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這句話之后臥室陷入長久的沉默,林煦心里一陣陣泛著酸楚,最后還是問了,那我呢? 之后沒人再說話,時間悄無聲息流淌,林煦以為這個問題被時間無聲無息地帶走,現在看來問題沒有被帶走,只是因為無法回應被藏了起來。 林煦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多么愚蠢的問題,在長久的痛苦中,突然出現的愛情無法掩蓋悲愴的底色,雪紛紛揚揚下著,林煦心里堵得慌,她也沒有多余的期待,她的期待卑微得可憐,她希望小滿能快樂一點,不用為了其他人安心而假意微笑,不用做任何事,哪怕只是靜靜在廊下曬太陽也很好。 --- 搜救犬在一棟破敗的建筑前突然停了下來,左右嗅了嗅,繞到建筑空蕩蕩的大門前坐下,等待訓犬員下一步的指示。 林隊,估計就是這了。訓犬員一手拉著牽引繩,一手揉著警犬油光水滑的頭頂。 林煦指揮兩兩一組,對這棟上千平的廢棄建筑展開搜索,二層建筑內部不知道施工方當時是怎么規劃的布局,房間錯落無序,有大有小,林煦連著查看了三個被水泥墻隔斷的屋子,此時屋外風雪更甚,陰冷潮濕的味道從墻壁里頭往外滲,她一個轉身踩進第四個灰突突的房間,與其它一覽無余的方格子房間不同,第四個房間格外大,房門入口正對面還有一處隔斷,林煦不知為何心臟突然狂跳起來,她快步走向那處隔斷。 通過隔斷墻能看見半個窗戶外白花花的紛揚雪花,林煦腳步一頓,心口旋即疼了起來喉嚨發緊。司辰心合著眼歪在墻角,身上穿的是她很喜歡的那件黑色外套,上次她也是穿的這件衣服離開療養院,衣服上的污漬和灰塵比上次還多了,就連臉上也是臟臟的。 林煦在她旁邊單腿跪下,脫下自己的外套緊緊包裹著她,轉頭對后面的隊員說:告訴大家人找到了,問下救護車到哪了? 隊員閃身去聯系其他人,林煦表面鎮定,內心早已亂了套,司辰心整個人冷得像塊寒冰,要不是林煦探到了頸動脈還走跳動,怕是要當場崩潰。 小滿?林煦的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顫抖。 司辰心艱難展開眼,毫無血色的唇牽出一抹微笑,靠在林煦懷里氣若游絲般說著:你好厲害,這么快就找到我了。 林煦看見她后頸處淺色毛衣領口暗紅一片,用手一摸,原本柔軟的毛衣被血浸染干透后格外硌手。 你受傷了,林煦鼻子發酸,語無倫次摟著她,沒事沒事,救護車快到了,小滿再堅持堅持,沒事沒事...你會沒事的,,, 許是林煦摟得太緊,司辰心說:我不冷...外面下雪了,你小心感冒。 林煦看不到傷口,大概知道傷在后腦,小心拖著后頸,紅著眼,我身體好,不怕。 司辰心靠在帶著暖香的柔軟衣料上,困到眼皮也抬不起來,虛弱的氣音從冰涼的身體內抽離出來,她說:我找到答案了,能做的都做了,之后...辛苦你們了。 司辰心說完,沉沉闔上眼,僅存的一絲意識憑空被抽走,她最近清瘦得厲害,林煦卻怎么也抱不住她。外頭的雪還在下,愈下愈大,簌簌而下的鵝毛大雪幾乎要將人間掩蓋成無瑕的白,連同林煦焦急無措的聲音也一并埋下去。 半個多小時后,急救擔架才被抬上車,林煦隨車,何月負責余下的收尾工作,醫護人員固定好擔架后,有條不紊給司辰心上各種診斷設備。 第三醫院的急救主任跟林煦打過交道,他摘下聽診器,心跳過緩,血壓還在往下掉,伴有失溫癥狀,他看了林煦一眼,林隊長,你認識傷者家屬嗎? 林煦滿眼都是不省人事的司辰心,木然答道:認識。 急救主任嘆了一口氣,先通知家屬吧。 救護車在風雪中疾馳而過,帶著世間最殷切的渴望呼嘯遠去。 --- 對蒼山的痕跡勘驗在大雪覆蓋前結束,沈長風回到分局沒多久,何月的電話過來了,司顧問送醫院去了,看樣子不太好,目前沒有發現綁匪的蹤跡,我們撲了個空。 沈長風站在辦公室窗戶邊,人找到就好,你們先回來吧。 組長,這是林隊讓我查的通訊記錄,藍安送上冒著熱乎氣的表格,在林隊接到電話前,這個號碼還接到過一個不記名的來電,經技術支隊查實,這個電話是從方斯魯別墅最近的信號基站撥的號。 胡邦沒動? 動了,胡邦早上七點去了方斯魯那,現在他們還在別墅。 不夠啊,沈長風放下材料,蒼山路段的監控查得怎么樣了? 鞏連商也去過蒼山。藍安說。 沈長風拉椅子的手停在半空,鞏連商?什么時候? 失蹤前一個月,他在傍晚開著自己名下那輛黑色凱迪拉克消失在進蒼山路段的監控,三小后監控再次拍到他開車返程,藍安不急不慢,我們核實過,蒼山入口的下一個路段監控沒有拍到鞏連商的車通過。 這近半年方斯魯去過蒼山幾次? 監控拍到的就一次,也是鞏連商進山那次,藍安分析說:再往前是八九月份,那會天氣熱,山里蛇蟲又多,實在不是避暑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