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小滿,抬起頭來。司月白冷聲命令道。 司辰心的視線從棉麻家居拖鞋移到她大哥臉上,然后迅速挪開眼睫一垂,盯上水晶茶幾上的紙巾盒。 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司月白問她。 我沒錯,我只是想要個真相。她小聲回答。 司月白語氣強硬又冷靜,顧程就是真相。 他只是真相一角,司辰心直視司月白的眼睛,她不再掩飾,僅憑顧程和付念是無法設計如此龐大的計劃,大哥難道也要接受這么敷衍的安排嗎? 敷衍?司月白冷不丁笑了下,我只在乎當年造成那場悲劇的真兇。至于其他,和我們沒有關系。 司月白強調了我們,他認為meimei本該和自己在同一戰線,當年造成他們父母離世的直接兇手是付念,因為她私自改變計劃,提前讓父母的生命走向終結,給meimei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司月白不喜歡劃分責任,不想計較在當年人為悲劇中,誰要承擔更多的責任,他更在意誰是直接造成結果的人,然后把這人解決掉才是他的行事風格。 可是做人怎么能冷眼旁觀呢,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遭受迫害,甚至連孩子都有,有些孩子甚至長不大。司辰心不是冷血動物,她在接受醫學教育時,司月白進入資本市場廝殺,司辰心成為醫生時,司月白已是資本家。人在高位會喪失對底層的認知,司月白是個有耐心的資本家,愿意聽meimei講述她在低層的見聞,所以他的員工待遇是業內最頂尖的。只有員工對公司對老板感恩戴德,他們才會主動為公司創造價值,他可以給員工最好的待遇,但他并不關心他們的實際情況。 小滿,你去過那么多地方,見過那么多苦難,你改變了什么?司月白慢悠悠端過水杯,說:你可以善良,可以慈悲,如果你處處慈悲,被困住的只有你自己。你說有很多人受害人,那是這個社會,是執法者該管的事,交給有資格去處理的人難道不好嗎? 司辰心想了想,質問司月白,難道大哥也不在乎父親為什么會被他們選中嗎? 司月白端著水沒喝,握著水杯的手暗暗用力,司暮川注意到大哥不動如山的表情下,杯子里的水卻在微微顫動,是即將發怒的前兆,水杯被平穩放回茶幾上,司月白看著眼前一臉固執的meimei,說:真相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人死不能復生,糾結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沒有意義,人得活在當下,追究往事同樣也沒有意義。 你當時不是這樣說的,司辰心不可置信道:你說我可以放心去查,你說你會支持我的。是因為有人用我的照片做警告,大哥怕了嗎? 司月白探究質疑的目光飄像司暮川,司暮川一個激靈連忙擺手以示清白。 我當然要考慮你的安全,你胡鬧的大前提必須是安全的,你在明,他們在暗,我也不能百分百確保你是安全的,只要你乖乖退出專案組,讓有執法權的專業人士去處理,我可以同意你在國內待到明年開學前。 原來根本沒有可商量的余地,看似有選擇,其實壓根沒得選,司辰心在多數選擇上確實是她自己做的決定,也能得到兄長的支持,原來會被支持是因為他們認為她是安全的,在真正的重大的抉擇前,她只能是被迫接受安排的那一個。 司辰心冷冷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司暮川心里咯噔一下,連在餐廳打游戲的丘山也分出注意力,司月白沒有回答,司辰心又說:是直接把我送走,還是要給我關起來?大哥關我一次,我就逃一次,天涯海角我也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和他們不死不休! 最后幾個字咬字極重,如同她勢必破釜沉舟的決心般。 司月白從沙發上起來,慢慢走到司辰心面前,他比meimei高出許多,自小在高位被浸潤出的高傲和不屑,不加掩飾展現出來,小滿,你從小遠離權利中心,在集團你也只是空有股份的吉祥物,在國內你也沒有經營過可信任的人脈關系,你用什么和他們對抗? 拼上我這條命呢!司辰心直視司月白眼底,她知道大哥生氣了,這樣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我不在乎會不會死在被人為制造的意外還是... 猝不及防一聲脆響,司暮川丘山連動手的司月白都愣住了,司辰心從小到大胡鬧過無數次,都在司月白可接受的安全火線內,事后她只需要認錯道歉,連跑到第三世界戰區救援這種不要命的事,也能翻篇。司月白氣急,右手發著抖,我看你是昏了頭才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你的命,是父親用他的命從火海里換的,是阿愿用她終生癱瘓保下來的,你問問自己,你有什么資格拼上自己的命? 司辰心低著頭緊咬下唇,她從小到大沒挨過打,紅著眼喊道:為什么不可以?不是我想要活下來的,我寧愿當年死的是我,就不用背著兩條人命活到現在。 我寧愿活下來的是阿姐,她可以心安理得接受所有人期盼和關心??晌易霾坏?,司辰心梗著嗓子,喉嚨發硬,是我,我是付念的幫兇,火災發生前,是我接的電話,進廚房開的火。