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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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中的雜草長得比院墻還要高。偶有行人路過,也只匆匆看一眼,便快步離開。 今日,這破敗的道觀里,卻站了一個長身玉立的人。他站在荒草覆沒的庭院,目光卻緊緊鎖在自己手上。 葉辰靜默良久,終于展開了手掌。其上是他從凌霄殿旁書閣中拓印下來的上古咒術。 他抬起頭。 這里是與葉南溪初次相遇的地方。若想以最小的代價改換她的命運,最好的辦法便是從那時開始扭轉。 面對上古之術,即便有批注,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但時不待人,以司靈天君的機敏,很快便會發現卷軸的禁制被動過。 葉辰雖生性不羈,但真要細說,并沒有做過多少出格之事。 沒想到今次一做便是個大的。他暗自苦笑一聲。 但走到如今這一步,并不后悔。 他重新定了定神,展開拓印卷軸,指尖劃過文字,開口念出了卷軸上第一個符文。 ** 言昭呆呆定在原處,許久沒有說話。 腦海中一時空白,一時萬緒紛雜,理也理不清,只余曲幽那句話幽靈一般地回響。 「你以為你遇見你師父,是偶然?」 “以你師父的真身,本應永遠沉寂在山河大地之中,”曲幽站起身,信步向他走來,“可有意思的是,他深埋大地數十萬年,卻與我當年隨手點化的一株木靈建立了聯系。 “六界初始時,滄海桑田變幻無端。那木靈為了救他,耗盡靈力,促使他意外化形。木靈自己卻變回平凡木,在滄浪傾覆之后,再無蹤跡。 “我費了些工夫,找到那株木靈,令他重新托生。就放在——東山,玄狐族?!?/br> 言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是……” 曲幽走到他面前,不費力地隔空抬起他一只手:“你是我這千年來,至關重要的一步棋?!?/br> 曲幽的話音涼薄,如一潑冰涼的酒,瞬間澆醒了言昭,同時也澆出他滿腔的怒火。 “我不是你的棋子,師尊也不是你的試驗品?!?/br> 他陡然發力,欲從曲幽的桎梏中抽回手,但絲毫不起作用,反被曲幽虛握住了尾指。 曲幽道:“是也好,不是也好,總歸都要你師父重新開啟盤古之力。為我開啟一扇門,總好過同歸于盡,灰飛煙滅吧?!?/br> 言昭沒放棄掙扎,力氣用得太狠,手都在微微發顫。但他又感覺自己的腦海從未像這般清醒冷靜過。 “不對……不是這樣。師尊他不是真正的盤古,強行開啟盤古之力本就是逆天之舉。那必定開啟的神力越強,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多。所以……你才會用這些迂回手段,是不是?” 曲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而后松開手,身形一晃又坐回了清池邊。 “果然誆不住你?!?/br> 言昭直覺他淡定得不大正常,便問:“為什么將這些都告訴我?不擔心我破壞你的計劃么?” “沒有擔心的必要,因為我的目的已然達成了?!?/br> 言昭一怔:達成是什么意思?是說君澤已經心生…… 他不敢再亂想,以為曲幽指的是撞破自己心思一事:“那只是我一廂情……” “也對,你還不知情,”曲幽打斷了他,“那便由你親眼看一看罷?!?/br> 話音一落,言昭忽覺手心微微發熱。他攤開手掌一看,尾指根處,方才被曲幽握住的地方,正發著光,像是一圈金色的絲線。 這是什么? 他心下剛發出疑問,便被這金絲帶入了另一片情境之中。 耳邊是清風徐徐,水聲清幽,入目是雕欄畫棟,雅舍閣樓。 這地方言昭記得,不僅記得,還記憶猶新。 這是當年玄狐族一事了結后,他和君澤同游的那座畫舫。 只是他當下的視角很怪異,像是飄浮在窗框附近,看著里面的人。他忽然意識到,這詭異的視角多半來自曲幽真神。 難道曲幽當時就在一旁觀察著他們? 視線越過窗臺,言昭看見自己伏在桌案上睡著了,君澤在旁側寫著心法冊。 半晌后,君澤擱下筆,打坐片刻后,輕聲念著什么。 那是一道訣,隨著他極輕的聲音化成一個個古老的字符,流向睡著的自己體內。 那文字言昭不認得,口訣亦從未聽過,但此刻他卻奇異地聽懂了,仿佛逐字逐句鋪陳在他腦海中。 生既相依,死亦同塵。 萬載春秋,共枯與榮。 是為,連生咒。 霎那間他明白了,為何自己每次遇險,君澤總在第一時間出現,又總能救他于危急之中。 言昭心中酸澀至極,想開口喚一聲師尊,卻受困于這縷無實體的神識,發不出聲音。 最后一句念詞落下,金絲另一端纏繞上了君澤的手指。他看著睡夢中的小徒弟舒了一口氣,卻抬頭朝窗外掠過一個略帶蔑視的眼神。 言昭感覺眼前一晃,畫面換成了他們與那老翁一同月下航船時的情景。他才得以有機會,聽見自己醉后的那些無忌話語,不由得心跳快了幾分。 君澤的反應看不出端倪,只是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月落日升,一夜很快過去。不知是曲幽只留到了此時,還是落在他身上的術法開始失效,言昭看見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動蕩之際,他竟與幻象起了奇異的呼應。他眨了眨眼,發現意識落到了幻象中的自己身上。便是天色將明,他靠在君澤膝上醒過來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