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理性蠢蠢欲動
西櫻并沒有多休息兩天,昱平市電子廠的項目開工在即,她要準備的工作還有不少。周五這天,秦裕組了個會,敲定了公司之后的項目時間線,又把人員安排跟各項目負責人商定妥當。 會后秦裕叫住西櫻,兩人一起去秦裕的辦公室私聊。秦裕表情嚴肅,從辦公桌上鎖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西櫻道:“你先看下?!?/br> 盡管西櫻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利友林的發難來得如此之快。文件標題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里面是什么內容。西櫻厭棄地掃視了一眼那份文件,平靜地問秦裕:“師兄打算怎么辦?”她其實是想說,需不需要自己主動辭職,不給公司添麻煩,但心中總有僥幸。她實在是不甘心。 秦裕卻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當時,從工業研究院離職,難道也是一樣的原因?” 西櫻頓住,知道也瞞不住,點點頭又補充道:“你收到這份法院傳票前,利家警告過我的。利家人說,工業研究院畢竟是國家單位,走起訴流程很復雜,但是對付我們公司,就沒那么麻煩了。師兄,對不起,我沒想到利家這么陰魂不散?!?/br> 秦裕眉棱骨一跳,他沒想到西櫻用詞這么刻薄,也沒想到西櫻的前夫家做事這么絕決。 “你不用擔心。我看到了你幾年前跟利金集團簽的合同,上面的保密協議和競業協議,放在哪里都是霸王條款。公司法務不是吃干飯的,他們愿意折騰我們就奉陪。別忘了,師母可是法學院教授,她要是知道你被這么欺負,非要親自上陣不可?!?/br> 西櫻有些動容,她想到了儲清在繾綣溫存時說的,她值得這些人待她的好。那么,對于那些待她不好的,也是時候震懾回去了。 從儲沄家里離開那天,儲清一路無言,把西櫻送回家中,剛要開口說點什么,秘書的一串電話就把他叫回了昱平。隨后兩人都沒再提起當天還沒來得及開頭的話題,相處也與之前一樣,早晚問候,分享一些無聊又零碎的生活日常。 西櫻握著手機,不知道要不要把利友林的刁難告訴儲清。不得不承認,那天儲在方的話和儲清不明的態度還是影響到她了。 儲清在人際關系上向來四平八穩,他或許會找個圓融的方式,既幫了西櫻又不開罪利友林。但是等以后他們分開了,利友林難免會加倍報復回來。她嘗過了自在生活的滋味,實在不想跟利家繼續糾纏下去。 西櫻在通訊錄上劃來劃去,終究是沒有打給儲清。 宮定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聯系了西櫻,兩人約在宮定洲家里。西櫻帶了上門做客的禮物,在宮定洲家里吃了頓熱氣騰騰的北方家常菜。宮定洲看西櫻氣度嫻雅處事周到,想著自己查到的種種,心中不免替她難過。 “看看吧,這些是我能在系統內查到的。其他更確定的信息,必須要立案才能查下去。拐賣兒童的追訴期最長是二十年,但如果你能找到親生父母和當年的人證,往情節嚴重的方向去起訴,還是有可能進行公訴的?!?/br> 西櫻仔細翻看宮定洲提供的材料,讀完十分真摯地道謝:“真的很感謝您,有這些信息,我已經是喜出望外了?!?/br> 周六,儲清一大早就出現在了西櫻家里,他十分不見外,早就哄西櫻給了把家門鑰匙。西櫻晃了晃剛睡醒的腦袋,自顧自去衛生間洗漱。 熱水兜頭澆下,西櫻還在適應蒸騰的熱氣,一個高大的身影就迅速闖了進來,西櫻定睛一看,心中吐槽,這男人脫衣服可真快。 兩人在熱氣熏蒸中rou體交合,儲清在高潮來臨前咬住西櫻的耳朵:“寶貝,以后我們家里,一定要把浴室裝滿鏡子。你都不知道,你現在有多sao多漂亮?!?/br> 西櫻靠在男人懷里緩了口氣,心中有點悲傷,“以后”是一個多美好的期待啊。 吃早餐時,儲清漫不經心地問:“這兩天什么安排?” “明天要和桐桐一起去臨城,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br> 儲清抬眼調笑:“婚禮啊,男朋友可以一起去嗎?” 西櫻訥訥反問:“二哥也想去嗎?你都不認識譚欣?!?/br> “譚欣是誰?”儲清問完就反應過來,應該是新娘的名字。 西櫻以為儲清是想了解她的社交圈,也不反感,老實交代:“也是以前在孤兒院的朋友,她現在是《臨城周刊》的記者。她和桐桐比較熟,經常一起打游戲?!?/br> 儲清訝異:“她的名字是收養家庭重新取的嗎?” 西櫻搖頭,眼神中有些許波動:“她是父母去世,沒有親戚照顧,被送到孤兒院的。她和父母去游樂園坐過山車,出事故時父母一起保護了她。當時還有關于這件事的新聞,因此她被送到孤兒院之后,還有很多好心人給西峰孤兒院捐款?!?/br> 儲清聽她一板一眼的沒有感情色彩的回答,還是從中捕捉到了細微的羨慕之情。他默默嘆口氣,故作輕松道:“看來我們櫻櫻雖然在孤兒院,還是交了很多好朋友的?!?/br> 西櫻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看儲清不解,露出了一個看豌豆公主的表情,搖頭笑道:“二哥,你是錦繡堆里長大的,可能很難理解,我們是沒有朋友的。就連桐桐和譚欣,我們也為了爭一塊排骨打過架。后來不缺吃喝了,才因為彼此性格投緣交了朋友。孤兒院是一個不能展示友好和脆弱的地方,‘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太多了?!?/br> 儲清愣住,難得露出一個堪稱窘迫的表情。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若有所思地問:“這是不是你隱瞞病情的原因?” “算是吧,”西櫻不想此刻交談太嚴肅,開了個玩笑:“可能我本身的獸性還在,藏匿傷口是本能?!?/br> 玩笑沒起到作用,儲清的心情依然不好,他在飯后問道:“去過婚禮就回來嗎?” 西櫻不語。她知道此時扯個謊是最理智的做法,可內心的任性越發蠢蠢欲動。 “不是。我去臨城還有別的事情?!?/br> 這是一種變相的邀請:你想不想,看看我露出爪牙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