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老師，你覺得我做得怎么樣呀？”

    視線左下方忽地冒出一顆腦袋，眼睛亮晶晶的，小鹿眼閃爍著漆黑明亮的光芒，睫毛一眨一眨，殷切地看著他。

    擠占了原本卷面的大部分位置。

    她頭發原本披散著，后來嫌熱，隨手編了兩個麻花辮，并不規整，松松散散，此刻有幾縷發絲滑落，落在他手背和指節上，隨著動作一晃一晃，若有似無地掃過。

    ……癢。

    那雙眼睛里的狡黠根本藏不住，亮晶晶地望著他。

    沈衍舟一頓，用了好幾秒，才回想起她剛才的問題。

    做得怎么樣？

    沈衍舟看了她幾秒，移開視線，面色如常道，“還可以?！?/br>
    “嗯嗯，”蔣唱晚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眼睛眨了又眨，“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笨了，不想……”

    話說到好幾秒后，她才反應過來似的。

    “——??？”

    沈衍舟剛剛說什么？

    “做得還可以”？？？

    蔣唱晚大腦都要宕機了，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后蹙著眉轉頭，把試卷翻過來。

    試卷上除了她黑色字跡的答案以外，就是紅色的批改痕跡，從頭到尾，十幾道題，卷面上都只有兩個紅色的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全對？??？??？！

    蔣唱晚眼睛都瞪大了，小鹿眼秒變銅鈴，手抖得像個篩子，顫抖著，拿起那張試卷，不信邪似的對著光看。

    ……是的，就是她昨晚上想要報復沈衍舟，熬夜熬到凌晨兩點，嘔心瀝血寫下的那張試卷。

    ………………

    她竟然全對?。。?！

    蔣唱晚頓時心如刀絞，感覺能吐出一口老血來。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是在傷心氣死沈衍舟的計劃破滅，還是在悲傷她認認真真算到三更半夜的答案——竟然全錯了！

    心如死灰，心如刀割，心肌梗塞。

    過了很久很久之后，蔣唱晚才失魂落魄地放下試卷，感覺萬念俱灰，麻木地背上書包，準備起身離開。

    沈衍舟慢悠悠地在她頭頂開口。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覺得你笨嗎？”

    他停頓了兩秒，繼續道，“沒有啊?！?/br>
    “我覺得非常地——”

    “孺子可教也?！?/br>
    第06章

    06

    “……”

    “天殺的沈衍舟，我要報警把他抓起來！”

    蔣唱晚簡直一整個抓狂發瘋，對著手機屏幕嚎叫，泫然欲泣。

    她今天一天都沉浸在認真做的試卷全部做錯、氣死沈衍舟的計劃落空，完了還被他若無其事地嘲諷的悲傷當中，根本無法自拔。

    他絕對看出來了！

    他還嘲諷她?。?！

    真的太過分了?。?！

    程姍姍在對面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樓下有一聲呵斥傳上來。

    “干什么呢蔣唱晚！”

    “大晚上的不睡覺，又在講小沈老師壞話！”

    “都跟你說了是我告訴小沈老師你在書店的，不然你那點臨陣脫逃的心思，我還能猜不出來嗎？”

    孟青一邊敷面膜，一邊不動嘴皮地揚聲批評她，“人家小沈老師那么厲害，上一節課你就能全對了，還想怎么樣！”

    “我告訴你啊，這次你要是再把小沈老師氣走了，我惟你是問！”

    “……”

    房間里安靜了。

    蔣唱晚的嘴卻撇得更厲害了，萬念俱灰似的，睫毛委屈地一眨一眨，就差流眼淚了。

    “你聽見了嗎姍姍？剛剛我媽說了什么？”

    “她為了沈衍舟，都可以不要我了！”

    “不是說血濃于水嗎？不是說母女情深嗎？怎么到此刻就統統不算數了呢？”

    程姍姍咬著奶茶吸管，都有點憐愛她了，難得沒有反駁。

    “嗯，”她點點頭，煞有介事，“都是那個男狐貍精的錯?！?/br>
    蔣唱晚這次實在是太慘了，她都要看不下去了，連忙拿起手機，跟進打聽的項目。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問到同班同學那里去也好，問到老師那里去也好，掘地三尺也一定要給我把這個人找出來！】

    指令下達完了，她神情悲痛地回到視頻聊天當中來，“晚晚，你是我唯一的閨閨。如果有人要折你翅膀，我定毀他整個天堂！”

    蔣唱晚：“……”

    你他媽有病吧。

    有人比她還愛演，她就甘拜下風了。蔣唱晚斂起神情，最后嘆了一口氣，摸出卷子，不情不愿地開始寫了。

    程姍姍在對面看著她，“又寫作業？！不是昨天才寫過嗎，怎么今天又要寫？！”

    “好問題?！笔Y唱晚抽空打了個響指，夸贊她，“你明天下午來我家，當面問一下沈衍舟?！?/br>
    程姍姍縮了一下脖子，搖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我怕我媽以為我喜歡他，也請到我們家來上課，那我就完了?！?/br>
    蔣唱晚又嘆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孟女士上哪兒去找了這么一尊佛，她竟然都降不住。

    雖說是加課要加錢，但沈衍舟改完作業后，還是大體把所有的題都給她講了一遍。

    蔣唱晚當時心情極其不爽，梗著脖子不想聽，“我做對了，全對，為什么還要再聽一遍？”

    沈衍舟：“……”

    他指尖落在卷面上，頓了頓，最后說，“我想講，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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