姜小嬋拿出全部的理性和全部的真心跟姜大喜交流。

    “好比，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不知道我和林嘉之間發生過什么。你的那段戀愛經驗，適用于你。我認為，它無法定義我的愛情?！?/br>
    依然覺得meimei不諳世事，過分單純，姜大喜言辭犀利：“你說得貌似很正確，實際發生的東西很病態。在一起兩個月，林嘉就能睡你，你認為這對嗎？”

    這個誤會林嘉沒能解釋，但姜小嬋可以坦然澄清。

    “不應該叫他睡我，叫我想睡他，比較貼合實際。林嘉跟你一樣，老把我當小孩，我想確認我們有男女之間的喜愛。是我主動的，并且，他還沒被我睡成功呢?！?/br>
    她的話又讓姜大喜捕捉到熟悉的她自己吃過的虧：“姜小嬋，你清醒點。讓你不安，讓你去主動確認，讓你自己獻身，這就是這種年紀大的男人用來控制小女孩的手段?！?/br>
    jiejie次次要把他們的關系評價得非常極端。心里感到冤枉，壓抑得透不過氣，姜小嬋的手心都快摳破皮了，她只能再度解釋。

    “我清醒，我特別清醒啊。我不覺得林嘉企圖控制我。我也用激烈的言語，挑起過他不愿意被我看見的不安。我和他的不安是雙向的。他沒有要騙我和害我的任何舉動，在這一點上，我完全信任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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