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唱晚：“？”

    “季程你要死是吧！”她站起來，往前追了兩步，作勢要去打他，嚇得季程立馬拽著程姍姍進了檢錄處。

    “切，小學生?！?/br>
    蔣唱晚撇了撇嘴，轉身走回來，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歪著頭，神情稀奇地看坐在長椅另一端的人。

    沈衍舟緩緩挑起眉：“？”

    “干什么？”

    “你在笑啊，沈衍舟?！笔Y唱晚仔細端詳著他，有些驚奇的模樣，“我還從來沒看你笑過呢?！?/br>
    沈衍舟斂起嘴角那點輕微的弧度，有些無言地看了她一眼，“你是霸總的管家？”

    蔣唱晚：“？”

    她頓了兩秒，眼睛里的驚喜更明顯了，興奮道，“你連霸總管家梗都知道??！”

    就是那個霸總的管家總會在霸總帶著女主回來之后，感慨地對女主說，“少爺已經十年沒有笑過了”的梗。

    “我還以為你都不知道這些的呢！”

    沈衍舟：“……”

    “我只是看得少，”他無言道，“又不是不上網?！?/br>
    “但是你之前就給我一種不上網的感覺?！笔Y唱晚在他旁邊坐下來，還是忍不住驚喜，時不時偏頭看他。

    “你想知道你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嗎？”

    沈衍舟很干脆，“不想?！?/br>
    “不行?！笔Y唱晚更干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似的，“你必須知道?！?/br>
    沈衍舟：“……”

    “你之前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頂頂頂好的好學生?！笔Y唱晚用了好幾個修飾詞，來形容沈衍舟給她的感覺，但又覺得好像不夠似的，很輕地蹙了蹙眉，繼續道，

    “就是那種，學校里最常見的，戴著厚厚的鏡片，每一天每一天都埋頭讀書，眼睛里只有學習、考試和分數，把考上某某大學當成自己一輩子執念，除了學習上的事，其他都一無所知的人?！?/br>
    她盯著前面吵鬧嬉笑的小孩，掰著手指，認真地細數道。

    很少見的神情。

    自沈衍舟認識她以來，一直都覺得她是一個極其活潑開朗、鬼點子頗多，對生活極其富有能量的女孩兒，很少看到她如此認真的神情。

    午后的陽光落在她臉上，把小鹿眼上的睫毛都照得十分清晰，忽閃忽閃，在臉頰上落下一片晃動輕顫的陰影。

    ……很靈動。

    沈衍舟頓了幾秒，才移開視線，嗯了一聲，好像從未從這場談話中分心似的，若無其事地接著問，“這樣不好嗎？”

    “東亞式的教育，一直都是放棄掉現在的一定自由，來換取以后的自由?！鄙蜓苤鄞怪鄣?，“大環境驅使之下，無可避免?！?/br>
    “嗯，我知道?！笔Y唱晚點了點頭，依舊看著前面。

    “但我也始終覺得，人不應該活成那個樣子?！?/br>
    “十幾歲的大好青春，被壓在必須穿上的肥大校服里，被壓在沉重的書本和厚厚的鏡片之下，被壓在無窮無盡，由分數和排名帶來的壓力與焦慮之下……”

    她頓了頓，“我覺得不值得?！?/br>
    “你也別先急著反駁我啊，”蔣唱晚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左右來回晃了晃，“我沒有說學習不是件好事，我只是不喜歡那一種為了學習而犧牲掉所有興趣愛好的生活方式?！?/br>
    “相反，我非常喜歡那些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的人?！?/br>
    蔣唱晚說完這句，終于把視線從遠處旋轉的摩天輪那里收回來，偏頭看著身旁的人，輕聲道，

    “我喜歡那種，能把學習、生活、興趣愛好，各方面都平衡的很好的人?！?/br>
    “怎么說呢……”她想了想措辭，“他們身上會有一種游刃有余的感覺，好像天生就是厲害到，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br>
    “我很佩服這種人?！?/br>
    沈衍舟側臉看著她，輕輕嗯了一聲，接上下半句，“你也想成為這種人?！?/br>
    不是反問句，是陳述句。

    好像他能夠從蔣唱晚平直普通的、半點兒不涉及自己的敘述下，感知到她隱藏的想法和情緒一般。

    ……非常的，敏銳。

    蔣唱晚頓了頓，移開視線，很輕地“嗯”了一聲。

    空氣寂靜片刻。

    接著，沈衍舟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其實你口中那些‘各方面都很厲害的人’，也未必沒有付出相應的努力?！?/br>
    “世界上的東西都是需要籌碼的，類似于等價交換，盡管有例外存在，但絕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遵循著‘你付出什么，就得到什么’的原則?！?/br>
    “好身材的人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健身房訓練，學習好的人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在讀書和考試上，那些在各行各業有專精的人，也同樣地付出了同等的努力?！?/br>
    “先天差距固然存在，但努力也必不可少?！?/br>
    說完，他頓了頓，似乎是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太空，索性想了想，“拿我舉例吧?！?/br>
    眼看著蔣唱晚轉過頭來，小鹿眼圓睜，秀氣的眉毛向上挑起，似乎是有話要說，沈衍舟從善如流地接道，

    “盡管我知道你剛才舉例的‘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里，不包括我?！?/br>
    “我只是想舉個例?！?/br>
    于是蔣唱晚看了他幾眼，頓了頓，收聲。

    沈衍舟沒控制，又彎唇笑了一下。

    他忽然覺得，如果他真的是小說里的男主，而他身邊也真的有一個管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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