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問這世間誰是英雄
想到這里的劉將軍就是一笑,轉身對著大帳中早已經集合完畢的副將們下令道:“這一次戰役,我們要速戰速決?!?/br> “要在童大人的朝廷軍到來之前,就解決這群烏合之眾?!?/br> “也省的童大人舟車勞頓的長途跋涉而來,到最后了還要為這點子亂兵所cao勞?!?/br> “咱們就讓童大人順暢點的從哪里來,再回哪里去吧?!?/br> “得令!” 手底下的人等的甚是不耐煩了,他們這群人在這里就是為了等那些官老爺,耽誤了多少的功夫。 現如今得到了出征的命令,一個個的還不迎頭痛擊,更待何時。 待到劉將軍交代完畢,這群大宋國最精銳的部隊們,直接就沖出了營帳,奔著方臘的老巢而去。 這兩軍才剛剛一個碰面。 局勢就以十分詭異的方式,在快速的崩潰著。 對面的方臘的軍隊,仿佛早已經失去了精氣神一般的,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團結。 在敵軍剛剛沖殺過來的同時,一個回合都沒走上,就出現了潰散崩盤的情況。 這就像是傳染病一般的,四下擴散了起來。 越是為首的隊長,稍微了解點內情的,越是沒有了戰斗的欲望。 作為一個群龍無首的軍隊,本就是迷惘的只知道聽從命令的士兵,哪里會有什么戰斗意識? 逃跑起來竟是不管不顧的,直接就亂成了一團。 好吧,連劉光世都驚訝于這場戰役的輕松程度,這一個沖鋒,先前的部隊已經直指方臘的老巢了。 等到他們向著內營發起進攻的時候,那些還在里邊勾心斗角,大打出手的將軍們,在看到了半里地外的烏泱泱的全是敵軍的包圍的封鎖線的時候。 他們的內心是崩潰的。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數十萬由民眾組成軍隊的方臘集團,一夕之間,傾滅于此。 幫源洞外殺聲震天,樸刀之下,鮮血成河。 這些人等,在悍勇的西部邊陲兵的阻擊之下,或是被殺,或是被俘,竟是無一幸免。 而這一場荒誕不經的戰役,在劉將軍回返的時刻中,終于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一切,都被站在孤崖之上的顧崢,給看了一個清清楚楚。 烈烈疾風,肅殺凌然。 仍是抵不過,這茫茫戰場的殘酷。 他就這樣孤身一人,衣袍被顫顫吹起,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 這是一個因為他而起的戰爭的結局,顧崢卻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波瀾不驚的旁觀。 只有那笑忘書中的小球,那激昂的跳躍歡呼,才能反映出這個世界的委托人心中的激動。 滅族之仇的又一個外因,被顧崢這個外來的靈魂,以及自己的這具軀體給消滅。 這般直面觀看大仇得報的感覺,是如此的暢快淋漓。 這一屆的委托人,仿佛從這一刻起,才想起了自己曾經所要追求的生活。 正是這般的快意恩仇,瀟灑自如。 那燕趙少年游俠兒,橫行須就金樽酒的豪情,油然而生。 如果此時他有一具軀體,他一定會仰天長嘯,縱馬行空。 委托人這般想了,作為最負責的宿主,顧崢,他也這般做了。 他朝著那已經沒入了遠山不見深處的軍隊的隊伍尾部,仿佛送行一般的,用周身的氣息,發出了痛快淋漓的一吼。 “問英雄、誰是英雄?” “無愧于這天,無愧于這地,無愧于這黎明百姓,這都是多余廢話,哈哈哈!無愧自己的心,才是我輩俠客的大自在?!?/br> “愿我宋國軍士,心中永存這一方自在!” “小子顧崢,就此別過!” 這最后一聲悠悠蕩蕩之音,在這山澗峽谷之中,乘著回音,飄蕩了許久。 竟是令那率領在隊伍走在了返程的最前方的劉將軍,也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的回過了頭來。 他有些啞然失笑的搖搖頭,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對著那遙遠的傳來了聲音的地方,隔空拱了一手,以示敬意。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后,復又揮手到:“繼續前進!” “是!” …… 將軍不求此人的去向,自然有其一定的道理。 游俠兒,本就應該自由的馳騁于這一方的天地,那種束縛在一城一池,一草一木之人,也稱不上是俠了。 萍水相逢,就此別過。 放下了此番因果的顧崢,騎在他從江浙購買的一匹瘦馬的身上,開始搖搖晃晃的朝著徽州而去。 這一趟,他是要勸服那深山內的老頭子,掙脫那百年前的誓言,聽他的勸告,直接開始南遷。 不管這個大宋國的將來是怎么樣的,但是這些人,無疑是委托人記憶中最為重要的親人了。 他的血緣族親,都已經不在,那么對他有著教導養育之恩的師父和師門,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國度的覆滅,而隨之傾塌。 那么這一世,委托人就會再一次變成那無牽無掛的小可憐了。 這是顧崢這種無牽無掛之人,心中最不愿意見到的情況。 因為世界的輪回中,他感受到了多少的情感,慈愛,返回現實中,那孤寂無人的空虛,就是越發的明顯。 他只知道一點,珍惜眼前人,對于所有的委托人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而他這晃晃悠悠的趕路途中,也并不是全無收獲的。 這不,搞笑的人,就來了嗎?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從此路過的,需留下那買路財?!?/br> 這般老套? 騎在馬背上的顧崢,將嘴中好不容易咂么出來點甜味的甜草梗子,啐的一口,吐在了地上,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穿的還算是體面的五六個人。 在兩方人馬含情脈脈的看了許久之后,顧崢才多余的問了一句:“喂,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個強盜的職業素養?” “何所謂職業素養?” “就是說,干強盜這一行的,你總是要有點原因吧?” “我看你們穿的人模狗樣的,不像是生活不下去的逼良為娼的啊。為何偏要作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被顧崢這么一問,那邊的強盜則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回到:“俺們祖祖輩輩都在此盤桓,干的就是山寨的營生?!?/br> “這劫道的活計,還要分出個貧窮或是富有的人才能干的嗎?” “哦,那自是不用,只是不知道,你們的寨子又為何偏偏選擇這一條路作為劫道的地方呢?” “那還用問,自然是距離我們的寨子最近,人來人往的還算是熱鬧,距離那徽州省城甚是便捷?!?/br> “幾方計較之下,為啥不能選擇這里?哎?我說你這廝,好好的把錢交出來,一個被打劫的人,就應該有點被打劫的覺悟?!?/br> “哪里來的這多的廢話?!?/br> 這對面的劫匪頭子終于是反映了過來,而對面瘦馬上的顧崢,則是被逗的哈哈大樂了起來。 這頭子邊上一個憨憨的小匪徒,還不知死活的來了一句:“啊,頭兒啊,他好像是在套你的話啊?!?/br> 說完,‘啪’的一下,后腦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廢話,你當老子不知道啊,還用你廢話?!?/br> 這委屈巴拉的小弟,齜牙咧嘴的就縮了起來,而被顧崢嘲笑的有些惱羞成怒的大匪頭子則是朝著他呵斥道:“笑什么笑,打劫!” “剛才你若是老老實實的將銀錢留下,我自當可以給你留點回家的盤纏?!?/br> “但是你現在竟是敢如此的戲耍與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小的們,速速上前,將他的瘦馬搶下來,將他的包裹財物,全部給我搜羅一空?!?/br> “至于他身上的衣服嗎。嘿嘿嘿,也給我全扒光了。我這人心善,給你留一件褻衣褻褲,讓你不至于因為赤身裸體而尋求不到幫助了吧?!?/br> 我謝謝你哈。 聽完了這話,顧崢笑的更是厲害了。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騎在馬上,壓制著這匹瘦馬,因為一下子涌上來了四五個人,而產生的驚慌。 直到那些小匪徒們的爪子就要摸到這匹瘦馬的韁繩的時候,顧崢才將雙手,在馬鞍上一個上撐,一個鷂子翻身,輕松的后落于這群人足有幾米遠的身外。 然后在這一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緩緩的將一把寒森森的鍛刀,從背后的刀鞘中,抽了出來。 而就在顧崢將這把刀完全的亮在了眾匪徒的面前,打算擺出一個十分漂亮裝逼的姿勢的時候。 在眾人身后的那個大匪頭子,卻是眼力十足,他將眼珠子一瞪,就大吼了一聲:“這茬子是一個高手!骨頭太硬!快跑!” ‘呼啦’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呢,這黑大個,卻是率先的動起腳來,是轉頭就跑。 這一出乎意料的反應,讓顧崢差一點岔了氣。 他哭笑不得,竟是連眼前的這群人再戲耍一下也顧不得了,只是陰森森的朝著那個已經跑出去三五步遠的匪頭子喊了一句。 “你再敢多跑一步試試,我手中的臂弩,可不是吃素的家伙?!?/br> 而當顧崢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那土匪頭子,竟然是腳底下一扭,借著前沖的作用力就是一個轉身,倒頭便拜。 “大爺饒命!” 好!怎樣的一種氣壯山河,怎樣的一種能屈能伸。 讓原本就覺得很是可笑的顧崢,哈哈大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