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4 一個錢
“他錚娃子,你在不?這是開鋪子營業了???” “那你劉大娘的活計給上手了沒?我這邊可是真等著用,你就先干我那一塊的唄?” 這劉媒婆的話音剛落,前后腳兒跟在她的身后,就進來了兩三波的人。 都和劉媒婆一樣,是在鋪子里存放過工具等待出工的人。 其中有一位怕是跟劉媒婆比較熟識,開口說的話就沒客氣。 “可別啊,劉嬸子,你那里能有什么重要的活計,你看人家錚娃子才剛上工,那就應該拿那簡單的活練練手?!?/br> “話說錚子,我的活簡單,你看我那耒耜的套口只不過松了些,你給我整緊湊點,我能上手使就行?!?/br> “家后邊的荒地需要松松,這眼瞅著就要入冬了,可不能讓土凍實了,待到來年再翻整起來,可就麻煩了嘍?!?/br> 劉媒婆那是一個能夠妥協的主兒嗎? 她剛打算將話頭子給接過去,噴對方一臉唾沫呢,這眼角的末梢就瞅見顧崢手中拿著一把疑似她家剪刀的物件,在手中擺弄呢。 見到于此的劉媒婆,心中就是一喜,也顧不得吵閑了,三步并兩步的就邁到顧崢鍛臺的前面,伸手就朝著那把剪子摸了過去。 “哎!我就說顧崢是個明白人,忘不了你劉嬸子的好?!?/br> “我瞅瞅,是不是我的那把剪子磨得了?” 說完這話,劉媒婆的手就已經莫得了顧錚手中的剪子。 “嗷!燙死我了!顧崢啊,這咋還是guntang的呢?” 劉媒婆這么一叫喚不要緊,就讓旁邊那個被她搶了先機的街坊給樂出來了。 “哈哈哈,劉媒婆這可是你自找的了,這匠人的鋪子里的東西,也是你能動手的了?” “你可是忘記了陳師父的規矩,各家取貨的人要離他們的干活的地兒最少兩步遠?!?/br> “人家還說了,若是有壞了規矩的人,甭管是燙熟了還是燒糊了的,他們是概不負責啊?!?/br> “不過我說顧崢,你這是給劉媒婆磨得剪子?咋跟俺們家的剪子長得不一樣呢?” 因為眾人的目光轉移到了顧崢的面上,這把與眾不同,單手就能cao作的咔咔作響的工具,就引起了圍在這里的客人們的注意。 顧崢也樂得推廣一下自己的手藝,他還故意的將劉媒婆沒晾涼的剪子高高的端起,一只手順便就從旁邊抄起一根竹片,順帶手的就給大家演示了起來。 ‘刺啦’ 已經不發紅的剪子在大桶冷水中被過了一下,就著渺渺蒸騰的霧氣,在顧崢單手的cao作下上下翻舞了起來。 不過兩三下的功夫,這兒不算薄的竹片,就被顧崢給從當中剪成了好幾段。 每一段的切口處都是十分的平滑齊整,一看就是一把鋒利的好剪子。 見到于此的街坊們,眉毛都挑的快破了額頭了。 而順著手遞給劉媒婆的顧崢,還好意的提醒這位嬸子道:“劉嬸子,我把你的剪子給改造了一下?!?/br> “原本那個使起來老費勁了,你試試現在的,好用不說還省勁兒?!?/br> 半信半疑的劉媒婆,接過這把她從未曾見過的造型的剪子,上下摸索了兩下,在確認的確是不燙了之后,才依照著顧崢的方法顫巍巍的咔嚓了兩下。 而就是這一動手,慣用剪刀的劉媒婆就感覺出這把新制式的剪子的妙處了,她左右瞅瞅,最后一咬牙就抽出褲腰中系著的腰帶的一個小邊兒,用剪子輕輕的這么一剪……那露出來的小頭齊著縫兒的就飄落了下來。 “哎呀,這可真好用??!” 剛剛驚訝的尖叫起來的劉媒婆立刻就像是想起來什么一般的一捂嘴,然后就將這把剪子給收攏了,別巴別巴的就送進了自己腰間的小布包中。 然后,她就帶著三分的心虛,三分的氣短的跟顧崢埋怨道:“可是,不是我說啊顧崢,嬸子送剪子過來,只是讓你幫忙給磨磨的哇?!?/br> “誰知道你這直接就給改良了呢。按理說這的確是既稀罕又好用?!?/br> “可是咱們就事說事啊,你這是自作主張了吧?甭管咋樣,嬸子可就只給你磨刀的一個大子兒,再多的我可不認賬的?!?/br> 嘿!這人! 可是你還真沒辦法跟她掰扯,這事兒是顧崢自作主張了。 待到顧崢這么一愣神的工夫,他那原本抓著剪子的手里就多了一個黃燦燦的大子兒。 而見到了這一場景的街坊們卻是看不下去了。 “嘿,我說你這個劉媒婆,你去給人拉媒報纖的時候黑點良心,往糊弄人里邊說就算了,你怎么還好意思貪顧崢家的這點便宜??!” “先不說人家顧崢要沒要你這個改造的錢,但是你這事兒辦的就不地道了?!?/br> “最起碼客氣一下啊,你會死啊,你那張嘴從來就不帶說點好話的是吧!” 劉媒婆被說的也挺臊得慌,但是吝嗇的習慣卻讓她選擇了腳底抹油。 趁著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工夫,這位年紀不小的嬸子,竟是一溜煙的就從人群中鉆了出去,不一會的工夫就跑遠了。 可能是覺得自己已經跑到安全距離了,站在遠方的劉媒婆就替自己找補了一句:“大不了,我幫顧崢找個合適的婆娘,讓他湊合一堆的過日子唄,這謝媒的錢我就吃點虧,不要他的了!” “就這么說定了啊,有這把好手藝,你還會去缺了女人!妥妥的!” 撂下這話,人就徹底的沒了影,讓一鋪子的人就哄堂大笑了起來。 待到這群人笑完了之后,卻發現被他們奚落的原主,卻像是沒事兒人一般的回歸到了自己的鍛造臺后,笑的如同春風拂面的一般的……滲人。 接著,顧崢就是這么說的:“各位叔叔嬸嬸,剛才劉嬸子家的剪子我給搞成啥樣了,你們都見識了?!?/br> “而那把剪子在改造之后的能耐也目睹了?!?/br> “不是我說啊,這十里八村的匠人,但凡是見過了那把剪子的人就沒有看不明白其中的關節的?!?/br> “但是真的能給依照我那模樣給仿造出來的,可著實不多?!?/br> “當中那個合口零件,可不是誰都能擰巴著砸出來的?!?/br> “要是有人覺得那種剪子省事,想要讓自家的媳婦在裁衣服剪皮子的時候省點事力氣的,就盡管將家里的剪子拿到我的鋪子中改造一下?!?/br> “咱們都是街里街坊的,價格高了你們也付不起,不多,四個錢兒,我再送免費的磨剪子一次?!?/br> “這價格不貴吧?尤其是你,毛叔,你家開的就是成衣鋪子,針頭線腦,剪剪裁裁的必不可少,咋樣,不給自家的生意尋個方便?” 那位被顧崢成為毛叔的人,也是原本陳鐵匠的老客戶。 他家的粗細柄的毛皮針,繡花針的都是從陳鐵匠這里進的。 今兒個過來是來取前幾日送過來修整的耒耜,那銅頭與木把手的接口處因為長期翻地的緣故,已經松動到使不上力就脫落下來的地步了。 就著這功夫順便再將耒耜的扁頭錘平一些,好讓工具入土的時候,也能省些力氣。 誰成想,在這里還能有意外的收獲呢? 顧崢見毛叔已經有了意動,他也不打攪這位思考,趁著這會的功夫,就將毛叔送來的耒耜頭,在鍛造臺上叮叮當當的捶打了起來。 待到對面的這個敦實圓潤的胖子想明白了,剛這么一拍手,顧崢就手的就把收拾好的耒耜給遞到了毛叔的手中。 讓回過神來的毛叔就是一愣,待他定睛往懷中這個按好了把手的耒耜上這么一瞧,就真心的嘆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